蘇令皮膚重新蓋上一層金光,他艱難地抵禦仕於靈這狠風,厲風,怪風!他有力氣沒處使,想穩個重心落下,可如何落得住身,任由風吹呼亂打。見自己難穩身形,蘇令凝出一槍,向仕於靈拋出,可槍剛脫手便失了準頭,和蘇令一起在風中搖轉。
「小友,沒用的!還有什麼本事,快快用出來,不要吝嗇!否則,別說是奪回那小女娃,怕是連小命也難保啊!」
見蘇令憑著覆蓋的金光還能在風中勉強支撐,仕於靈決定再逼蘇令一把,為他添上一把火。他頭移到離位,又念了句口訣,從頭中忽地吐出一把火。那火原為一團,可遇上那風后迅速增長,不一會兒功夫便燎盡旋風。
本就苦苦支撐,現又遇上這麼一把火,蘇令的金光終於撐不住,「砰」一聲,破碎的聲響從蘇令身上傳來。在失去金光的那一刻蘇令的肉體立刻被火旋風撕裂,燃盡。一枚小金球也撐不住這火旋風的灼烤和撕裂,砰地聲破碎,裡面囚禁的氣體脫困,全部回到仕於靈身邊,使他重新恢復完整的肉體。
「嗯......」
見蘇令肉身被消滅,仕於靈張開嘴,將火旋風全部吸入腹中,揚言道:「小友!我知道你們魂修只要靈魂不死便可重凝身軀,平安無事。今日我們比試就先到這裡,這女娃我就先收下,我看她也有幾分修為,恰好我所煉丹藥還需一味藥材,我看她便是極好的。今個我把她帶走,你要想要就到崔府找我,我到時再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把我打敗我自將她完完整整奉還!否則,哈哈哈哈哈哈!小友,你可還要抓緊,要是到時來遲了,只怕我能交出的,只是一粒仙丹嘍!」
放完話,仕於靈身形化作一陣清風,掠起那繭飛向窗外,再不見蹤影。
「可惡!混帳!混帳啊!」
那仕於靈倒也有意留了個手,沒有將這旅宿摧毀,除了這房間中的家具全部被毀,這屋子倒是無一處損傷。房間的地面緩緩現出一個人形,他手中緊握著地上的粉末,身子艱難地爬起卻又跌在地上。他凝聚的身軀太過著急,魂靈還未適應這新的身軀。他催動化魂法,想要變成燕隼追上仕於靈。可他雙臂剛化為翅膀,他的身子便不聽使喚,沉重地跪下。他不甘心,再次爬起,他逼迫著自己,雙腿艱難地支撐。
站起來,站起來啊,你個廢物!
蘇令奮力化形躍起,他強迫自己變為燕隼,可只是在空中扇動幾下翅膀,便重重落在地上,化回原形。
「蘇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戲林兒不知何時回來,她趕忙攙扶起蘇令,關心地問道:「師兄發生什麼了!房間怎麼變成了這樣?凌師姐人呢,她去了哪裡?」
「林兒......」
「蘇師兄,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蘇令一把推開戲林兒,失去了人攙扶的他無力地跪在地上。聽著戲林兒的詢問,蘇令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向她說明,滿腔的怒火充斥了他的大腦,他已無法維持理性,當他想要將發生的事情敘述時,憤怒就讓他的語調變形,使他說不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話。他勉強忍住自己的怒火,可怒火仍是從他的齒間迸出,他咬牙切齒道:「林兒,不回去了!林兒,我們不回去了!我和那老賊不死不休!」
「師兄。」戲林兒眼角流出淚,她似乎已猜到發生了什麼,「師兄,你不管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相信你。既然你這樣說,我們就不回去,我們一定要讓仕於靈那老賊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嗯。」
蘇令不再理會戲林兒,他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他已恢復些理智,現在他要到外面走動走動,只有這樣他才能促進靈魂和新身體的磨合,儘快適應這副新身軀,這樣他才好前去崔府,找那仕於靈復仇。
「師兄啊,我支持你,我相信你,你以後一定會成為所有人都畏懼敬仰的存在,只是......」
戲林兒收起了悲傷,眼中無窮的淚意忽然乾涸,稍顯稚嫩的臉上重新掛起天真和爛漫。
「師兄啊,你還不夠堅定,你還需要推一把,這個忙,就讓師妹我來幫你吧。」
戲林兒期待著,一切正如她所希望的一樣進行。
......
只是一場夢啊.......
伯秦淮看著眼前的一切,花,鳥,蟲,一切仍是他這幾日他熟悉的風景。粉蝶撲他鼻上,他卻無心驅趕,一心困在那時的回憶,至今仍心有餘悸。
那一切是那麼真實,他重新回到了當初那一幕,那恥辱,悲哀,他所恐懼的一幕。
看,他好像一條狗。
這句話深深銘刻在泊秦淮的內心,如夢魘般,僅是偶爾夢到便能讓他心驚,可他今日又真真切切重新體驗一般。
我只是個小吏之子......
「伯公子,你好點了嗎?」
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伯秦淮抬起頭,看見曹小姐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伯公子,你從上次仕仙人到來後便一直愁眉苦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看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無礙無礙,不勞小姐費心,小生好得很,只是想起經書上幾句難懂的話,至今未能理解。小生感到自己知識淺薄,故而愁眉,小姐不必擔心。」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嗯。」
不能讓人知道,至少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伯秦淮紅著臉,好似幹了件虧心的事。為了防止曹小姐看到他臉紅,伯秦淮走出石亭,正巧,一僕人前來找他,說道:「伯公子,我們家老爺有請。」
「好好好,我這就來!」
慶幸曹奉庭幫自己解了圍,伯秦淮趕忙應下邀請,匆匆向曹小姐作別,隨後向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