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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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經歷了些波折,但三人還是重聚在桌前。凌垠無奈地嘆了口氣,事已決定,既然事情無法避免,那她只能全心全意地,想出個萬全之計。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目前來看,我們對仕於靈的了解太少,僅知他的身份無用,我們還應知道他有何手段。蘇師兄,你說下他的本事吧。」

  若是平日凌垠定會叫自己蘇令,可如今他叫蘇師兄,證明她對這件事認真起來。

  蘇令點了點頭,接過話說道:「我當時看他不動,身邊起了白色的氣,那些氣霧逐漸凝成一條條絲線。那絲線雖是氣,看著柔軟,可在空中竟比那飛矢還快。等絲線觸碰到我身上,我欲將其扯斷,可這由氣構成的絲線卻極具韌性,無論我如何用力甩,都無法將它扯斷。絲線粘連時間一長,我便感覺不僅是身,就連魂也被勾了,內部氣息開始混亂,我試圖調整但無用。腦里似結了網,頭昏昏沉沉,越來越疲憊,感覺也變得遲鈍,最終不想抵抗。我那時會出昏招,細想來應也有此因素。」

  說到最後,蘇令語氣變得狠厲,他這番口述又使他記起那日的恥辱。

  「精,氣,神,三者皆亂。」

  戲林兒一針見血地指出蘇令話中的重點。在三人中,她閱讀書籍最多,若論實力可能不及二人,可論理論定是她摘得魁首。

  「師兄,依我看,那絲線粘連身子只是表象,仕於靈這招針對的是人的三大基礎。萬法形雖不同,但內在總有相通之處。若是傷身,必是外法,若是損內,必有其因。那絲線可能只是障眼法,真正害師兄你的另有其他。我有個猜測,那就是氣。以有形掩無形,師兄你的注意全被那絲線吸引,只顧躲著絲線,不曾想絲線是假,呼氣是真,你越是躲著絲線,拖延越久,對他越有利。但說到底這只是猜想,我不敢妄加論斷。」

  「你那日還做了什麼?可曾用過金光?」

  「那日我無意與他搏命,自不會將手段全部用出,只求快點了事,解決這樁麻煩。」

  「那便好,如此說來我們倒還留有一牌。」

  這話並沒有給予眾人多少寬慰。是啊,他們留有一牌,可也僅有一牌而已。和這等對手交手,他們必須精打細算,每一步都要算好,不能有一點失誤。現在他們只能賭對方只有一人,但是,令他們為難的是就算只有對方一人,實力差距也過於懸殊,更為難的是戲林兒和凌垠二人定不能上前幫忙,面對這等對手,她們的實力插手只是送死,還會害的蘇令分心,起不到一點作用。

  三人陷入沉默,他們只是分析了仕於靈的術法,但卻思考不出戰勝仕於靈的方法,這樣有什麼用呢!

  「難啊!」

  戲林兒長嘆一聲,她恨對福天四將了解太少,此刻根本不清楚對方用的什麼術法,一切都只能基於自己的猜測,這些還不能得到實證。若有一丁點錯誤,到了搏命時便是要命的風險。

  「我有個提議,僅是現在這樣不足以戰勝仕於靈,不如讓我去崔府探聽一番,看看能不能獲得什麼有用的情報,也方便我們之後商量對策。」

  「你瘋了!」

  凌垠立刻否決蘇令的提議,這實在太冒險,孤身一人闖進人家府中,到時只要人家設置個結界,那就是瓮中捉鱉,蘇令只能是有去無回。她要求的是三人皆平安歸去,絕不會同意蘇令如此冒險的方案。

  蘇令示意凌垠冷靜,他不是冒然提出這個建議的,他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若只是干坐著,他們根本得不出對策,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若什麼都不付出卻想得到勝利,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既然想勝利,那就不能惜命!況且他也不準備死在這裡,這只是他邁出的第一步,不是他的終點!

  「凌師妹,不用擔心,我做事自有分寸,我既然敢去,自有能回來的手段,不用擔心。」

  蘇令兩眼放著光,言語鏗鏘有力,他的態度確實能證明他話中的分量,他對此事很有信心。可他越這樣凌垠心裡越沒底。凌垠愈加後悔,後悔自己又一次心軟。他怨恨蘇令,為什麼一定要爭這一時之氣,他們大可以從長計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他這一時又能怎樣?等他日後又有長進,魂法修煉到如師傅府主那樣的層次再來報仇也不遲。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已經答應蘇令,便無法勸他回頭,他不會聽自己的。

  「我同意師兄的提議。」

  「林兒,你!」

  見師妹又一次背叛自己,凌垠越來越悔恨自己為什麼要聽師傅的話帶這位師妹下山。她這次下山只顧和她師兄一起發瘋,根本沒考慮過事情的後果。

  「二對一,凌師妹,這回你沒意見了吧?」

  木已成舟,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是否同意對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罷了,罷了......」

  凌垠無力地坐下,她已不再悔恨,而是埋怨自己為什麼愛上這做事不計後果的瘋子,只換得自己提心弔膽,為他憂,為他愁,一顆心高高掛起整日不能放下。她拔下自己的玉墜交給蘇令,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她不再說什麼,起身離開屋子,也不知人去了哪裡。

  「師兄,我的也給你吧,給你做個護身符。」

  戲林兒同樣拔下自己的玉墜揣給蘇令,叮囑蘇令幾句後,也起身離開,她要去尋她的師姐了,房間又只剩蘇令孤零零一個了。蘇令將戲林兒的玉墜收起來,手緊緊揣著凌垠交給他的玉,剛兒留在臉上的自信蕩然無存,只剩一雙緊縮的眉頭。

  凌垠交給他的,並非是魂府弟子的玉墜,這枚玉是凌垠自來到魂府時就已攜帶,據她說,這是她娘最後留給她的東西了。

  又讓你為我擔心了......

  蘇令摩梭著手中的玉,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兒,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一股腦兒湧上,是快樂的,還是酸苦的,是開心的,還是悲傷的,他說不上來。

  後悔嗎?

  蘇令對自己提出這個問題,後悔爭這一時之氣,後悔讓她為自己擔心,後悔把他們卷進這些事來。

  嗯......

  蘇令手中變出一把劍,猛揮一擊,當場把桌子劈斷,眼怒睜著,怒髮衝冠。

  既已決定,何需後悔?

  他將劍收起,隨手施法將桌子還原,不再多慮,思考著之後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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