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狼崽(八)

  事情在第二天變得愈發不受控制。

  杜雲停從床上起來時,察覺到小孩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幾個度,一直專注地凝視著他的頭。他這會兒都不需要看了,心裡已經有了譜。

  「我耳朵也冒出來了是吧?」

  商陸微微咽了咽唾沫,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點點頭。

  他遲疑地小聲道:「哥哥……」

  杜雲停腳步都不帶停的,立馬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看。他餘光已然瞥見有雪白的東西在自己臉側一晃一晃,真正走到鏡子前,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模樣。那長長的倆耳朵垂下來,白絨絨的,內里透著淺粉,活像是小朋友在貨架上挑選的戴在頭上的那種發箍。

  商陸跟在他後頭進來,伸手扶了把,有點兒擔憂。

  「哥哥,耳朵在垂著。」

  商陸只見過立起耳朵的兔子,還沒見過這樣垂在臉頰邊上的,表情看上去生怕他生了病,前後跟著他。杜雲停頭也不回,解釋道:「有垂耳兔。」

  他頂著長耳朵圓尾巴,對著鏡子,試圖做一個兇悍的表情。

  剛一扯動面部肌肉,杜雲停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

  ……這特麼難道不是賣萌?

  他揪住尾巴那軟綿綿圓乎乎的一團,試圖把它塞回到屁股里去。還沒塞兩下,小孩從後頭把這白軟軟的兔尾巴扶穩了,不贊成地道:「哥哥,這麼下去會掉毛的。」

  可杜雲停也沒辦法頂著這耳朵尾巴在街上走,他走在路上,那就跟在玩什麼奇奇怪怪的play一樣,羞恥的不行。

  他問小孩,「小陸當時是怎麼學會把尾巴收回去的?」

  商陸是天生的新人類,他父母的血統讓他生下來便具有狼的形態,雖然如今未成年還有些不穩定,常常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冒出獸人形態,但總的來說,也算是掌握了變化方式。

  青年又向他身邊坐了坐。那氣息很香甜,像曬過了暖烘烘陽光的青草香,淡淡的,並不過分濃重,裹挾著向他的鼻子中湧來。小孩微微深吸了一口氣,手在膝蓋上放的更緊了些,隨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站起身來。

  「我……我給哥哥舔一舔……」

  杜雲停一愣。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小孩已經薄紅著臉頰湊上來,他如今個子並不算高,好在青年這會兒是坐著的,身高差剛剛好。他的嘴唇貼上去,輕柔地貼近了白絨絨的兔耳朵,舌尖梳理著那上面細細的絨毛,情態如同母獸在舔舐自己的幼崽。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脊背停止了些,好像是僵住了。他道:「小陸……」

  「舔舔,」小孩埋在他的長耳朵里,含糊地道,「舔舔就好了。」

  他還是從所謂的母親那裡學到的這些。那時,母親很溫柔地舔舐遍他還是一隻眼睛都不怎麼能睜開的小狼崽子的全身,並告訴他,這樣才能讓那些毛毛長得更好。

  狼崽子有樣學樣,也用這樣的方式來舔青年。在碰觸到耳窩裡那一片粉粉的、格外細膩的絨毛後,杜雲停的兔耳朵猛地抖動了下,連帶著尾巴也圓鼓鼓跟著顫。他忽的向後揚了揚脖子,像是有些禁受不住,喊了停。

  商陸停下了,神色還有些不解。他又舔舔自己嘴唇,模樣茫然。

  「哥哥?」

  杜雲停沒辦法跟他解釋清楚,立馬從沙發上躥起來,就往衛生間裡跳。狼崽子眼睜睜看著那一團兔尾巴上躥下跳,最後砰的一聲,被阻隔在衛生間的玻璃門後頭了。

  「……」

  他呆呆地揉了揉指尖,仍然在原地坐著。

  杜雲停跑進去,火急火燎往馬桶蓋子上一坐,又給自己人為開荒了個一兩回。兩次加起來,連三分鐘都沒。

  開荒完後,他兩眼放空,盯著自己的手。

  【……二十八。】

  【嗯?】

  【我以後就這樣了?】杜慫慫難以置信,【每次都是閃電俠?】

  7777嚴謹地糾正他,【在兔子裡,你已經算是頂尖了的。大多數兔子通常都只有十幾秒。】

  【……】

  誰特麼要比這個!

  【雖然時間少,但是次數多,】7777一絲不苟地科普,【如果覺得不夠,建議你再多嘗試幾次。】

  光是聽著它說話,杜雲停就由衷地腎疼。

  他伸出手,捂著自己腎的位置,從未有過這樣渴望一顆刀槍不入的腎。

  這一場進化持續了近一周。這一周內,杜雲停沒有從這套房子裡離開,先前還知道捂捂,後頭索性就大大方方頂著圓乎乎的尾巴走過來走過去。唯一的麻煩在於,帶過來的褲子都被這一團尾巴給頂出了條縫,跟開襠褲似的,杜雲停不得不讓小孩再去幫自己買一條。

  不然,他即使形態穩定了,也沒辦法走出這門。

  三天後,藥劑完全發揮功效,他躺在床上,渾身都在發熱,像是得了一場高燒。小孩在幾個房間裡忙的團團轉,因為不能確定他是進化所引起的還是當真生了病,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端來水和毛巾時時給他擦拭。杜雲停有時迷迷糊糊睜開眼,還能看見小孩抓著他的胳膊,試了試毛巾溫度,小心地為他擦拭手肘。

  他的思路都因為這高熱混亂成了一團漿糊,低聲喊了句小陸,又翻過身,長腿一蹬,將被子也踹開了。

  商陸抓著被子邊緣,重新把他覆蓋住,低聲道:「哥哥,得捂一捂。」

  被子角被掖的嚴嚴實實,皮膚上好像蒙著一層薄汗。杜雲停來回動著,終於找著了條縫隙把手探出去,一把拽住了什麼冰涼的東西,舒適地往上頭貼。

  狼崽子猝不及防被握住手腕,倒怔了怔。

  他的手慢慢垂下來,望著青年的臉,眼睫微微顫動。

  他並沒把這隻握著自己的手分開。

  這隻手從未打過他,不會拿起酒瓶,也不會響亮地甩著皮帶。它細細白白,與青年這個人有幾分相像,就用那點力氣握著他,小指頭勾著他衣角,只要商陸輕輕一甩,便能把他甩開。

  商陸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捲起了一截自己的袖子。

  他露出了一小截手臂,那上頭曾經被皮帶抽過的斑駁青腫的痕跡如今已然消退了不少,只剩下淺淺的、有點兒發黑的印子。哥哥不想讓他的身上留疤,因此買了最好的祛疤藥,每天為他塗抹受傷的地方。

  第一次去看醫生時,那醫生還誤會了,一看狼崽子滿身的傷,立馬轉身教訓青年,「怎麼能打小孩?一看這就不是頭一回了,怎麼著,過了末世還改不了這暴力習慣了?」

  那時候,哥哥也沒解釋,只是手指摸著那些痕跡,看上去倒像是比他還難過。

  商陸獨自在病房裡頭被醫生檢查,整理完衣服走出來時才發現,哥哥站在牆角,獨自一人面對著白牆,眼睛裡頭都有亮晶晶的水光。

  商陸難以形容這對自己是多大的觸動。他活了一十五年,從未有人為他哭過。在末日,人們都看習慣了死亡和絕望,心麻木的像一場大火後留下來的灰燼,又哪裡有什麼力氣去體會旁人的情緒。

  好容易從那段日子之中走出,他也從不值得別人為他哭。哪怕是斷了兩根肋骨的時,商陸自己也不曾哭過。

  可他看見青年眼角處的水光時,卻好像是有千斤重的石頭壓了下來。他站在牆邊,一步都無法走動,終於從那時起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值得被愛的。

  愛,這個詞說起來有多扯,起碼商陸從來不信。但的確,他越是不信,便越是不由自主地用力渴求著。

  他所渴求的一切都終於找到了歸宿,他都在哥哥身上找到了。

  商陸猶豫了會兒,手也搭上來,慢慢地覆住了青年的手。

  「哥哥……」

  他心內存著無法言說的感激,這感激之中又多少盛放了一些擔驚受怕的味道。未來這個詞還太遙遠,商陸無法確定,也不能確定,自己究竟能在青年身邊待上多久。這好像是憑運氣的,他得把自己畢生的運氣都壓在上頭,懇求老天對他有且僅有這一次的格外疼愛,才能讓他仍舊得以擁有這份溫暖,不失去這份溫暖。

  就好像一個挑食的孩子,他吃慣了甜蜜的糖,便再也吃不下去昔日習以為常的苦了。

  男孩傾下身,遲疑了下,柔軟發燙的嘴唇緩緩貼了貼那雪白的耳朵根。他緊貼著細膩的絨毛,半晌後,飛快地將臉抬起來了。

  半夜,杜雲停終於退了燒,像是徹底清醒了,耳朵尾巴都收了回去,又是平日的模樣。他甫一醒來,便說身上黏膩膩的不舒坦,一定要洗澡。

  商陸說不過他,他其實不想讓哥哥洗,怕又著涼。杜雲停已經不算是舊人類了,但看在商陸眼睛裡,好像仍然是柔弱的,身子骨並不好,得時刻小心照顧著。

  他最終後退一步,同意讓青年去。杜雲停泡在浴缸里,將方才在被子裡頭悶出的汗都洗掉了。

  狼崽子在外頭給他收拾換下的衣服。他做這些也已經做習慣了,不管杜雲停怎麼說他不需要幹這麼多家務,都沒辦法讓小孩放下手裡的活。他把脫下的衣服一件件從地板上撿起來,找了個盆泡著,預備著待會兒搓一搓。

  還沒收拾完,忽然聽見浴室裡頭噗通一聲響。狼的視覺靈敏,聽覺也靈敏,立馬到了洗手間前,敲了敲玻璃門。

  「哥哥?」

  裡頭沒反應,也沒什麼人應聲。商陸心中一慌,顧不得別的,一把將門拉開,「哥哥!」

  他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進去,匆匆向浴盆里看,卻並沒看見青年的身影。只有一團濕漉漉的毛糰子沉在底部,這會兒拼命撲騰著,好像是要往上冒頭。

  商陸趕忙伸出手,將他撈上來,裹在浴巾里。杜雲停剛剛猝不及防掉了一回水,這會兒呼吸都有些不暢,濕透了的耳朵蔫蔫垂在臉頰邊,毛擰成了一條條的。他把白肚皮翻過來,因為連喝了幾口浴缸水而有氣無力。

  商陸心驚肉跳,被這一下嚇得魂也要飛了,接連在他的毛肚皮上按了好幾下,確保他沒溺水。

  兔子短腿蹬著他的手背,耳朵上下撲扇了下,示意自己沒什麼大礙。

  狼崽子尤為不信,捧著他飛快地去拿電吹風。怕風力太大嚇著了青年,還特意調了最低檔,對著杜雲停渾身上下的毛吹。

  吹著吹著,垂耳兔跟吹氣球似的蓬鬆起來了。

  商陸的手頓了頓,有點兒遲疑,手伸進毛毛里摸了把。

  怎麼和他記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還有濕潤的,他繼續開著風。眼前這個白綿綿的兔球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越蓬鬆越高,最後蓬的連四條腿和頭都分不出來了,往那兒一擱,儼然是個圓乎乎的大毛球。

  商陸收了吹風機,「……」

  他的手試探了半天,終於找著了垂耳兔下巴的位置,試探地摸了把臉。

  還是小小一張兔子臉,三瓣嘴濕潤潤,微微動著。

  ……那怎麼能蓬的這麼大?

  杜雲停晃著腦袋,想看看自己這會兒的模樣。狼崽子猶豫一會兒,還是聽話地將他抱到了鏡子前,垂耳兔就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毛,就驚了。

  臥槽,毛怎麼這麼厚這麼多!

  更要命的是,第一眼看見,他的反應居然是手感一定很好……

  真是可惜了,這會兒沒長手薅自己。

  7777:【……】

  這宿主應當是沒救了。

  杜雲停很難從這一團裡頭分辨出自己的腿。他跟包裹在一團雲裡頭一樣,整隻兔子都像是雲裡霧裡,只有垂下來的耳朵還能勉強分辨出輪廓。他後腿在地上蹬了蹬,越看越覺得自己好摸。

  【二十八,這麼多毛是怎麼回事?這難不成也是進化?】

  7777:【你希望這是進化?】

  重度絨毛控對這一進化毫不吝嗇地加以肯定。

  【就應該朝著這個方向進化,多好!】

  要他說,其它方面也得提升提升。比如減少點數量,增加點質量,把一分鐘延長到一小時什麼的……

  7777衝著他呵呵。

  【想多了,長這麼多毛是因為這種兔子養來就是為了產毛的。】

  杜雲停一下子從毛絨絨的享受者慘變成了毛絨絨的生產工。他抬頭看一眼,小孩這會兒的眼睛都快發綠了,一個勁兒盯著他猛看。

  成為新人類之後,意念通話的本領也是自然而然學會的。杜雲停被狼崽子的目光盯得心發慌,整個兔球緩緩後退一步。

  他是產毛的,可不是吃肉的。

  他不是那種兔!

  商陸躍躍欲試。

  「哥哥,」他道,「你答應過我……」

  杜雲停明白了,這是想盤自己。說真的,這沒什麼奇怪的,他自己看了都想盤,更別說小孩。他站立在原處不動了,任由商陸把他抱起來,手捧著他軟的好像一灘溫熱的水的毛肚皮,上上下下好好地盤了幾把,從爪子到耳朵都來回摸了個遍。

  摸的他長耳朵微微哆嗦,鼻子在空氣中拱動了幾下。

  杜雲停終於有了完整的獸形,因為還不能自由切換,只能跟小孩擠一張床睡。這樣若是出現什麼異常狀況,商陸還能第一時間發覺。

  為防擠到他,商陸給他留出了老大的空位,自己幾乎是緊貼著床邊子睡的,只占了那麼一小條細窄細窄的床。

  垂耳兔從桌子上跳過來,穩穩落在枕頭上,趾高氣昂的。

  他這會兒發現,他的後腿異常強健有力,從一米之外的桌子上跳過來都是輕輕鬆鬆,相當穩。杜雲停試著蹬了蹬,感受到裡頭蓄積的滿滿都是力量。

  這讓他多少安了點心,起碼在以後再面對渣攻的時候,還能使出了一招兔子蹬。

  說不定能把渣攻給蹬成骨裂。

  商陸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杜雲停的舊衛衣,鋪在底下給垂耳兔當窩,被杜雲停踢到一邊去了。他往床上一倒,圓腦袋靠著枕頭,和做人時一模一樣,安穩地把被子蓋在下巴下頭。

  狼崽子把燈關了。

  「哥哥,晚安。」

  兔子球沖他嘰嘰叫了兩聲。

  過一會兒,黑暗裡頭又有兔子叫聲響起來了。

  不許舔我!

  「……」

  狼崽子悻悻地把剛嘗著點兔子味兒的舌頭伸回去了,品了品,意猶未盡。

  好像連毛都透著鮮香。

  在徹底掌控變身技能後,杜雲停終於能再度走出家門。興許是先前與狼崽子打了一架的緣故,這些天,渣攻也不再上門了,倒像是放棄了。杜雲停對此喜聞樂見,按照原先的計劃將房子賣了出去,他與商陸一同折騰著搬了幾天的家,將東西都搬回到了他們租的房子裡。

  與此同時,災後重建一直在繼續,社會秩序持續恢復。這一年的九月,商陸與其他的新人類一同進了學校。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去上學。上學當天,杜雲停特意起了個大早,為他再三檢查了書包。

  「東西都帶齊了,路上千萬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在學校里要聽老師話。走路走大路,啊!」

  其實這些囑咐都沒有任何必要。商陸是個新人類,又是狼的進化者,只有面對杜雲停時乖巧一些,軟呼呼地喊哥哥,面對旁人,那全然就是不要命的架勢。一般還當真沒有人敢招惹他。只是這會兒聽著,即使是狼崽子也一副小白兔的模樣,乖乖點頭。

  他將書包背上,道:「哥哥,我走了。」

  杜雲停眼眶裡幾乎要含淚,他伸長胳膊,好好地抱了抱狼崽子,在門口一路目送他離開。

  7777:【……】

  這戲演的沒完了是嗎?

  杜慫慫感嘆,【這些台詞,我一直都很想說一次。】

  可惜沒什麼機會。

  現在,終於能全了他當老父親的心了。

  杜慫慫笑得慈愛極了。

  商陸的課上的很順利,他天資聰穎,也在課業上極有天賦。即使在一群猛獸中間,也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不像一些稍微弱小些的新人類,往獅子老虎身邊一坐就腿打顫,沒聽老師說幾句話就哭著向外跑。他相當平靜,只是平日裡沉默了些,話不多,與同學的交流幾乎沒有。老師見他學習認真,也就並不在乎他的這一點小毛病。

  為著他家顧先生,杜雲停經常跑學校。他知道小孩不喜歡與旁人打交道,今天送點手做的點心,明天送點新鮮的水果。東西不僅分給老師吃,還分給班中同學吃,肉脯做的尤其好,每回帶過來都會被一搶而空。商陸的同學因此都很喜歡他,天天盼著他來,好在課間時間改善一下伙食。

  但杜雲停畢竟偏心,偷偷往小孩的盒子裡放的最多。那些新人類們分完肉脯,往往要催著商陸打開蓋子。商陸一掀開飯盒蓋,聽到的都是羨慕的讚嘆聲。

  左右是自由職業,在家中的空閒時間也多,杜雲停就每天變著花樣兒來,一定要把顧先生的身高養回正常的水準線上。他深覺任重而道遠,格外在飲食上頭花功夫,不同的湯每天一道輪換著燉,雞鴨魚肉換著法子給顧先生帶。

  身旁的同學都極其羨慕,有同學道:「商陸,你哥哥也是新人類?」

  商陸的嘴唇抿了抿,下意識地不怎麼喜歡這個話題。其他人道:「是新人類怎麼了?你還想怎麼著?」

  「咱們新人類,總不能娶舊人類嘛!」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倒有理有據,「我總得先問問。我每回望見他,都覺得心裡砰砰跳。」

  身邊男生鬨笑成一團。他們都是十六七的年齡,馬上便要成年了,正是對這些充滿憧憬和幻想的時候。杜雲停對於他們而言,其實年歲也大不許多,正好相配。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進化的,每一回從我旁邊過去都覺得格外香。」

  「身高也正好,剛好能抱懷裡那種。」

  「肌肉也不多,可愛死了,眼睛特漂亮!」

  狼崽子聽著聽著,便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在旁邊同學莫名其妙的注視下,他猛地一扔,將書包重重甩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聲,倒把身邊圍著的人都唬了一跳。

  「幹嘛呢你?」

  商陸的眼睛裡頭髮著狠,好像要和他們每個人干一架。

  作者有話要說:狼崽子:好氣,想打架。

  那是我哥哥!就……就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