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小狼崽(七)

  杜雲停:「……」

  杜雲停:「??!」

  他終於察覺到,商陸的手,好像正握著什麼。

  「你先把手撒開。」

  狼崽子乖乖地放開手。杜雲停自己的手臂向身後伸了伸,先摸到了被頂的裂開一道小縫的褲子。然而杜雲停這會兒沒空心疼他的新褲子,只顧著往縫隙裡頭摸,軟綿綿一團毛被他捏在手裡頭,揉弄來揉弄去,尾巴上的毛都快被他揉塌了。

  狼崽子目不轉睛站在一邊盯著看,小聲道:「哥哥……」

  他有點兒心疼那圓鼓鼓軟乎乎的白尾巴,又伸手把它給搓成一個圓,「哥哥這樣,會把毛拽掉的。」

  杜雲停向前走了兩步,勉強維持鎮靜。

  怎麼回事?

  他突然間進化了?……可怎麼尾巴摸著這麼短,這是什麼物種?

  商陸目光還在上頭聚焦著,拔都拔不下來。

  杜雲停拼命轉著腦袋試圖看。可那一小團實在是太小又太圓潤,他脖子都快扭斷了也沒能看見到底長啥樣,反而跟只追著尾巴顛顛跑的短腿柯基一樣在地上來迴轉了好幾圈,只好問小孩,「什麼色的?」

  狼崽子咽了口唾沫,眼睛裡的光這會兒異常明亮。

  「白……白的。」

  杜雲停更加狐疑,什麼野獸的尾巴是白的?

  他啪嗒啪嗒跑去屋裡頭照鏡子。商陸在後頭看著,白絨絨的一小團尾巴跟著他的動作上下跳躍,活潑的不行,真像是只白毛紅眼的兔子蹦著進去了。

  他鬼使神差,也跟著走了兩步,就站在門口看青年使勁兒對著穿衣鏡扒拉自己後頭。

  半晌後,房間裡響起了杜雲停冷靜的一聲粗口。

  「……操。」

  這特麼是在玩我。

  7777不贊同道:【不要在祖國的花朵面前爆粗口。】

  杜雲停拎起自己尾巴尖,面無表情。

  【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

  它的宿主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進化結果?】他晃動著自己跟個棉花團似的尾巴,【兔子??!】

  這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難道不應該都是猛獸?給他個軟呼呼的兔子……是指望他在下次被渣男家暴的時候,能豎起兩隻耳朵來讓渣男拎著打嗎?!

  7777倒是相當冷靜,道:【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進化結果是隨機的。】

  杜慫慫面目扭曲。

  【你這是消費欺詐!】

  給我看的都是狼啊虎啊豹子啊,結果等我被GG騙進來了,裡頭的實物其實是它們的口糧!

  【胡說,】7777道,【人家是自然成熟的,你是拔苗助長強行催熟的,哪兒能一樣?而且,我們這種有道德的系統,從來不會消費欺詐。之前進化的都是猛獸,那是因為當時是末日,為了適應環境而進行的自然進化,當然要選戰鬥力更強、更能生存下來的物種。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了,自然不需要這麼高的戰鬥力,當然是隨機挑選了。這能怪誰?只能怪你臉非。】

  真正的非酋杜雲停:【……】

  【抽卡從來沒抽到過好的吧?】7777同情道,【這是人品問題。】

  杜雲停:【……】

  字字扎心。

  他把尾巴鬆開了,一時間心灰意冷,把自己摔進床鋪里,臉埋進被子。

  商陸還站在門口,神色有些躊躇,半晌才道:「……哥哥。」

  他走進來,在杜雲停身邊坐下了,小聲道:「哥哥,現在是新人類了嗎?」

  被子裡隔著厚厚一層棉花傳來青年模糊的聲音。

  「還不算,還在進化。」

  小孩低垂著的眼睫微微顫了顫,並沒張嘴問青年為什麼還能夠進化。他只是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捏緊了拳頭,心裡頭歡喜的向上噗噗冒了幾個泡泡。

  哥哥沒有騙他。

  說是長出耳朵尾巴來給他摸,便真的長出來了。

  杜雲停在裡頭越想越氣,怒拔尾巴毛:「啊啊啊!」

  還沒拔兩下,先被手裡頭毛茸茸的觸感給吸引了。

  嗯?等等。

  好像還挺好摸……

  他翹起來屁股,手伸進被子裡頭薅自己尾巴毛。外頭狼崽子聽見動靜,又看見他這動作,還因為他要把尾巴拽掉,急的趕忙拍他。

  「哥哥,這不能拽,小心真掉了……」

  小孩的手也探進來,牢牢把那一團毛給護住。

  「不能拽!」

  杜雲停把手放下來,懊喪道:「不拽。你先鬆開,我就——我就摸摸——」

  臥槽,手感賊好。

  他要薅自己薅上癮了。

  杜雲停走到哪兒都盤尾巴。剛剛開始進化,他還不能收放自如,盤的稍微有點過,一不小心帶下來幾根,把商陸心疼的了不得,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頭,將地板上那幾根細細白白的絨毛都給撿起來了,小心翼翼地擱在盒子裡。

  連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狼崽子都操心:「哥哥,尾巴要壓扁了。」

  「……」

  杜雲停木然地抬了抬屁股。

  那不然能怎麼看,側躺著?

  商陸有主意。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坐墊,中間有一個凹下去的洞,剛剛好在尾巴的位置,能讓杜雲停把那白軟軟圓啾啾的一團正好塞進去。

  杜慫慫坐在上頭,越坐感覺越奇怪。

  這好像是個痔瘡墊啊……

  他扭頭看看小孩,小孩這會兒正在給他切蘋果,塊塊兒蘋果都是兔子形狀的,有兩隻尖尖翹翹的小耳朵。杜雲停嘴邊的話就吐不出來了,只好憋屈地再轉回去,盯著電視看。

  7777提醒他,【剛開始進化,你的一些習性也可能受到影響。】

  杜雲停捏著遙控器,還沒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什麼習性?

  直到三分鐘後,電視劇里的男女主紅著臉關上了門。氣氛恰到好處,蠟燭的影子搖晃,紅酒在高腳杯中輕輕晃蕩著,是要開個小火車嗚嗚嗚的節奏。

  小孩削蘋果的動作慢了點,垂下頭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垂處殷紅了一小片。

  杜雲停貼心地伸出手替他擋著,不讓祖國未成年的花朵遭到這等毒害。

  然而看著看著,他自己反倒是越來越不對勁,渾身上下跟有一團火在躥來躥去一樣。女主激動的一批,他比正躺在床上的女主還要激動,興致嗖嗖地就起來了,速度跟開火箭有的一拼。

  他將擋在小孩眼睛前頭的手撤回來。商陸顫了顫眼睫,茫然地睜開眼睛,那眼裡頭清澄澄一片,越發讓杜雲停覺得自己污濁。

  他站起身,道:「哥哥去一下洗手間……」

  商陸微微張開些嘴,神色有些茫然。

  洗手間的門被反鎖了,杜雲停往馬桶蓋子上一坐,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架勢開始吭哧吭哧耕作。

  半分鐘後,他猛地往後一揚脖,目光渙散。

  ……我操。

  我屮艸芔茻!

  怎麼回事?他雖然不是顧先生那種火箭炮型選手,但也絕對不是……絕對不是這種的啊!這什麼情況?

  杜慫慫慌得一批,然而很快,他就驚悚地發現,第二波也跟著湧上來了……

  短短的半小時內,慫慫嗚嗚嗚開了四五輛小火車,每次都是超短途旅行,計程車都只收起步價的那種距離。他好容易握上方向盤,做好長期抗戰準備,結果油門剛踩上就要開門下車,憋屈的眼睛都發紅。

  幾趟車開下來,不說神清氣爽,倒要被這種超短途卻高頻率的小火車給磨的虧損了。

  他把門推開,腳步虛浮,活像是腳底下踩著雲。

  商陸雖然坐在沙發上,目光卻一直在朝著洗手間這邊瞥。遠遠地看見他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跨過來,擔憂地扶住他,眼神裡頭滿含關切。

  「哥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杜雲停捂住了隱隱作痛的地方,只能搖頭。

  ……他虛的慌。

  小孩將電視關了,抿著嘴,扶著他向房間去。

  「哥哥,要不躺一會兒?」

  躺躺好,躺躺說不定就不想了。杜雲停於是被半攙半抱著往床上去,被子一攤開,他就咕嚕嚕滾了進去,扯起一角蓋在自己身上。

  他含糊地囑咐小孩,「小陸先自己玩一會兒。這裡頭東西都可以用,哥哥待會兒起來再陪你。」

  商陸給他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低聲道:「哥哥快休息,不用操心我。」

  他見青年仍舊睜著眼睛,乾脆學著杜雲停方才的模樣,也將手罩在了上頭。他的掌心很熱,雖然面上有些羞赧,動作卻十分堅定。

  「快睡。」

  青年翻了翻身,說:「好,好……」

  終於閉上眼,睡著了。商陸坐在他身側,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過他不曾發燒之後,這才小心地將他的被子掖了掖。

  杜雲停睡覺不怎麼老實,一個勁兒往床邊上擠。那被子被他往上拽了拽,很快就將半個脊背和腰臀都露出來,許是因為剛剛開始進化的緣故,那一團圓尾巴還不怎麼穩,沒一會兒就像是變魔術似的收了進去。

  尾巴毛雖然沒了,褲子的縫隙還在。小孩的臉上跟有兩片火燒雲似的,看也不敢看,目光飛快地移開了。

  過一會兒,那裡又噗的冒出了一團尾巴,像團白乎乎的毛球。

  商陸微微咽了口唾沫。

  他不受控制地盯了那尾巴好一會兒,終於伸出了手。

  反正,哥哥也說過,尾巴耳朵可以任由他摸……

  他把尾巴完全罩住了,放在手心裡頭順毛,又按揉了兩把。第三把的時候沒摸到毛,尾巴又縮回去了,他一把按在了那一片細膩瑩潤的皮肉上。

  狼崽子的心裡砰砰直跳,鬼使神差一般,竟然沒將手收回來。青年恍恍惚惚之中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轉動著身體低聲嘟囔了兩句,好像是覺出了有什麼東西,迷迷糊糊伸長手臂去拍。

  商陸被他的手拍在手臂上,就像是個信號,讓他瞬間清醒了些。他匆忙收回手,在這裡連片刻也坐不住了,忙站起身,去廚房燉粥去了。步伐匆匆,倒好像是在逃離開什麼。

  粥做的是蔬菜粥。小孩躬下身子,在櫥櫃裡找了找,找出了還沒過期的大米,卻沒能看見新鮮蔬菜。

  他踟躕了下,拿著錢和鑰匙出了門。剛走出去,卻看見牆角處有個人影猛地站起來了,再一看,正是下午時來敲門的江文康。

  江文康自己也是個新人類,人高馬大的,因此並不懼怕這種看起來毛還沒長齊的小孩。

  「小子,白夏呢?」

  商陸的目光在觸及到他時,微微變了變。

  他還記得下午時男人所說的話,這個人,曾經是哥哥的交往對象。

  交往對象……

  不知為何,這四個字品在嘴裡時,格外的讓人覺得不是滋味。好像嚼著一枚青橄欖,越嚼越嚼出酸澀來。狼崽子一言不發,懷揣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懣,兀自向著電梯走去。

  江文康攔著他,倒被他的態度氣笑了,並不讓他走。

  「說你呢!小子,你聾了是不是?」

  他大力拍拍小孩的肩。

  「你才多大?一個毛還沒長全的兔崽子,難道你爸沒教過你要聽人說話?嗯?」

  商陸終於把頭抬起來了。江文康對上了他的眼,倒愣了愣。

  他沒從那雙深黑的眼睛裡看出膽怯或別的什麼,相反,這小孩的眼睛裡頭盛著別的光亮,那種銳利的亮度讓江文康這樣的新人類竟然也隱隱覺得膽寒,好像瞳孔裡頭藏著一把鋒利的刀,要將他割傷了。

  他皺皺眉,不相信一個小崽子敢有膽量和他這種成年的新人類單挑,因此還是壯了壯膽氣。

  「怎麼不說話了?嗯?」

  商陸盯著他,半晌後,忽然出了聲。

  「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哥哥?」

  「……什麼?」

  狼崽子靠得更近,目光亮如刀鋒。

  「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哥哥!」

  他提起了拳頭。江文康看著,短促地笑了一聲。

  「怎麼,」他說,「我兩隻手都打了,我還拿啤酒瓶子砸了。你是覺得,你能打贏我?」

  多餘的話已經不必再說了。商陸眼睛中的火焰徹底翻騰了起來,他猛地俯下身子,發出低低的吼聲,隨即一縱身,化為了四爪都牢牢站立在地上的狼。雖然如今年歲小,他還不曾完全成年,但身上的毛髮已經算得上是旺盛。它們被這些日子養的密的發亮,好像一匹灰黑的綢緞,緊緊包裹著底下強壯有力的骨骼。

  江文康也化為了獵豹,穩穩落於地上,譏誚地沖他張大嘴,咆哮一聲。

  就你?

  他絲毫沒把眼前這匹狼崽子放在眼裡。

  狼的目光慢慢聚焦,喉嚨里發出警告似的呼嚕聲。

  他猛然間像是把離弦的箭,瞬間沖了出去。兩隻猛獸瞬間扭打做一團。

  樓梯間的空間並不大,江文康的獵豹是匹成年豹,想要上前撲殺卻不能有足夠的地方,行動多少有些受阻。商陸的狼體型卻要嬌小許多,再加上還未成年,在這空間裡騰挪躲閃完全不成問題,他全憑藉著自己的直覺左躲右閃,抓住空隙去襲擊獵豹的喉管。尖銳的獠牙亮了出來,閃閃發光,能輕而易舉刺穿那厚厚的皮毛,扎進結實的肉里。

  獵豹雖然占上風,卻也著實狼狽不堪,被他咬了好幾下,咬的皮毛上都掛了彩,連聲嚎叫,只能憑藉著身形與絕對的力量優勢試圖去撲住商陸。

  然而商陸最擅長的便是躲避,倒也不為他所控制,反而趁亂使勁兒蹬住獵豹的肚子,將它牢牢蹬在牆面上,一頓猛踹。獵豹被踹的連氣也喘不過來,伸長結實的後腿去搗狼崽子的眼睛。

  牆面上滿是鋒利的爪子抓撓過後留下的印子,動靜一陣大過一陣,住在這一層樓的人家都聽見了。王媽透過貓眼朝外望,一看是兩個新人類在打架,嚇得肝膽都要裂開了,一個勁兒在屋裡叨叨叨。

  「要死了,要死了……這是做的哪門子的孽……」

  有人一眼看出那狼崽子還沒成年,身形還小,便要給警察打電話。江文康吃夠了狼的苦,打起架來活像是不要命的,連自己會不會受傷都顧不得,只滿門心思想著躥上來撲咬,那架勢,比起他們當時末日時還要瘮人。江文康本來就不是真正頂天立地的漢子,猝不及防被狼崽子這麼一咬,自己倒先慌了神。

  它找著了個空隙,猛地向樓梯上躍去,轉瞬間化為了人形站在台階上。身上還掛著彩,衣服上滴著的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狼狽不堪。

  「小子,下次再找你打,肯定好好教訓你!」

  扔下這一句話,江文康便腳步匆匆下了樓。狼崽子仍然穩穩站在走廊上,低著腰緊繃著身子,背部的毛髮都快根根豎起來,仍舊是滿懷戒備的模樣。它的鼻子在空氣中動了動,確認了下男人的確走了,這才低下頭,舔了舔腿上被咬的皮開肉綻的傷口。

  片刻後,他也化為了人形,將長袖小心翼翼地拉下來,把猙獰的傷口擋住了。

  他出門買好了菜,回來給青年燉粥。

  杜雲停睜開眼睛時,鼻間圍繞的都是飯菜的香氣,聞起來比平日裡還要清甜。他掀開被子下了床,看見桌上正擺著已經盛好了的粥,小孩圍著灰黑的格子圍裙,正站在鍋前攪勻,一回頭,神色有些驚喜。

  「哥哥已經起來了?」他乖順地說,「我正想著去叫哥哥……」

  勺子被遞到杜雲停手裡,被煮成了半透明的米粒顆顆開花,粥不稠不稀,裡頭有剁的細細的青菜葉子,還有橙黃橙黃的胡蘿蔔片。

  杜雲停一看是胡蘿蔔,就伸長脖子往小孩碗裡頭望。果然,全是綠色,半點橙色都沒看見。

  他唇角微微一跳,故意用勺子撈起一片,往小孩碗裡頭放。

  「小陸也吃點胡蘿蔔。」

  「……」

  商陸的手頓在那兒了,眼睛低垂,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他含糊地說了句謝謝哥哥,隨即便陷入沉默,一下下用勺子把那胡蘿蔔片撈上來又按下去,看動作倒像是在掙扎。

  杜雲停終於忍不住笑了,用筷子把胡蘿蔔夾回來,「這麼掙扎?」

  狼崽子看上去好像鬆了一口氣,卻又怕他生氣似的,用餘光小心地瞥著他。

  「沒事,」杜雲停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發軟,伸手摸摸他的頭,「不吃也沒關係的,哥哥回頭給你燉肉。」

  這都幾輩子過去了,顧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胡蘿蔔。

  他禿嚕著小孩的毛,興許是摸的太舒服,兩隻尖尖的狼耳朵猛地從髮絲裡頭冒出來了。杜雲停又拍了拍,在那耳朵尖尖上揉了一把。

  這一回,小孩沒有再任由他揉,而是眼巴巴地望著他。

  「……哥哥?」

  「嗯?」

  「哥哥,」小孩小聲說,「尾巴……」

  他盯著青年在坐墊里被收斂成一個球的白尾巴。

  杜雲停怔了怔,剛想說不行,卻被小孩猛地一下子從椅子上抱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孩子力氣怎麼這麼大,抱他這麼大一個人,活像是只端了一盤子菜,輕輕鬆鬆的將他放置在了自己膝蓋上,尾巴的那一塊晃晃悠悠在兩條腿之間懸空著,小孩的手覆在上頭,堅定而不容拒絕地摸了又摸。

  這個姿勢好像是在給嬰兒把尿,杜雲停怎麼坐怎麼奇怪,忍不住拍他,「先放我下來。」

  商陸不放,不僅不放,還要用可憐兮兮的目光和眼神一同圍攻他。

  「哥哥說,有了耳朵和尾巴就讓我摸的。」

  「說是這麼說,可這個姿勢不太對,你先讓我下來……」

  狼崽子熱烘烘的氣息就在他耳畔,低聲道:「哥哥……哥哥說話要算數的。」

  杜雲停其實很樂意說話算數,但現下他著實是心慌。就好像只不小心錯進了狼窩的肥兔子,渾身的毛都快豎起來了,被摸尾巴摸的渾身上下直哆嗦,脊背僵直著,聞見這呼吸,根本沒辦法放鬆下來,被種族壓制壓制的死死的。

  他沉默半晌後,乾巴巴道:「小陸啊。」

  「嗯,哥哥。」

  「你該不會是,看我看的餓了吧?」

  杜雲停憂心忡忡,哥哥可是不能吃的啊!

  哥哥不是那種肉兔!

  作者有話要說:狼崽子:嗯,不是肉兔,是毛兔。

  慫慫:……

  狼崽子:看起來也好吃。

  慫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