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黃公子,皇太孫?

  月光,淒冷。Google搜索

  玉尹坐在大廳里,腦袋裡依舊是一鍋漿糊。

  在大廳的主位上端坐一個少年,身穿水藍色團龍錦緞子長衫,頭戴方巾,腰系玉帶。

  坐在那裡,雖透著稚嫩氣,卻別有一番威嚴。

  玉尹認得這少年,赫然是跟隨他學琴的黃公子黃諶。

  不過,此時黃諶卻不叫黃諶,叫做趙諶。而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便是太子趙桓獨生子,皇太孫趙諶。玉尹沒有想到,朱絢會找來趙諶。甚至當趙諶出現在他家門口的時候,玉尹也沒能反應過來。能找個皇室中人,自然是一樁大好的事情。

  大宋時代周刊若能有皇室背景,便不會成為黨錮之爭的工具。

  只是……

  「先生勿怪,之所以一直隱瞞先生,也是母親吩咐。

  今日姨娘來宮中,說起了大宋時代周刊的事情。若非姨娘告之,我也不知道這大宋時代周刊,竟然是先生手筆。而今先生遇到了麻煩,學生自當為先生排憂解難。

  只是不知道,先生究竟打算如何解決呢?」

  趙諶說話,活脫脫一副小大人模樣,想來也是有人教過的。

  玉尹此前一直期盼著朱絢找來一個大靠山解決這樁事,卻不想找來找去,找到了自家學生面前。心中一方面是覺著有些驚訝,另一方面,臉上又覺得有些抹不開。

  畢竟,讓自己的學生出面,總是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在尷尬的同時,玉尹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受。

  如果是趙諶接手,倒也的確合適!

  想想。自己也真夠笨的!

  能讓高俅欠下老大面子的人,自然就是宋徽宗。高俅能夠平步青雲。宋徽宗可謂是費了不少心思。更一手提拔起來。偌大開封府,對高俅能稱得上知遇之恩的人,恐怕除了宋徽宗,也沒有其他人選。偏偏這一直以來。玉尹卻沒有看出端倪。

  「皇……太孫……」

  「先生便似以前那般喚我便好,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授我琴藝,當得上我的老師。

  小乙。沒想到你能使出好琴。還有如此奇思妙想。

  那大宋時代周刊里,我最愛看的便是副刊內容,連阿娘也說,能想出這法子的人,絕非等閒。只是七天一期,卻有些長了。每次等新內容來,都等的讓人心焦。」

  兩三句話之後。趙諶又恢復到了早先的模樣。

  雖然說話時有些做作,可更多的還是那股子小孩子的天真爛漫。

  這也讓玉尹感覺著,心情舒暢不少。

  他嘆了口氣,「自家還是喚做『皇太孫』吧,免得將來有人說我不知禮儀,枉為人師。」

  趙諶笑嘻嘻,也沒有反駁。

  玉尹把事情大致上講述一遍,而後苦笑道:「之前我做這大宋時代周刊,本想著為大家開一條財路,順便也能在市井中普及一些事情,說不得也能開啟民智。

  只是誰又想到,周刊作得太紅火。

  如今已經加印到兩萬份,仍無法滿足大家的要求。

  更讓我想不到的,還是……我不想讓報紙捲入黨錮之爭,只希望它能守中,保持公正公平的本色,成為坊巷中百姓們喜愛的一個刊物。可現在看來,還是我想的簡單了!皇太孫願意接手周刊,自家當然歡喜。只是我想知道,皇太孫若得了這周刊,又要如何經營?」

  趙諶愣了一下,輕聲道:「還要請小乙指點。」

  很顯然,這報紙並非是趙諶想要,而是得了旁人指點。

  想想也是,趙諶才多大年紀,又怎可能看得出,大宋時代周刊的影響力?

  也就是說,在趙諶背後,必然也有太子趙桓等人的主意。

  只不過,趙桓卻不好出面來打理此時,便想出了讓趙諶來出面掌握大宋時代周刊。

  如果這周刊能成為皇家口舌,倒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至少從某些方面而言,成為皇家喉舌,也勝似捲入黨錮之爭,成為某一黨派的工具。

  「自我操辦周刊以來,無非是以公平和親民的原則來經營。

  今皇太孫若願意入主這大宋時代周刊,此兩項原則卻不能拋開……皇太孫若願意保持這兩項原則,我便情願把大宋時代周刊轉贈於皇太孫,不知皇太孫以為何?」

  趙諶向朱絢看去,卻見朱絢輕輕點頭。

  「如此,便依小乙所言。

  但是這大宋時代周刊,我也不甚明白。如何操辦,還要請小乙你,為我多出主意。」

  我可以接手,但是我不會參與。

  想來,這也是東宮的態度!

  畢竟而今這大宋朝還是徽宗皇帝做主,若趙桓掌控了喉舌,勢必要被徽宗皇帝所忌憚。所以我不會參與這方面的事務,我把所有的權力都交給皇太孫,而趙諶又甚得徽宗皇帝所喜,自然一切不成問題。趙桓此舉,或者說是太子妃朱璉的決定,實際上都是為趙諶所考慮。趙諶掌控了這喉舌的力量,位置也就更加穩固。

  玉尹見趙諶答應,頓時喜出望外。

  這大宋時代周刊出了七期,已處於風口浪尖。

  如果再不放手,說不得便要惹來禍事……若能被趙諶接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那明日便簽了這轉讓契約?」

  朱絢笑道:「何需明日轉讓,今日即可。」

  「呃?」

  「難道小乙不知道,太子已被任命為開封府尹,三日後便要前去就任。

  這兩日太子雖未就任,可是開封府內已經安排妥當……我來之前,便找人要來了一份契約。小乙這便簽了,若能早些把這燙手山芋脫手,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

  說著,朱絢便拿出了一份契約。

  玉尹大眼一掃,便認出是開封府獨有的契約文案。

  不過看日期。卻是十天前。

  玉尹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趙諶。便在契約上簽了字。畫了押。

  兩份契約簽署完畢,他便正式從周刊脫身出來。

  只是……

  「二十六郎,這日期……」

  朱絢頓時笑了,「小乙放心。你這般信皇太孫,皇太孫斷然不會害你。

  不瞞你說。我得到消息,白時中等人已經下令,要將你緝拿。所以我才把這日子改了一下。便可以讓你從周刊里脫身出來。到時候。自會有人頂罪,和你再無干係。

  若冰先生他們這件事,做的的確是有些不太地道。」

  一直以為,朱絢就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沒想到,他也能看出這其中的玄機。

  朱絢說完,便把那契約裝入一個文檔之中。招手示意一個扈從,把文檔立刻送入開封府留存。

  而趙諶。則興致勃勃的拉著玉尹說話。

  他那張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非常興奮,「小乙,前日我的鞠隊,把十八姨娘的鞠隊打敗了。」

  「是嗎?」

  「嘿嘿,十八姨娘以為她鞠隊穩操勝券,卻不想被踢了個11:0。

  當時氣得她險些落了淚,還是阿娘幫她,才讓她進了三鞠,否則……嘿嘿,說不得會更慘。」

  玉尹這時候,也放鬆下來。

  聞聽趙諶說起蹴鞠比賽,便順著趙諶的話,談論起了蹴鞠事項。

  兩人說的頗有興致,另一邊朱絢也把事情安排妥當。

  「皇太孫,時候不早了,便回去吧。」

  「嗯嗯,那我便先回去了……小乙,再過兩日,我便來找你繼續學琴。

  我和阿娘說了,以後便不去下橋園,來你家中學琴,好不好?還有,你說過要帶我去瓦子裡看熱鬧,卻不可以食言而肥。嗯,還有啊,我已經掌握了三十六種指法,你卻欠了我五招。到時候,便要一併償還,要教我一些好撲法才成……」

  其實,趙諶學琴,也挺有天賦。

  此前之所以一直沒有學出來,還是他內心裡對學琴存著幾分牴觸的情緒。

  而今有了個期盼,這天賦便起了很大用處。

  玉尹微笑著,連連點頭。

  他站起身,送趙諶正要走出客廳,正要告辭,卻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了一陣騷亂。

  「開封府緝拿要犯,閒雜人等立刻離開。」

  開封府的人,這麼快便來了嗎?

  玉尹一怔,方要迎出去,卻見朱絢攔住他,輕聲道:「待會兒他們要帶小乙走,小乙便隨他們去。最多三日,便可出來……至於家中,我可擔保,絕不會有事。」

  這契約都簽了,還要入獄嗎?

  玉尹先一怔,旋即從朱絢的臉上,看出了端倪。

  朱絢,這是要發作了!

  想來他要藉助此事,來達成一些目的。

  至於是什麼目的?玉尹還想不清楚……

  這時候,燕奴等人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好在安道全也看清楚了狀況,把她安撫下來。

  院門開了,開封府的差役也來到了門口。

  為首的班頭,卻是個熟人。

  當初曾和玉尹一起,送羅四六父子前往太原的解差,沒影子羅格。

  「小乙,卻得罪了……剛接到上命,說小乙你犯了事。今天正好是我當差,本不想來,可是上命難違,只能請小乙你委屈一回,隨我走一遭,還請小乙莫怪罪。」

  玉尹剛要說話,卻見朱絢走了過去。

  他在那羅格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羅格頓時露出慌張之色。

  「你不過是聽命行事,看你剛才所言,和小乙也有交情。

  所以我相信,你斷然不會為難小乙,對是不對?」

  「那是,那是!」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小乙方才也說了,不會讓你為難,便隨你走一遭。

  只是回去後把我今日的話傳過去:小乙在開封府若少了一根汗毛,自會有人尋他們麻煩。」

  小底明白,小底明白!

  羅格額頭上見了細碎汗珠,偷偷朝站在玉尹身邊的趙諶看了一眼,連連點頭。

  顯然,朱絢說出了趙諶的身份。

  便是他不說。就憑院門口那些個大內侍衛,也足以讓羅格多了幾分小心。

  「小乙只管去。倒要看看。是誰要為難小乙。」

  玉尹這時候,總算是放下了心。

  在不知不覺中,勾搭上了皇太孫趙諶……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再找他麻煩。入獄?還真不算什麼大事!便連蘇東坡也被關過大牢,他又有什麼擔心?

  有朱絢和趙諶在。更不要說還有肖堃這些關係,他在開封府便不會有什麼麻煩。

  說不定……

  玉尹眼珠子一轉,突然計上心來。

  他走到燕奴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九兒姐。一會兒派人告訴大郎,讓他弄清楚角子門周圍的狀況。我在外面灑了些耳目,有消息的話,便立刻與我知曉。」

  「小乙哥……」

  雖說有朱絢等人在,可是燕奴這心裡,依舊有些不放心。

  柔荑緊緊握住玉尹的手。遲遲不肯鬆開。還是安道全上來好一番勸說,才讓燕奴鬆開了手。

  「小乙哥。得罪了!」

  羅格的語氣,非常恭敬,不敢有半點怠慢。

  小乙,已不是當初那個和他一起吃酒,隨他一路前往太原的玉小乙了!

  而今玉尹,要名聲有名聲,要實力有實力……至少在此之前,玉尹在市井中的力量,便足以讓羅格感到畏懼。更不要說,這玉尹居然和皇太孫搭上了關係。這等力量,更不是羅格一個在公門討生活的人可以對付,所以這姿態也就放的更低。

  「如此,便辛苦哥哥。」

  玉尹隨著羅格,邁步走出庭院。

  觀音巷,卻是燈火通明。

  十幾個差役拎著木枷和鐵鏈,老老實實在巷子裡守著。

  見玉尹出來,一個差役拎著鐵鏈便要過來給玉尹上鎖,卻被羅格一腳踹開……

  「沒眼力的東西,小乙哥甚人物,怎能給他上鎖?」

  差役嚇了一跳,不敢再露頭。

  而玉尹則笑著與羅格道:「哥哥不必如此,若不合規矩,便上了鎖也成。」

  羅格眼睛一瞪,「小乙哥這話怎說來?

  自家雖是個班頭,可這點主卻還能做……小乙哥你不為難我,我又怎會讓小乙哥難看?再說了,那開封府大牢,還困不住小乙哥,將來少不得要小乙哥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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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哥,為何讓他們帶走小乙?」

  在返回皇城的路上,趙諶忍不住問道:「其實,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小乙哥又無犯事,便打發了便是。」

  朱絢聞聽,苦澀一笑。

  「若不如此,我焉能掌控周刊?」

  「嗯?」

  「雖說小乙把周刊轉給了皇太孫,可還有李大郎在。

  十二姐說了,要把周刊徹底掌控在皇太孫手中,李綱李若冰雖是忠良,可是卻不能讓他們參與此事。所以,要趁此機會,把李大郎趕走。小乙若不入獄,我又怎好發作?趕走了李大郎,高三郎自然便知曉該如何選擇,到時候這周刊才算真正屬於皇太孫。」

  趙諶聞聽,卻蹙起眉頭。

  「可這樣,未免委屈了小乙。」

  「若皇太孫覺得委屈小乙,日後給予補償便是。

  我聽說,小乙叔祖為他謀了一個迪功郎的補身,可由於種種原因,卻遲遲未能辦下。皇太孫若有心,不妨設法催促一下。小乙有了補身,便不似今日這般狼狽。」

  「迪功郎?」

  趙諶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之意。

  「小乙有真本事,怎只好做個迪功郎?」

  合算著,這位皇太孫對玉尹只得了個迪功郎的補身,還覺得不太滿意。

  朱絢聞聽,也不禁苦笑。

  迪功郎的身份的確不算太高,可是在現有的官僚體系中,已是極為難得。似朱絢,哪怕是太子妃堂弟,出身望族,也不過是個從八品的秉義郎補身,屬四十六等武散官,甚至還沒有玉尹那迪功郎的位子高。畢竟,迪功郎是個文散官補身。

  「小乙沒參加過科舉,又未有出身。

  能得這迪功郎,已經是天恩浩蕩……若非他叔祖是黃演山,而且李綱那些人又特舉小乙,說不得連個迪功郎也得不來。這身份,著實不低,皇太孫想的有些多了。」

  哪知趙諶卻一撇嘴。

  「小乙是我的老師,怎可只做個迪功郎?

  我回去之後,與阿娘說……再怎地,也要做個文林郎,才不算辱沒了小乙的身份。

  嗯,便這麼說,於他一個文林郎的敕命,若阿娘不願,我便去找阿翁。」

  朱絢聞聽,頓時慌了手腳。

  「皇太孫不必驚動十二姐和官家。

  既然皇太孫這般吩咐,便由我來安排……明日我便去找人,設法為小乙安排妥當。」

  「二十六哥,確是你說的。」

  「我保證,必不會辱沒了小乙的身份。」

  玉尹什麼身份?

  便是朱絢,也說不來。

  可是,他朱家而今是太子一系的人,趙諶又是皇太孫,既然有了吩咐,自然要盡力而為。哪怕朱絢自己現在也只是個四十六階的武散官,也要設法為玉尹安排妥當。

  文林郎,自政和六年之後,定文散官三十三階。

  元豐改制以來,用以代留守、節察推官、軍監判官等職務。

  趙諶聽了,這才算是滿意!

  我是皇太孫,若身邊的人連個文林郎都安置不得,又算得什麼皇太孫?

  不過,他也知道這事情會比較麻煩。

  若他出面,自然能夠辦到,卻容易落人口實。所以他才會這麼說,便是要逼朱絢點頭。別看朱絢在家裡地位不高,可是憑他朱家子弟的身份,操作起來卻不太難。

  甚至,讓朱絢出面,還會好過趙諶出面……

  文林郎,文林郎……

  朱絢輕輕揉著太陽穴,心中苦笑不迭:小乙,我利用你一回,到頭來卻還要償還。

  這筆買賣,你怎做地都不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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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國慶,受難兩日。

  爹娘逼著去相親,相得我是心煩意亂。

  斷更兩日,實在抱歉。

  晚上還會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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