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天,趙熙第一次白天回起居院,長長的走廊,在落日霞光照耀下,別致中透出蒼茫,皮靴落在青石板走道上,發出輕輕的踩踏聲,在安靜的迴廊里被無限的放大,襯得周圍清冷、空寂。
他負手前行,鑲金絲線暗繡祥雲玄色錦袍在夕陽的反映下,眩人眼。
趙左悄悄抬頭朝主人起居院門口看了看,除了值日的小侍衛,連只飛鳥都沒有,這宋二娘要跟爺憋氣到什麼時候,難不成還等爺先哄她?
小喜兒去廚房提晚飯,快到起居院門口與趙熙遇上了,趕緊上前行禮,「郡王——」
趙熙並未停步,抬起跨進了門。
她緊張的靠到趙左身側,「左侍衛,不是說爺不回來吃飯的嗎?」她只拿了和宋簡茹的晚飯。
趙左撇了她眼,並不回她話,跟上趙熙進了院子。
小喜兒眼睜睜的看他們進了院子,沒人告訴她到底要不要去拿郡王晚飯,輕吸口氣,她回頭,想了想小吉兒可能在的地方,找了好幾處終於找到了,「小吉兒,半個時辰前,你不是說郡王不回院吃晚餐的嗎?」
「是啊?」小吉兒點頭,「怎麼啦?」
「郡王回院子了。」
「那是回去換衣裳,他要陪公主附馬爺吃晚餐。」
原來是這樣,小喜兒鬆口氣,跑得急,不停拍心口,「我果然就是粗使丫頭,連這些都不知道。」自嘲的笑笑。
小吉兒與她們相處久了,待她不錯,和氣的笑笑,「主人和別家府中的公子不一樣,起居室沒有丫頭,所以也不怪你不知道。」
「謝謝你小吉兒。」與剛才受到的冷落相比,他的話簡直就是溫暖,「你吃了嗎?怎麼在這裡?」
小吉兒咧嘴笑笑,「要過年了,來府里拜訪的人多,我得管著各路回事小廝。」
「哦,原來你是管事了。」小喜兒恭喜他升職,「那你忙吧,我回院了。」
小吉兒點點頭,「天冷,快回去吧。」
小喜兒轉身走了。
小吉兒看她背影,唇抿成一條線,像是下定什麼決心,「小喜兒——」
「你叫我?」她轉頭。
小吉兒跑上前,「小喜兒……」
「什麼事?」他欲言又止,難道出了什麼事嗎?小喜兒很緊張。
小吉兒緊張的看了眼四周,靠近她,低語而問,「茹姑娘為何不喜郡王?」
小喜兒驚慫的捂嘴,「你……你為何這麼說?」郡王生的那麼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他這話要是傳出去,估計一家人都要離開附馬府,連忙搖頭,「沒……沒什麼,我……我鬼迷心竅胡亂說的,你……別當真,也不要跟別人講。」
胡亂說?也許小吉兒沒胡說,宋簡茹一直不想做通房想要贖身出去,如果喜歡早就同意做通房了,又何必要贖身?
小喜兒一路走一路胡思亂想,郡王冷落茹姑娘都十來天了,早晚把她打回粗使丫頭,那她也得跟著回二門外,要是真那樣,她也去贖身,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怎麼樣,她能嫁個如意郎君嗎?
「小喜兒……小喜兒……」婦人連叫幾聲,都沒叫住那丫頭,快步急趕拍一下她肩,「端什麼架子呢。」
「沒沒……」小喜兒從紛亂的想法中醒過神,「林嬤嬤,你找我什麼事?」
林嬤嬤不屑的瞟了她眼,「跟茹丫頭說一聲,後天小年,大廚房忙不過來,讓她去幫忙。」說完,不屑的扭頭就走,連個注意事項、叮囑吩咐的話都沒有。
「哦。」公主身邊的嬤嬤,小喜兒只有應聲份,「什麼也不說,怎麼幹活。」她嘆氣回趙熙起居院,也不知道她還能在這個院中伺候多久。
白天,趙熙出去應酬,起居院裡外五間幾乎看不到丫頭婆子,小查兒與小潤兒一直呆在趙熙洗漱間後面的倒座房,聽不到趙熙回來,他們一般不會出現。
夜裡趴在床邊睡,睡的並不好,宋簡茹趁傍晚前這個時間段補一會兒覺,本想睡到最外那間臨時臥室,小喜兒現在就住那裡,又怕小喜兒或是趙熙的侍衛找她找不到人,最後歪到了趙熙常坐的榻上補了一會兒覺。
黃昏靜謐,房間靜悄,趙熙穿過弄道,小查兒連忙上前打門帘,「爺……」
趙熙目光下意識逡尋過去,那張小兀子竟是空的,他幽眸還沒閃,小查兒伸手指了指榻,那個膽大妄為的丫頭歪在他的榻上睡著了,有人進來都沒醒。
小查兒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趙熙抬步進了廂房。
黃昏日落,房間裡還未點燈,天色將晚未晚,地平線的光余,透過窗明瓦落進來,傾傾斜斜落在睡著的小丫頭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光芒,空寂清冷的房間都顯得溫暖了很多。
趙左輕輕腳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趙熙緩緩走到榻邊,手撐到榻沿輕輕坐下。
每天晚上等到十點多,都趴在床邊睡,要不是他讓人加了房間火籠碳火,估計早就凍出病了,這倔強的丫頭,公子待你怎麼樣,難道不知道嗎?
趙熙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身上,明明細佻的小丫頭,跟小貓兒一樣扯著他的羊毛毯子縮成一團,身上只蓋到了毯子一角。
他忍不住伸手把毯子都蓋到她身上,想到她的倔強,每天冷臉對公子,落下的毯子又被他拿開,為何要給她蓋,不識好歹的丫頭。
仿佛感應到暖氣,宋簡茹朝著趙熙坐落的地方蜷了蜷,無意識伸手拽毯子,輕輕一拉,蓋上了。
趙熙看向空空的手掌心,毯子就這樣被她拽走了?
十九年人生,第一次被人搶走東西,還是睡著的人。
他的目光不知覺的落到了她側睡的鬢角,幾縷絨毛亂糟糟的粘在耳側,他伸手輕輕的划過,幾縷絨毛,在他修長的指尖下變得整齊順暢,側臉半露,眉目如畫。
他的目光從她的眉眼落到唇上,又人修長的脖頸落至那櫻桃小嘴,忍不住俯下身。
「公子——」宋簡茹雙手一推,一個骨碌從榻上翻滾,眼看就要落地,趙熙長臂一撈,她被他擁至懷中。
她雙手撐在他胸膛,阻隔兩人靠近的距離。
宋簡茹戒備的看向他,睡得正香,怎麼感覺鬢角痒痒的,剛想伸手撓,不妨他俯身要親她,嚇得她一個激棱醒了。
趙熙被這動作弄得惱火,她不從,他非要,一手握住她雙手手腕,一手伸至後背,用力一按,她完全落在他的懷中。
這一刻,空寂冷清的房間瞬間變得溫暖讓人心安。
「不就是兩個人?我都答應了,就少應一聲,你就這樣給我臉色,嗯?」趙熙從沒有對女人動過怒,憋了十多天,他沒想到,是他先開了口。
這根本不符合他的身份,他有些懊惱的神色瞬間閃過。
宋簡茹沒有發覺,被他桎得緊,勒得難受,連呼息都不暢了,大腦缺氧極讓人不冷靜,「那你應一聲又怎麼了?」她脫口而出。
話出口才後悔,這不是等於承認給他臉色嘛,她那敢,咬牙,不看他。
還真是因為沒及時回應,她就敢給他甩這麼大的臉色,他扳過她臉。
房間的光線越來越暗,兩人的目光卻對賊亮,互相瞪著,互不相讓。
「你還真是敢?」趙熙怒極而笑。
為什麼不敢?宋簡茹很想豪橫一句,瞬間又被現實打敗。
此刻,她應該不敢,宋簡茹垂眼,身上倒刺瞬間全無,他果然就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一個丫頭居然也敢催促他,他想不應聲就不應聲,那管她如何著急火燎的心情。
他的喜歡,只是想寵一個丫頭、一個女人,而這個丫頭是誰,其實並沒什麼關係,遇上了誰就是誰,僅此而以。
宋簡茹並不想做這個被遇上的丫頭。
她的怒火氣息瞬間全無,又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趙熙的怒火更甚,一隻手捏住她下巴,逼她看自己,「就那麼急?」
「是!」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宋簡茹想用手扳開,雙手被他桎梏,動彈不得,對著他冷漠譏笑。
趙熙嘴角冷勾,「就為了幾十兩的小食肆,你跟我慪氣?」
「是為了小食肆。」宋簡茹冷漠的說,「但你是郡王,我是奴婢,我怎麼敢跟公子慪氣,公子沒錯,錯的是奴婢,奴婢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催郡王,所以奴婢反省自己,做人做事要守規守矩。」
趙熙深深的看著她,突然記起春天畫舫上跳河的事來,她的性子……
外面,趙左提醒,「爺,公主讓人過來催了。」
宋簡茹冷漠的抿嘴,別開眼,不看他。
趙熙閉眼又睜開,「得改改了。」
改什麼?宋簡茹莫名其妙。
「來人!」
「爺——」小查兒應聲,人跟著到跟前。
「掌燈。」
「是。」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通亮。
小查和小潤點了三盞燈,立在趙熙面前,「爺,得更衣了。」
宋簡茹試著掙離他的懷抱。
他的手依掉箍得很緊。
「你放開。」她的聲音很低,身子扭動。
看著不聽話鬧彆扭的小丫頭,趙熙頭疼,鬆了手。
宋簡茹跟一條魚一樣一赤溜離開了他的懷中。
他的懷中一空,看向她,她躲他遠遠的。
趙熙低頭,伸手揪眉心,這丫頭怎麼這麼不省心。
「公子,請更……」
趙熙起身,小查和小潤兩人連忙幫他更衣換袍,置換頭上的玉簪。
宋簡茹趁著他穿衣,悄悄溜出來。
「晚上我沒回來,你先睡吧。」
趙熙的聲音淡淡的響在宋簡茹身後,她腳步一頓,片刻又出了廂房。
片刻之後,趙熙去公主娘那裡吃飯,小喜兒才敢拎著飯進來,「都冷了。」
「有小泥爐,咱們熱熱。」宋簡茹接過小喜兒手中的食拿,把飯菜拿出來熱。
小喜兒有些呆呆的,站在一旁看她弄,「茹姑娘,郡王進院好一會兒才走,你們說上話了嗎?」
宋簡茹手上一頓,何止說話了,還又摟又抱,想到這裡,她就氣不打一處,面色卻淡淡,「他是郡王,他要跟我說話,我又能怎麼辦?」
「茹姑娘,你……你要是真想贖身,沒有郡王同意,怕是……」
「我知道。」這真是她煩的地方,想了不少方法,都因為太危險,她不敢輕易償試,真是愁人。
二人吃了晚飯,一起消食、洗漱,小喜兒看她鑽進被窩,「你……」
「公子讓我睡的。」
「哦哦。」小喜兒高興的笑了,「真是太好了。」她真為她擔心呢,「公子待你真好。」
這就好了?宋簡茹不敢苟同,「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去睡吧。」
「嗯。」小喜兒歡歡喜喜的去睡覺,走到房門口才想起,「茹姑娘,公主身邊林嬤嬤讓你明天五更天就去大廚房幫忙。」
幫忙?宋簡茹愣了一下,想想也沒什麼,反正趙熙整天出去應酬,她在小廚房也沒事,「行,我知道了。」
小喜兒笑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好。」有人搭伴挺好的。
躺在床上睡,舒舒服服,差點睡過頭,一抬頭,沙漏快到五更天,她連忙起身,趙熙聽到起床聲,倒是稀奇了,這個丫頭那曾這麼早起來過,修長手指挑起床幔看向外面。
宋簡茹感覺到動靜,一轉身,與趙熙的目光撞上了,連忙過來行禮,「公子——」
「更衣?」
更衣在古代有另一層意思,就是上廁所。
「回公子,不是。」宋簡茹規矩的很,「是公主身邊的林嬤嬤讓我去大廚房幫忙。」
趙熙眉心微凝。
她道:「公子,明天是小年。」
臘月二十三小年,那有可能人手不夠,趙熙想了想,點了下頭,「嗯。」
「那公子我就先過去了。」
「嗯。」
小喜兒在外面等,等到辰光,她準備請小查兒叫人,沒想到她出來,「茹姑娘!」她笑眯眯的手中提著一個照路燈籠。
「咱們走。」
二人到大廚房時,裡面的人已經到了一大半,真的很忙。
雖忙,卻各司其職、井然有序,果然是駙馬府像大公司,管理槓槓的,小喜兒伸頭找林嬤嬤,讓她分配活計。
兩人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林嬤嬤,只好抓住最近的一個丫頭,「麻煩問一下,林嬤嬤在那裡?」
被拉住的丫頭扯下宋簡茹的手,「我不知道。」說完,扭身就走了,根本不理她。
「怎麼辦?」小喜兒怯生生的,有些不安。
宋簡茹想想站到顯眼的地方,她就不信了,兩個大閒人站在這裡,會沒有人注意到?人來人往,還真沒她們是空氣。
難道管事都沒來人,沒看到閒人?宋簡茹看了一遍又一遍,緊張忙碌的人群中,她看出誰是管事,誰是小頭頭了,她們當中,有人目光與她遇到,躲避而閃開。
她明白了,有人故意叨難,一個小管事匆匆從她身邊路過,被她一把拉住,「孫管事,林嬤嬤派我們過來幫忙,麻煩分配活計給我們。」
「我又沒權分配,你拉我幹嘛。」她跟那個小丫頭一樣伸手就掰她手指頭,唯恐避不及的模樣。
宋簡茹氣得點點頭,「好好,既然沒人分配活計,那我們就回公子小廚房。」她搬出了公子。
「你……」小管事一抬頭,對著門口方向,「樊管事……」用力揪了一把宋簡茹,她疼得鬆了手,手背瞬間變紅。
這些婆子可真夠狠的。
廚房內所有做活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活來給樊管事行禮。
她下巴高抬,眼皮子極威嚴,「都幹活吧。」
「是,樊管事。」眾人這才紛紛又干起活。
小喜兒輕輕搗了搗宋簡茹,示意她上前行禮,可她卻一動不動,小喜兒只好自己上前,「樊管事——」
攀管事四十幾歲年紀,容長臉,單眼皮,高顴額,一點表情也沒有,看著就給人刻薄難以相處的感覺,小喜兒害怕的低著頭。
她目光越過小喜兒望向一動不動的宋簡茹,細長三角眼一束,宋簡茹以為她要訓她,結果卻是,「跟我過來。」說罷就轉身。
宋簡茹盯著她背影看了三秒,抬腳跟了上去,是訓她還是幹嘛,她吃不准,有些忐忑,不過沒害怕,每個人到一個新地方,都是陌生的,都需要適應。
沒走一會兒,竟進了麵食間,「聽說,你做點心的手藝不錯,今天的桂花、綠豆、紅豆糕、發糕、馬蹄糕、千層糕就都由你做。」
「是,樊管事。」宋簡茹規矩的行了一禮,抬頭問,「這些糕做什麼用的?」
「只管做就是。」樊管事嫌她話多,語氣相當嚴厲。
宋簡茹卻沒有被嚇道,「回樊管事,如果糕點是祭拜之品,那就按祭拜之品的方法做,如果是尋常吃的,那就是尋常吃的做法。」提醒的不卑不吭。
樊管事眉角迅速閃過狠意,在宋簡茹看她時,又迅速消失不見,「那就各做一半。」她冷冷的回道。
「是,樊管事。」
「各做多少呢?」她又問。
樊管事臉色徹底不好了,「自然會有人告訴你。」
「連活都沒人分配,又有誰會告訴我?」宋簡茹不聽她的糊弄之詞。
廚房內,眾人屏息。
樊管嘴角一唬。
宋簡茹以為要聽到譏罵,她去淡淡的道,「各二百個。」
「好的,樊管事。」
樊管事別開眼,看了看麵食間,麵食間的人都站在一邊候禮,見她看過來,紛紛行禮,「樊管事。」
「都去做事吧。」
「是,樊管事!」
她轉身離開了。
小喜兒貼近宋簡茹,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角,「辰兒她娘好厲害、好怕人。」
原來她是辰兒的娘,那一切都說得過去了,宋簡茹恍然明白了,卻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大家都幹活了,她不能想東想西,走到正在指揮眾人幹活的主管身旁,「管事,我站在那個案板前幹活?」
管事實際上就是面點大師傅,他是一個中年男人,揉面可是個實打實的體力活,一般女人還真干不下來,他順手一指,最角落的案板。
角落就角落,宋簡茹毫不在意,「還請師傅把食材、模子指給我。」
大師傅指了指案板上,「都在這裡。」
「多謝管事。」
宋簡茹明白,今天她被人抓過來充壯丁,並不只是幫幫忙這麼簡單,辰兒她娘擺明就是為難她,肯定不會有人幫忙,四百個糕點的量不輕,除了小喜兒,肯定沒別的幫手,不知今天一天能不能做完。
有地有食材,她訊速開動。
一直做到小半夜,宋簡茹才把四百個糕點分了二十蒸抽蒸完,其間,午飯和晚飯都是站在案板前匆匆吃了一口,都是冷的剩的,要不是她偷偷多做了幾個糕點墊肚子,怕是糕點沒做了,就能餓暈過去了。
「汪管事,都做好,都在這裡了,麻煩檢收一下」
汪管事掃了眼放得整整齊齊的六樣糕點,點頭:「行了,沒問題。」
二人帶著渾身酸疼回到了趙熙的起居院,幸好趙熙讓她上床睡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可怎麼辦?回到房內,她以為他應酬沒回來,結果他淡然閒適的躺在床邊看書。
「公子——」
他翻了一頁書,繼續看。
他是貴公子,他傲驕,宋簡茹能怎麼辦?再次行了一禮,轉身拿衣服去洗漱,他嗯了一聲。
她轉頭看向他。
他全神貫注看收,那一聲『嗯』好像是幻覺,她又調回頭,拿衣服去洗漱了,感覺很累很累,不知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第二天一早,趙熙在府里吃早餐,宋簡茹早早去小廚房做早餐,早餐備了一半,有幾個嬤嬤過來,「綁了宋氏」為首的婆子手一揮,他身邊的婆子跟狼子野獸一樣上前綁了她。
「你們這是幹什麼?」
老嬤嬤根本不回答,揮手就把人往外拖。
小喜兒嚇得直哭,「茹姑娘是郡王的人,你們不能隨意拖人。」
老嬤嬤冷笑一聲,陰了一眼,拖人就走。
這些人,小吉兒認識,是公主身邊得力的懲事嬤嬤,他不敢隨意插話,待她們走後,他小跑去了起居室。
「公子,公子……」他氣喘著喊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