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少年 規矩

  送走趙熙,宋簡茹抓緊時間去了食肆,早上不算太忙,她找到梁叔,「人怕是不好找,年前還請梓安幫忙代一下帳,叔,這段時間,你留意著,要是有合適的人咱們再添加。」

  「哦哦。」梁道勛沒多問是不是沒請動樂安郡王幫忙,在留陳時,宋簡茹也認識樂安郡王,可是每次有事需要幫忙時,她從不考慮請他幫忙。

  權貴哪是尋常人能請動的,他明白。

  帳房有梓安幫忙,採辦卻沒那麼容易了。

  大冬天,小錢兒滿頭是汗跑回來,「梁叔,二娘,幾家肉食鋪子不肯出貨給我們。」

  「這個時候菜不應當送到後廚了嗎?怎麼還要你們出去買,怎麼回事?」宋簡茹驚問。

  食肆、酒樓一般不需要親自去採辦,都是訂好貨,由商家直接送過來了,宋記在這裡經營一個多月,梁叔早已找好合作的時蔬、肉菜鋪子。

  小錢兒抹了一把汗,「拔霞供火起來,附近很多食肆都跟風,搞得肉食鋪子吃香的很,誰家給的價格高就給誰家。」

  才三天就跟成這樣了?宋簡茹感覺頭疼,都快九點了,食材還沒有到位,幸好是火鍋,要是別的菜,怎麼辦?

  「梁叔,你帶著小錢兒先去集市買散戶肉菜,先把今天解決,下午我跟你再想辦法。」

  「好好。」梁叔帶著小錢兒牽馬車趕緊去集市。

  大家好像知道宋記沒有肉似的,中午時分,竟沒多少客人,梁叔火急火寮從市集高價買來的散份肉,竟都堆在案板上。

  「二娘……」

  「菇姑娘……」

  「先做午飯,吃飽喝足再說。」

  眾人懨懨。

  宋簡茹站到宋記門口,仰頭看向不算高的門扁額,難道這個店要夭折?還是她把這個店定位錯了?她坐到門檻邊,胳膊肘撐在膝蓋,眯眼看門前人來人往。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他們神色漠然,匆匆而過,都是為了生活嗎?

  「小錢兒?」她突然叫。

  「誒。」小錢兒從門內急步出來。

  「和這個區域的亭長打過交道了嗎?」她問。

  「打過。」小錢兒道,「我還聽說他經常在前面不遠的牙行里下棋。」

  「走,帶我去看看。」剛走了兩步,她停住,低頭看看衣裳,轉頭,「英娘,梓安的衣服有嗎,借一套給我。」

  「有有。」她問,「你要幹什麼?」

  宋梓安今天不在家,他聽了宋簡茹的話去找陸先生準備進書院的事。

  她沒有正面回答,笑道,「走,我跟你一道進屋。」

  沒一會兒,宋簡茹出來了,打扮成少年模樣,小喜兒與小吉兒都愣住了,「茹姑娘,你這是……」

  「到街道口溜達一圈,你們兩個別跟著。」她叫,「小錢兒,你跟著我。」

  「誒。」小錢兒歡快的回道,沒想到二娘扮少年挺俊俏。

  鋪子生意被搶,眾人都在大堂,都看到宋簡茹著少年裝出去,「二娘這是幹什麼去?」

  「街道口有什麼特別嗎?」

  小錢兒領著宋簡茹找到了那家牙行,站到了圍觀下棋的人群中,半個時辰後,她插當坐到了老亭長的面前,與他對奕。

  宋簡茹的爺爺喜歡下棋,她當然也會,水平說得過去,又小半個時辰過後,她僥倖贏了。

  眾人都看她臉生,「小兄弟那裡人,好棋藝。」

  宋簡茹抬手,跟書生一般拱拱手,笑道,「過獎了,小子不才,幸得古亭長手下留情,讓各位見笑了!」

  眉清目秀、舉止有度,一看就是富養的小公子,古亭長捋了把山羊鬍子,「小兄弟,剛從外地進京?」公租房附近出現的新面孔,十有八九是這種情況。

  「古亭長說的沒錯。」

  「一來就知道老朽姓什麼,看來花了不少功夫啊!」

  宋簡茹笑著搖頭,「那裡那裡,都是剛才大家喝彩我聽到了耳朵里。」

  「嘖嘖,小兄弟有意思!」

  小半刻鐘後,古亭長被宋簡茹拉到了宋記食肆吃午飯,請他喝黃酒,上好的黃酒溫熱,一邊吃一邊聊,一直吃到黃昏日落,她讓小錢兒駕馬車把人送回去。

  梁道勛不解的問,「二娘,這是何意,難道要請他幫忙?」

  宋簡茹搖頭,「當然不是,人家又不認識我,憑什麼幫我。」

  「那是……」梁叔不解。

  宋簡茹教了他第一課,「了解食肆周邊環境,找到屬於自己的定位,誰對這裡最了解?」

  梁叔明白了,「原來如此。」

  「梁叔,你以後可不能只看眼前一畝三分地了。」

  梁叔若有所思。

  宋簡茹轉頭,「英娘,那些雜肉都滷好了嗎?」

  英娘點頭,「好了。」

  「那趕緊放到窗口賣。」

  「好。」

  「怎麼賣聽懂了嗎?」

  「嗯,聽懂了。」宋英娘帶著兩個妹妹趕緊進了小隔間。

  「叔,明天三更天,你去城西拿貨,這一個月就辛苦你一下。」

  「為了食肆,做什麼我都不辛苦。」梁道勛感慨,「我也要找個京城通做朋友,要不是你向古亭長打聽,我都不知道西市有大的批發市場。」

  「汴京可是大宋朝最大最繁華的地方,只要想辦法,一切皆有可能。」

  「嗯。」梁道勛讀過書,腦子一點也不笨,經過宋簡茹的點拔,他豁然開朗。

  今天在鋪子裡耽誤的時間太久了,回去時,宋簡茹一直催促小吉兒,馬車駕得飛快。

  一回到附馬府,她趕緊進小廚房給趙熙做晚餐,早上出門時都已經讓廚房備好料了,所以回來也快,第一道蜜火腿是今天晚上的主打菜,挑選上等的火腿,連皮切成大方塊,用甜灑煨至爛熟最好吃。

  做好這道菜,關鍵是火腿,它的好壞、優劣有著天壤之另別,在現代,以金華、蘭溪、義烏三個地方的火腿最好,一斤火腿四錢的品質最好。

  第二道,特色菜餚——燒白,是川蜀民間不可不品的美味,不過它做法複雜極考驗廚師的手藝,宋簡茹早上就選好肉、梭好皮,跟廚房裡的紅肉師傅交待過了,怎么小火熬燉。一個白天慢火文燉,到晚上,肥瘦相間的三線肉早已酥化,入口即化。很多人把燒白當作紅燒肉,實際上兩者不同,紅燒肉甜口,燒白的口感是咸鮮味帶點微甜。

  兩個大菜都很葷,宋簡茹弄了個清炒三絲,醋溜黃牙菜,還有一個竹蓀煲雞湯,今天晚上的甜點是八寶飯,再過兩天就臘八了,做個八寶飯算是提前過臘八節了。

  今天晚上的甜湯,宋簡茹有些偷懶了,簡簡單單的冰糖燉雪梨。

  等宋簡茹跟著小喜兒去趙熙起居室廂房時,他還沒有回來。

  「咦,小吉兒也不在。」

  小吉兒從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回廚房,也不知道他被什麼事絆住了。

  「我們先把食盒捂上吧。」

  「好。」

  雖然房間內有碳火不冷,畢竟是冬天,食物還是容易涼的。

  書房裡,趙熙一直在忙,與聶流雲兩人一直到上黑,才甚甚處理完手中的事務,他道:「子玄,從明天起,年節下的應酬來了,估計十頓有九頓在外面吃。」

  他這是提醒趙熙,不能窩在府里吃小廚娘的飯了。

  趙熙這才抬眼,看向候在一邊的小吉兒。

  小吉兒見主人終於得空了,連忙上前,「爺——」

  趙熙鬆散的靠到椅背,這是一副聽下人回話的姿態。

  侍衛、小廝們早已摸透主人脾氣,小吉兒低頭恭敬的說:「回爺,菇姑娘今天跟往常一樣去了食肆。」

  「生意怎麼樣?」聶流雲桃花眼帶笑。

  小吉兒輕輕搖一下頭,「不好。」

  聶流雲先是愣了一下,頓過之後,馬上瞭然,一臉笑嘻嘻,「京城的銀子可不好掙。」他意味深長的瞄了眼趙熙。

  「是啊,茹姑娘坐在門檻上愁了半天。」

  小吉兒隱去了宋簡茹女扮男裝之事,他直覺,要是主人知道茹姑娘這麼離經判道肯定不會再讓她出去,而他看她坐在門檻上時,不知為何,鼻子一酸,有點想哭的衝動,同情之下,他不忍主人不讓她出去,隱瞞了這部分。

  趙熙面色清淡,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淡淡立起身。眾人避讓行禮,恭送他離開書房。

  趙熙回到小廂房時,宋簡茹正坐在榻邊小兀子上做針線活,小蔑蘿放在榻上,裡面放了剪刀、針線之類的東西,聽到他的腳步聲。

  她抬頭看到他,連忙放下手中活,恭敬的走到他側前,「公子——」

  趙熙目光淡淡瞥了眼被她放到小蔑蘿里的針線,是一個緋、棕雙色繡囊雛形,是他要的禮物,嘴角微彎,看向她。

  而她看到他,頭再次低下,雙手攏在身前,顯得更恭敬了。

  趙熙眉心一攏,微彎的唇角凝住,發現了她的不同之處,她沒有向往常一樣隨意引他到坐前嘰嘰呱呱為他盛飯、布菜。

  生意不好,心情也不好?這小脾氣帶到公子面前來了,趙熙目光變寒,嘴角凝冷,踱步坐到桌邊,小查兒連忙送上布巾。

  宋簡茹規規矩矩,等小查兒伺候完才開始盛飯、布菜,全程不多言一句。

  整個房間,瞬間變得沉悶。

  趙左習慣性等二人互動讓眾人退去,可是今天,爺悶聲吃飯,宋二娘竟一句俏皮話都沒有,這是怎麼了?難道因為食肆生意不好,帶脾氣回來了?

  不會吧,趙左真心佩服宋簡茹膽大妄為。

  這一頓,趙左、小查、小潤、小喜兒都在房間。

  宋簡茹全程恭敬有禮,進退有度,真正做到了一個合格丫頭,「公子,還需要點什麼?」眼看晚飯快結束了,她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趙熙眼神都沒有奉。

  宋簡茹默認他不吃了,恭敬退後,呆在一旁,等他離桌。

  整個房間靜謐的讓人害怕。

  害怕什麼,誰也不知道。

  主人吃飯,丫頭婆子伺候,按常理,就應該這樣,可是這個房間裡的人都覺得不正常。

  趙熙起身。

  宋簡茹連忙到榻邊收走針錢蘿,「奴婢亂放東西,請公子責罰。」

  她亂放的東西還少嗎?趙熙掃了眼廂房,驀然發現,廂房變得很整潔,每樣東西都在應該置放的地方,她的書、紙張、披風統統不見了。

  趙熙眸光微深。

  宋簡茹跪下,「奴婢懶散,不守規矩,還請公子責罰。」

  左一個責罰,右一個責罰,以為他捨不得嗎?

  「以後不要出去了。」他淡淡的說,打蛇打七寸,貴公子可不是吃素的。

  「是,公子。」她亦回得從容。

  他銳利眸子一眯。

  整個房間內的侍衛小廝丫頭都跪到地上,他們大氣不敢出,更摸不著頭腦,郡王與茹姑娘這是怎麼了?

  明明早上……小喜兒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道是早上菇姑娘請賈管事找人的事?當時郡王是怎麼回的?好像答應了,後來茹姑娘催……

  小喜兒倒吸一口冷氣,不會吧,茹姑娘膽子也太大了,竟給郡王使小性子,要是郡王發怒怎麼辦?

  小吉兒暗想,也不像使小性子呀,白天她在食肆一切正常,一如往常積極的想辦法解決食肆的困境,甚至還女扮男裝變成少年與人對奕。

  想著想著,十四五的小吉兒眉心一揪,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妹妹,他妹妹不管遇到什麼難事,總會來找他,要不是她被留在留陳別院,估計天天被她煩,可是茹姑娘遇到難事時,卻一次也沒有找過郡王,難道她不知道郡王寵她嗎,一個寵她的男人總會答應她很多事。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抿抿嘴,悄悄望向郡王,在他高貴如華的人生里,竟也有得不到的東西,暗暗嘆氣,隨即感慨,死過一回的小常兒到底不同了。

  夜色寂冷,燈光昏暗的走廊里,趙左不停的嘆氣,「唉……」

  趙右撇他一眼,「閉嘴。」

  「閉不了。」趙左嘆息,「宋二娘失寵了。」

  「有什麼大不了。」他冷漠的哼道。

  趙左轉頭:「問題是,我都沒看懂,她為嘛把自己作成這樣?」

  「看不懂就不要懂。」趙右抱劍而走,「我去休息。」

  「餵……你……」他還想跟他聊聊呢。

  值夜,主人不上床睡覺,丫頭就不能爬上床睡覺。

  宋簡茹一直等趙熙上床睡覺,才鑽進被窩,幸好房間內有碳火,要不然真能凍死人,暗暗舒口氣,被窩內,她雙手暗暗合拾,希望能早點贖身出去,過自由的日子。

  呆在府里一連幾天都沒有出去,起居院的丫頭婆子、包括二門裡里外外的侍衛小廝好像都感覺到了小通房宋二娘失寵了。

  不僅如此樂安郡王最近也沒有回來吃,好像是真的。

  流言飛短,善惡人心。

  小喜兒就去了一趟針線房,一路來回,被多少個人拉住打聽八卦,她好不容易抽身回到趙熙起居院,回到廂房,她一眼就看到宋簡茹坐在小兀子上,圍著小火籠做香囊。

  「菇姑娘……」沉靜的令她不安。

  宋簡茹抬頭一笑,「回來啦!」

  不知為何,小喜兒覺得這笑意滲人,她咬唇走到她身邊,蹲在她身側,低聲問,「茹姑娘,你怎麼啦?」

  「呃……」她抬頭,雙眼充滿不解,曾經靈動的月牙眼變得灰氣沉沉,曾經活潑的她跟樹樁一樣一直坐到廂房角落做針線活。

  「你別這樣?」不知怎的小喜兒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

  宋簡茹驚慌的放下手中針線活,拿袖子替她擦眼淚,「小喜兒,你怎麼啦?」她反過來問。

  「我……」小喜兒忍不住哭出聲,「小常兒你別嚇我。」

  宋簡茹長長嘆口氣,伸手撫她背,「我沒嚇你。」

  「那你為何變成這樣?」小喜兒抹眼淚。

  「作為丫頭,本分守規矩,難道不對嗎?」宋簡茹反問。

  「可……可……」小喜兒覺得不對,又說不出那裡不對。

  宋簡茹微微一笑,「我以前太散慢沒規矩,以後跟你們學習,事事不能違規超矩。」

  「可是小常兒,郡王待你……」

  宋簡茹伸手捂住她嘴,「郡王何其尊貴,他待我們隨和,那是他為人寬宥,我們作為丫頭不能瞪鼻子上臉,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小常兒,你怎麼突然就變了呢?」小喜兒感到不解。

  宋簡茹搖搖頭,「我一直未變。」不想做任何的通房,拉起小喜兒,「坐吧,和我一起做針線。」

  小喜兒聽了她的話疑疑惑惑、迷迷乎乎,「茹姑娘,這幾夜,你趴在床邊睡,要不要跟郡王說一聲,不值夜了?」

  趙熙不回來,宋簡茹如果值夜,就要一直等,等到主人回來上床睡才能跟著睡,否則只能坐著乾等,她坐著坐著就趴在床邊睡著了。等她睜眼時,一夜竟過去了,回頭看看趙熙的床,跟沒有回來睡過似的。

  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厭倦吧,到時,她是不是就可以贖身了呢?

  十天過後,與趙熙沒有碰上面,惠平公主找她了。

  「熙兒最近都不在府里?」

  丫頭見不到公子,公主娘同樣見不到兒子。

  「回公主,是的。」

  惠平滿眼深究的看向她,「兩年前年紀小小就知道爬床,為何現在長開了反而不爬了呢?」怎麼還不破瓜呢?眼看就要過年,要不停的進宮,到時不管是太后還是聖上,肯定要給熙兒指婚。可到現在,惠平公主都不知道兒子到底行不行,能不能……

  「公……公主……」

  宋簡茹心道,也許這輩子她都抹不去『爬床丫頭』的名號了,她跪伏到地,聲音怯怯,「回公主,奴婢的月事還沒有。」

  還沒月事,怪不得行不了床,惠平公主火氣一下子噌出來,「為何不早點說?」

  宋簡茹抬眼,兩眼茫茫,「難道嬤嬤她們不登記?」

  高門大府里,有專門的人事婆子管理這些事。

  「玉琴,怎麼回事?」

  老嬤嬤顫兢兢的跪下,「回公主,小常兒被踢死前記錄,後來她被郡王帶回來直接放在院子,管事的就忘了這一茬。」

  「這樣的事還能忘,要他們何用,給我都打發出去。」

  打發?聽到這兩個字,宋簡茹激動的不得了,面上卻悲慽慽,「請公主把奴婢一起打發了吧。」

  惠平可不是一般婦人,她的節奏怎麼能被一個丫頭帶偏,「不管你現在如何,既然是熙兒帶回來的,不管是發賣、還是打發,都由他作主。」

  宋簡茹失望透頂,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出了附馬府呢?

  前院書房,樂安郡王天天在外面應酬,今日難得在家,賈管事瞅准機會開了口,「公子,那兩個人找到了。」

  趙熙抬眼,深黑中透著不可名狀的複雜,腦中浮現的都是宋簡茹規矩又死氣沉沉的臉,面上的表情緩緩消失,眼神漸漸變得嘲弄,半晌,垂眸淺淺勾唇,「不需要了。」

  「爺?」賈管事有些驚訝。

  趙左給他使了個顏色。

  「是,爺,要是沒什麼事,小的先告退了。」

  又可以幫食肆忙,宋梓安挺高興的,沒想到簡茹卻不來食肆了,「梁叔,怎麼回事?」忍了幾天,他終於問道。

  梁道勛無奈,「二娘那天對我講了,她只是個丫頭,常常外出犯了府中的規矩,以後難得出來了,食肆要靠我們自己經營。」

  這段時間,他和候四吃過喝,他的話入了他的耳,二娘能隨意外出,因為她是樂安郡王的寵妾,如果不能外出,意味著她失寵了,不過這些話他怎麼敢跟梓安這小子講。

  梁道勛心情複雜,回想遇見宋二娘,一路走來,他覺得她並不想做誰的寵妾,要不然她不會讓他拿銀子來贖身。

  想到這裡,他突然站起身,在房間內不停的轉來轉去,失寵了是不是意味著可以贖身了呢?那她是不是可以和他一起經營食肆了呢?

  太好了,梁道勛仿佛看到了希望。

  趙熙不在,宋簡茹不去小廚房做菜,一直在起居院小廂房,坐在小兀子上做針線活,答應給趙熙的香囊前幾天就好了,一直放在多寶閣上,不管趙熙想不起要,或是有意不想要了,她的手藝不好,做的不是很好,他要不要都無所謂。

  也不知道食肆怎麼樣了,宋簡茹很想出去,可是小不忍又怎能大得到呢,她耐心的等待機會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