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簡茹還是低估了蔣皇后娘家在京城如日中天的氣勢,連不要命的都繞路走,沒人敢接宋簡茹打探消息的單子,那怕有謝衡的面子。
五月間,天氣漸熱。
私人花園式酒樓,亭台樓閣、飛檐雕窗,底層的曲廊圍欄伴著海棠碧桃,遠遠望去,真有如仙境般優雅。
亭台輕紗縵妙,有美人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梟梟裊裊。
蔣鋥歪在美人榻上,側身,手拄側鬢,眼眸半閉,聽到有腳步聲,緩緩張開一雙青脹的眼眸,望向來人。
回事小廝低頭哈腰,「國舅爺——」
「外面怎麼樣?」
小廝一臉我家不僅是一品公府還是皇后娘家的得意勁說道:「那小娘子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尋人打聽失蹤的三百壇作料,但是沒人敢接她這單。」
蔣鋥眼皮輕翻,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告訴世子妃,讓她只給一天一夜時間,要是明天早上不能交,不僅要一萬兩銀子,就連那美味鋪子也給它端了。」
「是,國舅爺,小的知道了。」小廝連忙帶著主人的金旨玉意回話去了。
樓欄外,荷香陣陣,亭台內,涼風習習,有美人捶腿,蔣鋥閉眼前,念了句,「沒想到小小的調味料鋪子,一年收成竟有十萬兩以上,還真是讓人看不出。」
打扇美人,捂著櫻桃小嘴一笑,「國舅爺,怎麼想不到,年節下,一壇烏子魚醬都炒十幾二十兩一壇了,比金簪子還貴,能不賺錢嘛。」
蔣鋥伸手摸了一把美人*,「只道賺錢不知道孝敬,這樣的人留著幹嘛,你說是不是?」陰蟄的眼都是笑意,卻讓人寒意滲滲。
成國公世子府,小廝回完話退了出去,世子妃趙媛琳不屑的勾了勾嘴,「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晃。」滿臉不高興,面上表露的情緒,仿佛只要一個引子就能引燃,能燒得附近的人完無體膚。
丫頭婆子一個個噤聲屏氣,嚇得臉色發白。
葛麗娘瞄了眼周圍,帶上三分笑意,躬身站到趙媛琳側邊,輕語道,「世子妃,不管國舅爺在那裡,遇到家事時,他第一個通知的永遠都是你,你才是他妻子、親人。」
趙媛琳斜睇過來,輕笑一聲,「到底是外面進來的,這嘴就是會說。」
「世子妃過獎了。」
哼,沒聽出是譏諷?趙媛琳才不信,不過她就喜歡臉皮厚的女人,「你說跟那美味調料鋪的老闆娘一起學習過媚術,那她會不會揣上媚術去勾引世子爺?」
「……」拿出殺手鐧討好女主人,才得以逃過一怯,沒想到這也成了催她命的弱點。
「怎麼不說話?」趙媛琳冷笑,「你的媚術也只吸引鋥郎個把月時間而以。」
葛麗娘垂眉低眉,心道,要不是被你捉住,她現在可是個自由快樂的外室,沒想到被她捉進府里,要不是她說懂媚術保住小命,又要不是她揭發美味調料鋪子賺錢,他們那能知道訛美味鋪子的錢。
「回世子妃,那宋簡茹沒了姓謝的罩著,這次十倍罰金肯定輕爾易舉進你的口袋。」
「膚淺。」趙媛琳譏諷,「不過區區一萬兩銀子而以。」她還看不上眼,「我要的是那些海鮮醬的配料,她要是識趣,主動上門,把鋪子、醬料配方告訴我,我或許能饒過她一條小命。」她冷笑,「看離開謝衡的照拂,她還能活多久。」
「是是,世子妃英明。」
到了下午,小喜兒準備請假出門,找到了趙左,「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裡?」趙左心裡存事,隨口問了一句。
「沒……沒哪裡?」小喜兒心虛道,「我去逛逛街,順便幫我遠方嬸嬸買些南邊的蠶絲線寄回去。」
遠方親戚?都多少年了,也沒見她買過什麼東西寄回去,偏偏宋二娘回來,她就要出去。
這還要問嘛。
「嗯,去吧。」想了一會兒,趙左還是同意小喜兒出去了。
小喜兒前腳走,後腳有暗衛上前匯報,「宋二娘正在打聽不顧性命白相之人,要花錢買消息。」
「什麼消息?」他問。
「小的打聽到,前兩天美味鋪子丟了三百壇海鮮醬,這些醬實原本是給禾盛大酒樓的,結果弄丟了,要照契約賠違約金。」暗衛回的一五一十。
一些調味料能值幾個錢,趙左不以為意,隨口一問,「要罰多少?」
「一萬兩。」金額居大,終於引起趙左注意,「什麼?」這麼多錢?他懷疑聽錯了。
暗衛道,「回趙大人,罰金為一萬兩。」
趙左也沒有想到小小的美味醬料鋪子,居然能賺到這麼多銀子。
要是讓趙左知道,這僅僅大半個月的利潤,那得瞪掉眼珠子吧。
「盯得仔細點。」不管怎麼說,爺喜歡,他就得仔細點,要不然……他不敢想結果。
小喜兒乘坐小吉兒的馬車快鞭加馬到了宋簡茹小院,可是她不在家。
「菇姑娘有說去哪裡嗎?」
門房知道也搖頭,「小的不知道。」
她去哪裡了呢,晚上回來嗎?小喜兒愁死了,要不要在她家等她呢?
「先生……先生……」小廝欣喜的跑進了席慕白的公事房,「那宋二娘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席慕白笑了。
三年前,宋簡茹與謝衡一道去江南,席慕白也去了江南,他們在平江府遇到了,不過他沒有表露一絲是為了找方家嫡小姐而出來的,畢竟京城衛國府里坐著一位嫡小姐呢?
他在平江府打聽了近三個月,尋到了那對花錢買女的山中夫婦,可是仍舊未打聽到一絲絲有用的消息,後來回京城了。
而她卻一路南下,玩了整整三年才回來了,真是一點也不像女兒家,倒像志在四方的男兒。
「幫我送張貼子,上面寫明天去美味鋪子。」
「是,先生。」
宋簡茹感覺身後有人跟蹤,而且不止一人。
身後,左邊——小武;右邊——小憐,都是她的貼身護衛。
小憐問,「菇娘,什麼時候甩掉他們?」
「讓他們跟著。」宋簡茹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