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文喬的鬧鐘沒響,但因為有生物種,平日裡哪怕鬧鐘不響也不會睡很久。【記住本站域名】
可是今天不一樣,她睜開眼時,窗簾底下的縫隙里日光已經很耀眼了。
她怔了怔,低頭去看自己,她側躺在床的一側,手臂赤著,光潔白皙,身上也是一樣。
她緩緩轉過頭,看見了還閉著眼睛的宮徵羽。
他睡著的時候更英俊了,清雅的眼,修長的眉,挺拔的鼻,還有削薄的唇,美得讓她不自覺屏住呼吸。
他睡著好像也很苦惱,眉頭輕輕皺著,於清水泠泠中增添了幾分蒼白脆弱之感。
文喬盯著他看了一會才緩緩放開呼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近在咫尺的臉頰上,睡夢中他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今天的早晨有如何不同,緩緩睜開了那雙掛滿了星辰的眼。
「你醒了。」他看見了她,開口和她說話,聲音帶著剛醒來時特有的懶意和沙啞。
文喬輕輕「嗯」了一聲:「幾點了?」
宮徵羽太習慣這裡了,哪怕離開好幾個月了也熟知此處的一切。
他長臂朝後一伸,非常自然地將台鐘拿了起來,看了看道:「九點多了。」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睡了這麼久,竟然這個時間才醒,這太難得了,要知道他自打搬到酒店去住,每天都是天不亮就醒了。這還是他幾個月來第一次睡得這麼踏實。
想來是終於回到了自己想回的地方,旁邊還睡著心愛的人,所以才心中放鬆,睡眠質量提高了。
他緩緩坐起來,赤著上身靠在床頭,將台鐘放回去,按了按額角道:「該起來了。」
文喬拉緊被子躺在那,語氣淡淡道:「今天又不用上班,起不起來無所謂。」
換做以前,文喬可不會這樣,他們結婚之後,她一直保持著良好的作息習慣,除了度蜜月的時候偶爾會懶床,以後就從來沒有了。
成為全職主婦的時候就更不曾有過了,因為她得早早起來給丈夫準備早餐,熨燙當天要穿的衣服。
宮徵羽看她神不守舍,也大約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他彎下腰來,雙眸嚴肅認真地凝視著她,輕聲說:「那你躺著,我去幫你做早餐。」
文喬怔了怔,驚訝地看著他:「你要下廚?」
君子遠庖廚這一點在宮徵羽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以前厭惡油煙味到極點的他,別說是下廚了,在她做飯的時候經過廚房外都是很少見的事。
依稀記得,似乎離婚後某次宿醉醒來,桌子上也擺著溫熱的早餐,但那一看就是買來的,現在他說他要下廚去做,文喬很難不做出點反應。
「你要下廚?」她看著他,語氣古怪道,「因為聞不到味道了,所以這麼肆無忌憚了嗎?你以前最討厭油煙味了。」
宮徵羽掀開被子下了床,他可什麼都沒穿,直接這樣下去,哪怕那寬肩窄腰再好看,文喬也羞恥地背過了身。
「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就下去了,我都沒準備!」文喬有些生氣地說。
身後沉默了一會,響起了宮徵羽和緩低沉的聲音:「你昨晚才看過。」
文喬壓抑著情緒說:「昨晚是昨晚,現在是現在,這麼直觀很容易讓人發瘋的。」
宮徵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她的背影,她海藻般的長髮披滿了後背,圓潤的肩頭在從窗簾縫隙投射進來的日光下隱約發光。
「會讓你發瘋?為什麼?」他好像真不懂地問了一句。
文喬噎住,半晌無語,賭氣般轉過身去看他,卻發現他已經穿好了居家服。
衣帽間就在臥室配套的房間裡,他走進去換好衣服再出來,自不需要太長時間。
看著他身上黑色長褲和深藍色圓領針織衫,文喬嘴角抽了一下,眼底有些難以掩飾的惋惜。
宮徵羽沉吟片刻,看著她道:「要是你想看,我可以脫掉。」
他抬手作勢要脫衣服,已經掀開上衣下擺露出了形狀漂亮的腹肌。
文喬立刻捂住眼睛道:「誰要看!你不是要做飯!快去做!別過來!」
她這般抗拒,足可見他的身體其實對她吸引力還是很大很大的。
宮徵羽忽然就覺得心情很好,那種害怕她今早突然變卦,自己又被趕出去的心情漸漸消散了。他轉身出了房間,還體貼地為她關好門,也沒拉開窗簾,似乎真的要放任她如此懶床。
文喬看著緊閉的房門,負氣地仰躺到床上,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發呆。
走到這一步是離婚時的她萬萬沒想過的。
但其實這也不難猜想。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沒想過再矯情地反反覆覆。她掀開被子下了床,低頭看了看鎖骨上的痕跡,闔了闔眼進了衣帽間。
宮徵羽起來之後去洗手間稍作洗漱,便真的去給文喬做飯了。
他不會做飯,也從來沒做過飯,可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
盯著廚房的鍋碗瓢盆,宮徵羽冷靜地翻出手機,找到視頻教學,按照裡面教的一步步來。
冰箱裡的食材不算特別新鮮了,但至少還沒壞,還可以吃。
宮徵羽仔細洗乾淨,擇好,切成需要的大小,然後點火,準備炒菜。
灶台的使用也很順利,火非常自然地點上了,他嚴肅得好像在調香一樣,精確掌控調料的多少,按照步驟一點點製作早餐。
這期間他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但他太過專心做飯了,沒有意識到,等他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早餐已經做好了。
文喬這時也換好衣服洗漱完了,她走進餐廳,看見了站在餐桌邊發呆的宮徵羽。
他繫著圍裙,鼻子上架著一副圓框的金屬邊眼鏡,側目看向她的時候,頗有些民國學者風度。
文喬看著他,他臉上的怔忪太明顯了,她蹙眉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宮徵羽沒說話,只是站在那,文喬幾秒走過去看了看盤子裡的青菜和碗裡的白米粥,猶豫了一下說:「很難吃?」
宮徵羽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文喬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了,也沒再問什麼,拿起筷子夾菜嘗了嘗。
嗯?一點都不難吃啊?
味道意外得正常,雖然沒有什麼驚艷的味道,可吃起來完全沒問題。
文喬疑惑不解地看向身邊的男人:「飯菜沒問題,那你那副表情是為什麼?難不成你是在感慨自己真是天才,第一次做飯就做得這麼好吃?」
文喬的猜測讓宮徵羽緊繃的情緒緩和了下來,他有些無奈地垂著眼帘道:「不是。」
文喬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她穿著一條淡粉色的真絲吊帶睡裙,外面披著長款針織寬鬆毛衣,在打開了中央空調的房間裡一點都不冷。
她乾脆拉開椅子坐下了,一邊吃飯一邊問宮徵羽:「那是怎麼了?」
宮徵羽看著她很給面子地吃著他做的早餐,轉開視線看了一會其他地方,仿佛天人交戰了許久,才低聲說:「文喬,如果我告訴你,我好像可以聞到味道了,你會不會讓我立刻搬走。」
文喬吃東西的動作頓住了,先是一愣,隨即驚喜道:「你可以聞到氣味了?!」她放下筷子站起來,抓著他的手臂問,「真的可以聞到了?」
宮徵羽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看了她好一會才點頭說:「應該可以了,做飯的時候有聞到味道,但當時沒注意,等做完了才發現好像聞到以前討厭的油煙味。」
文喬看起來很高興,高興中還夾雜著一些擔憂,她沒立刻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跑進了專門留給他做工作室的房間,從儲藏櫃裡取出兩瓶香料,喜滋滋地沖回他面前,喘息著說:「快試試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聞到了!」
宮徵羽自己這會兒一點主意都沒有,這太少見了,他其實是個特別自主的人,過去文喬不能干涉到他任何想法,不管什麼事他都有他的安排,但現在他完全是按照她的想法在做。
他老老實實按她說的那樣將香料打開,挑出一些細細地聞了聞,然後在不看瓶子的情況下,精確地說出了香料的名字:「這是廣藿香。」略頓,試了試另外一瓶,「這是龍腦。」
文喬對照著瓶子看了看,笑得眼睛彎彎的:「沒錯,都對了!你真的可以聞到氣味了!」
她激動之下,手裡還拿著香料瓶就去抱宮徵羽,宮徵羽將將接住她的身體,她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說:「早知道你搬回家就可以聞到氣味了,我早就讓你搬回來了。」
儘管她態度溫和,沒有要他走的意思,可宮徵羽還在擔心被趕走,所以他現在不怎麼高興得起來。他只是抱著她,不言不語,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和長發。
文喬高興完了,就注意到他不對勁的情緒,她後撤身子將香料放到桌上,盯著宮徵羽英俊的臉龐看了一會說:「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高興?你不想恢復嗅覺嗎?」
宮徵羽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著她良久才道:「如果我說不想,你相信嗎?」
文喬愣了愣:「為什麼不想?難道你還想真的再也聞不到氣味嗎?」
宮徵羽轉開視線,雙眸微微眯著,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著,是一抹自嘲的弧度。
「如果能和你重歸於好,讓我失去什麼都無所謂。」他轉過身背對著她,好像接下來的話讓他無顏面對她一樣,「可如果恢復嗅覺會讓你再次離開我,那我寧可一輩子聞不到任何氣味。」
文喬這時才恍惚回憶起他之前那個近乎忐忑的問題。
如果他恢復了嗅覺,她會不會立刻讓他搬走。
文喬情緒複雜地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他近些日子真的瘦了很多,以前腰就很細,現在更細了,如果不是好像還有注意健身,胸肌和腹肌都還在,那幾乎可以用羸弱來形容了。
文喬緩緩往前走了一步,近距離觀察著他的後背,她沒穿高跟鞋,和他身高著些差距,她仰頭看了看他,然後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
宮徵羽的脊背被她這麼一戳,十分明顯地僵硬了。
「你為什麼老是患得患失的。」文喬無語地說,「那麼愛胡思亂想,像個女孩子一樣。」
被她說像女孩子,好像都比被她趕走強,宮徵羽沒轉過身,但低頭側目看了過來。
文喬現在不想和他對視,所以直接抱住他的腰,手隔著衣料在他腹肌上摸了兩下,淡淡地說:「我們出去吧。」
宮徵羽很敏感,快速問她:「去哪?」
文喬嘆息道:「我沒那麼多功夫讓人搬家,還一次又一次,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是要讓你走。」她仰起頭,終於和他視線相交,眨了眨眼說,「我們去慶祝一下吧?」
慶祝……她知道他可以聞到氣味了,第一反應不是讓他走,而是幫他慶祝。
宮徵羽很難形容自己心裡此刻是什麼感受,但他的身體卻很清楚。
他沒打算出門,反而轉過身抱著文喬讓她坐到了餐桌上。
「怎麼了?」文喬睜大眼睛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宮徵羽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人就站在她兩腿之間,聲音低啞地說:「不用出門慶祝。」他呼吸不穩道,「就在家裡慶祝。這樣慶祝。」語畢,重重地加深了這個纏綿悱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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