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並沒有將整件原原本本全告訴太子,畢竟一個皇帝為了喜歡的臣子竟然置國家法度於不顧,並不是明君所為。
哪有皇帝派人去幫臣子幹壞事兒的啊?
但太子等人還是能扒拉一些真相出來。
一切都要從吳氏從大理寺離開之後所遭遇的一切說起,高全兒去過大理寺,他說過的話有人稟報給太子。
擺明了就是不讓大理寺回頭再幫吳氏。
那麼吳氏出獄之後的那些事兒是誰安排的呢?
袁富貴?
還是高全兒?
高全兒跟無冤無仇,那麼安排的應該是袁富貴,可是太子查了,這件事袁富貴根本就沒出過手!
答案呼之欲出。
這會兒皇帝又讓他以太子的身份給大理寺施壓,讓大理寺不要深查下去。
「殿下,若吳氏真的做了一些很不堪的事情,並被人殺人滅口,而她極有可能牽連到簫首輔的夫人的話……陛下是要保簫首輔!」
「簫首輔是陛下的人,蕭家三兄弟忠的都是陛下,陛下如今瞧著是沒上朝,沒有搭理朝政。
但是有簫首輔三兄弟在,朝堂其實還是在陛下的手中。」
「簫首輔若是出事兒,誰會得利最大,簫首輔穩如泰山,對殿下又有什麼好處?」
「殿下,這次或許是咱們的機會!」
「機會肯定是機會,但也是一次考驗,陛下心思深沉,若殿下處理不好這件事,怕……怕陛下會起換儲的心思。→」
幕僚們你一句我一句,探討了起來。
他們跟著太子,太子若能登上龍椅,他們就有從龍之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但若是太子坐
不上那個位置,那他們將來不一定能保命!
故而,他們希望太子儘快登上皇位,便是不能,也想太子能儘快掌握朝政。
太子沉吟片刻,便問道:「諸位先生認為該如何辦呢?」
幕僚們各抒己見,還因此分成了兩派,有人認為應該利用這次機會,扳倒簫首輔,最好能扶一位靠攏太子的大臣坐上首輔之位,就是坐不上首輔,也要入內閣。
但另外一派堅持認為太子如今必須穩住,只要太子能穩得住,皇位必定是太子的,兩邊兒吵得不可開交。
太子也很糾結,因為他認為兩邊兒說得都很有道理。
父皇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諸位先生先回去吧,本宮再想想。」
幕僚們應下,不過退下之前還是有幕僚進言:「殿下,這次真的是個好機會,殿下尚未大婚,何不這個時候找個盟友,把太子妃給定下來?」
太子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珍珍,這個小姑娘一向旺他。
但姚道長再三叮囑過他,這個小姑娘強迫不得,若是不順她的心意,旺就會變成衰敗。
太子扯唇笑了笑。
不能是珍珍這個小姑娘,那選誰就並不重要了。
其實吧,他的正妃是誰,這得看皇帝的意思,他能選擇的只有側妃妾室。
這裡頭的確有很多文章可以做。
太子決定好好利用他的婚事謀劃一番。
想了想,太子
趁著去大理寺的工夫,悄悄見了柳翟和公孫羿。
柳翟直接建議太子:「此番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簫首輔是一定要扳倒,但是不用太子殿下出手,宮裡還有別的皇子呢!」
公孫羿眼睛一亮:「比如淑妃就不大聰明,野心還大,要是讓淑妃知道這消息,必定會有所動作!」
柳翟道:「先把這件事透給幾個年歲大已經封王的王爺,他們中不乏精明之人,自然也會想著利用淑妃或是宮裡的其他娘娘。」
「這件事經手的人越多,水就會攪得越渾。」
「水越渾,太子殿下就越安全,什麼都不用做,只管隔岸觀火,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公孫羿:……
他攀上柳翟的肩膀,嘆道:「要說奸詐還是你奸詐,要說毒也是你毒,小弟甘拜下風!」
柳翟笑道:「為了殿下,柳翟願做那池塘里的淤泥,鍋底的黑灰。」
「沒有殿下,就不會有今日的柳翟。」
「柳翟的命是殿下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事兒是翟不能為殿下做的。」
公孫羿在心裡補了一句,除了奸詐狠毒,這人拍馬屁也是一流!
太子明顯很是感動,他對柳翟和公孫羿道:「孤一向當你們是兄弟,以前咱們都不容易,現在眼見著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行事自然要更加謹慎些。
阿羿啊,以後別那般說阿翟了。
阿翟他不容易。」
「嗯,屬下不說了!」公孫羿連忙拱手應下,又對柳翟擠眉弄眼。
太子見兩人這般和睦,也跟著欣慰地笑了起來。
這二人一心只為他。
太子:「那這件事……」
柳翟拱手:「殿下只需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其他的交給翟便可!」
太子很是欣慰,他拍了拍柳翟的肩,沒有再說別的,轉身離開了。
太子一走,公孫羿就心疼地對柳翟道:「你太拼了,難道你能想出來的法子,殿下的幕僚們想不出來麼?
他們在殿下面前吵吵,無非就是想點殿下,讓殿下自己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他們都在為自己留後路。
可你……
殿下難道想不出這樣的法子麼……你啊……
柳翟對公孫羿笑了笑,笑得公孫羿晃了晃神,太媚了!
娘滴,要不是這人是他的好兄弟,他才不管他是不是男人呢,直接撲倒!
柳翟只給了公孫羿一個眼神兒便轉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天空幽幽地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在乎。」
「便是有一天能狡兔死走狗烹,我也希望我這條走狗能帶走柳家所有人的命。」
上林苑。
袁家。
顧遇和袁富貴待在書房中,袁富貴聽完顧遇說的,有點回不過神。
說句有點畜生的話,他對親娘一丁點兒的感情都沒有,親娘當年遭算計,他很生氣,但是卻不傷心。
所以他才想要報復吳氏,報復吳氏的孩子,也算是為親娘做點兒事兒。
從此也好恩怨兩清。
他的心很大,很多事兒可以不計較,他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放下媳婦和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