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人有家會變、沒了家,也會變

  談話還在繼續,今天的痣城雙也好像特別健談,不過對宏江來說,這絕對是好事,至少不用大眼瞪小眼一整夜了。

  「你知道現在的你和刳屋敷有點像麼?」痣城雙也指了指宏江,又兀自搖了搖頭,「也不對,你和他其實是兩個極端,他表里如一,你看似陽光但心思實則沉的很,至少一百多年的時間裡都背負罵名,他是做不到的。那時你才不到三十歲?真是沒想到。」

  「別把我說得跟個變態一樣好麼?」宏江聲音拉得老長,不過語氣中還是有份自得的味道在的,「是你們的手段太粗糙了,單憑几句話就想通過我把山老頭拉下水,著實有些異想天開。」

  「現在的你,卻又像個孩子了。」

  「什麼意思?」

  「天真。」

  「……」

  痣城雙也倒不急著解釋,先跟宏江講起自己的家事起來。不過奇怪的是,明明是痣城雙也是親身經歷者,但講這段往事時卻顯得無比的平靜。

  「所以,明白了麼?手段根本不分高低,只要大部分人相信就行了。」痣城雙也食指虛點幾下天空,作了個總結:「而在瀞靈廷,如果只有一種聲音,即使這個聲音說的話再假,它也會成為現實。」

  擁有悠久歷史的痣城家就因為幾家的謠言,一朝走向分崩離析,要不是眼前的這個文弱之人,這個姓氏可能連成為歷史的可能都沒有。

  但山本和痣城家可不同,先不說其總隊長的地位,單說其超絕的實力,都不是僅靠謠言就能被扳倒的角色。

  痣城雙也仿佛看透了宏江的想法,嘴唇一閉一合,仿佛被微風吹起的聲音響起:「你現在或許在想,山本總隊長和一個痣城家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同樣的招式,對痣城家有用,但對山本總隊長來說只是徒勞,對麼?」

  「難道不是如此麼?」宏江反問道。

  「也對,但也不對。」痣城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你,那山本總隊長自然是無懈可擊的,但有了你,情況就大大不同了。」

  「我?」宏江一臉迷茫,這和我有啥關係?不會是說他肆意行事那段時間吧?但那都是演戲而已,這大哥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沒錯!沒有你之前,山本總隊長再強也只是個人,他沒有牽掛,或者說他唯一的牽掛就是瀞靈廷!他會公正,他會無私,因為以一個人來說,他能擁有的已經到了極限,且千年來一直如此。★🎁 ➅➈𝐬𝒽𝕦χ.ℂσм 🐉♝」

  「可有了你,就不同了。」痣城雙也說著,在地上畫了個圓,「有了你,他便有了千年來都未擁有的東西——家!人吧,有了家就會變,沒了家,同樣也會變,但只要是變,就會讓旁人對他開始重新審視。」

  「但山老頭他,,,恩,確實沒變啊。」

  「那是你沒發現罷了,但這其實也不重要,只要其它人覺得他變了,那就行了。」痣城雙也突然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湖邊繼續說道:「接下來,只需要讓這份懷疑加深就行了,恰恰這份懷疑在你身上,所以只需要讓你回不到瀞靈廷,你的故事就只能通過旁人之口敘述,和我們痣城家的遭遇無比相似,不是麼?」

  其實痣城雙也這話也不全對,試想如果當初自己沒能回到瀞靈廷,以山本的性子肯定不會過多追究,此事大概率就是不了了之,山本瞎了次眼,但也就僅此而已了,瀞靈廷不會真的想把山本逼到自己的對立面的。

  區別可能也僅僅在於,以痣城雙也為首的團體能繼續存在,並撈取巨額的利益,山本吃個啞巴虧,滅卻師也許能再蹦躂幾年,也就僅此而已了,只有他蝶冢宏江,會落得個和痣城家同樣的下場。

  「不過可惜,我好好的蹦躂回瀞靈廷了,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宏江摸了摸鼻子,有些得意的笑著說道:「我才是計劃的關鍵,但你們僅僅派了那些歪瓜裂棗過來,對我的調查有些不足啊!」

  「幸三說得沒錯,你這張嘴還真是不服輸。」

  「因為我就沒輸,幹嘛要服輸呢?」

  「這倒是,對你的調查不足是事實,但要對付山本總隊長那樣的人,需要些冒險精神,即使知道那可能是陷阱,也要把握機會博弈一番。」

  痣城雙也轉過頭,指著宏江繼續說道:「而對你,我可沒理所當然的想著派幾個人過去就行了,事實上我還跟著刳屋敷親自去找你了,只是沒找到罷了。」

  「這有什麼不同麼?」

  「當然不同了,前者只能說我是個蠢人,而我不願讓自己背上這個稱呼。」痣城雙也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後者則是因為我很擅長找人,恰好你也很擅長這方面的事。擅長找人的人也擅長躲人,和現在的你一樣,我們都只是自信的人,而不愚蠢。」

  宏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自誇還要把他給帶上,這讓他咋說?誇了就等同於說之前自己的話很蠢,罵了更簡單,那就是現在想要抓捕痣城雙也的自己很蠢,這人還真是有夠無賴的。

  「你厲害~你最厲害了!」宏江尖著嗓子,捏著手指誇張的說道:「如果沒有我,就差一點點,你就是瀞靈廷現在的總隊長了!可惜就因為我啊!你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的確,之前的計劃是失敗了,但只要重新做個計劃就行了,這不是問題。」

  「咋?你還想著反攻瀞靈廷啊?」宏江嗤笑道:「痣城家的反攻?」

  痣城雙也愣了下,輕笑著搖了搖頭,也不解釋反倒是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和滅卻師成為朋友的,諾特·福茨?好像是這個名字,當初暗殺你的時候,這人可是堅決不直接參與進去的。」

  「這個,可能是接觸久了,性格比較合得來?」宏江想了想說道:「你也知道,我是沒那麼多心機的人,其實挺好相處的。」

  「僅僅如此?」

  「不然呢?」

  「那怪不得你不懂。」痣城雙也說完,身體化為無數光點重新飛入一旁的鳥兒體內,「今晚就到這吧,還有兩天,有什麼事等親自見到你再說吧。」

  「……」

  一人一鳥又回到大眼瞪小眼的狀態,夜才過半還有得熬,只不過遠處的瀞靈廷中,有個人也同他們一樣,無法安心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