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6：諸君，緊握手中之物

  「嘎，啊啊啊啊啊！！！」

  很悽厲的叫喊聲。

  僅僅只是聽到，都會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條件反射般地轉過頭去，正好看到了在角落處。

  一個模樣如同蛇狀，通體雪白的怪物正在撕咬著監督教師。

  光是一個腦袋就有大象般的尺寸，或許是因為偷襲了的緣故……稀疏的劍道水平根本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水準。

  只是一個恍惚的片刻，持刀的右手便被整個地撕了下來。

  開裂的創口宛若野狗嘴裡的爛牙，吐露出粉白的底色過後，卻又在瞬間被鮮紅覆蓋。

  慘叫，哀嚎，混著鐵與鏽蝕的氣味，在此刻瀰漫於空氣之中。

  踉蹌地後退，滿面冷汗的同時，左手無力地在空中揮舞。

  「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啊啊啊！！！」

  令人遺憾的是。

  如果求饒有用的話……所謂的虛，也絕對不會擁有如今的凶名。

  血盆大口前壓而來，以強橫地姿態，將監督的半個身體都給整個地罩在其中。

  吭！

  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大變的崩響閃爍，伴隨著一雙殘破的腿腳，與血水混雜著從空中墜落。

  其餘眾人似乎是到了此刻，才剛剛醒悟過來。

  「監督！！！」

  檜佐木修兵的反應最大，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咆哮著開口。

  情況有變。

  突然出現的虛攪亂了這次的實習。

  但事情似乎還沒有完全脫離掌控，因為在場還有其他三名監督，再加上自己這邊，作為輔助的四名高年級生。

  只是與一頭虛為敵的話，應該不是什麼問題才對……

  思緒未能及時凝落。

  因為這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便是將他這臨陣磨槍構思出來的計劃，都給徹底粉碎。

  「西邊，有兩頭虛突然出現！」

  「南邊……只有一隻，但是……啊！」

  數量完全超過了預計。

  所謂的反擊完全沒有可能，甚至在如今的情況下，便是只有一個選擇而已。

  撤退！

  「修兵，我們該怎麼做才好！」

  「監督們都已經死了，現在我們才是最年長的那幾個！」

  「想想辦法……你腦子不是最好使的嗎？！」

  開口的是與自己同行的幾名夥伴，對方也是跟自己一路合作下來的好友。

  其餘三人的實力同樣不俗，在此刻也是為數不多，值得信賴的戰力。

  「我們……我們……」

  腦子裡頭的思緒很繁瑣，但嘴巴卻開始了抽噎，甚至說不出一句成型的話。

  緊張過頭了，甚至讓身體都出現了不良反應。

  「清醒一點！」

  啪！

  一聲脆響，同行的女子咬緊嘴唇，狠狠地給了檜佐木修兵一巴掌。

  腦子一下子就清晰了許多。

  「多謝！」

  等不及追責，檜佐木修兵轉動腦袋，抽刀入手的同時朗聲喊道。

  「集合剩下的生還者，成陣列，集群式後退！」

  「四宮，你來聯繫瀞靈廷方面，以最快的速度去請求支援！」

  「剩下的眾人……」

  呼！

  淺打的鋒刃劃破空氣，揮出呼嘯的銳利之聲。

  檜佐木修兵的目光凝鍊，聲音堅定而有力。

  「與我一同擋在最前線！」

  檜佐木修兵在瀕臨崩潰之時並未選擇退縮，而是勇敢地擔任起了自己的責任。

  身為前輩，身為護廷十三隊隊員的預備成員。

  他一馬當先地沖在了最前頭。

  「喔喔喔喔喔！！！」

  一刀砍在了最近虛的面門之上，乳白色的頭殼應聲開裂，直接崩碎了開來。

  意外的表情浮現臉上，修兵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傢伙的強度跟自己感知的程度完全不同……這個虛，它會隱藏自己的靈壓？！

  說不上是致命傷，但也足以讓對方吃痛。

  哀嚎著的冤魂扭曲著身體，伸出畸形的右手拍向修兵。

  尖爪鋒利，若是撲實，就算不當場斃命也得重傷！

  而在這瞬息之間。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伴隨著清冽的呼喝，綻放的紅芒開始閃爍，濃烈的光與熱狠狠地咬在了虛的身上。

  將對方直接推了開來。

  驚魂未定的修兵半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的雛森桃正面色緊張地放下了雙手。

  「前輩，您……您沒事吧？」

  沒有立刻回答，修兵將目光轉向了另一側。

  阿散井戀次與吉良伊鶴同樣與迎來的虛戰在了一起。

  技巧儘管生疏，但膽氣足以稱奇。

  二人攔下了好幾隻的虛，將已經完全混亂的實習隊都給重新集結在了一起。

  ——機會都是留給做準備之人的。

  這句話的魅力，是因為不論處於任何的時候，任何的場合，它都有其道理所在。

  乾的好啊，你們幹得好啊！

  「我沒事……全體都有，集合！」

  怒吼是為了壯膽。

  手腳發麻，頭腦脹熱。

  檜佐木修兵的表情也變得猙獰無比。

  背靠著身後的眾人，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也變得愈發緊張。

  「四宮！你聯繫了沒有？！」

  此刻的語氣便是絕對不好，但也沒辦法，畢竟……

  抵抗只是一時的權衡之計。

  想要真正保住性命，自己一行人還得是指望著瀞靈廷方面的援助。

  已經盡力地施展了鬼道，並露出緊張表情的四宮不假思索地回道。

  「聯繫上了！瀞靈廷方面也已經發出了緊急求援的指令！」

  這便絕對是個好消息。

  但下一句話，卻又是讓剛剛提起的希冀，在此刻重新墜落，直至變成了絕望的模樣。

  「但即便是距離最近的小隊出發，想要在地獄蝶的指引下通過斷界，到這邊……」

  停頓片刻，仿佛自己都在為這句說辭而感到絕望。

  四宮的聲音開始顫抖。

  「最短最短，也需要起碼十幾分鐘的時間啊！」

  十幾分鐘。

  放在平日裡頭或許不過是一個分神的功夫。

  但在現如今看來，卻是字面意義上的生死時速。

  放眼望去，此刻圍繞在旁的虛都已經集結在了一起。

  遇害了的魂體已經消失不見，此刻唯有殘存的血跡粘連在了虛的身上，彰顯著讓人膽寒，卻又無比堅定的存在感。

  『嘎……』

  沒有口吐人言的能力。

  卻能夠發出猛獸一般的低吟。

  能夠反抗重力規則的魂體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於此刻緩步上前，卻給人種一步比一步更為凝重，甚至是恐怖的錯覺。

  手心開始冒汗，站在了最前頭的修兵咬緊牙關，只覺得身體都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很難說是害怕還是興奮，但不論如何，自己都絕無退路可言。

  「嗚……」

  卻不知道，這是誰突然抽噎了一聲。

  緊隨其後的，便是臨近崩潰的哭喊。

  「不行啊，我們……我們贏不了的！」

  方才還在說笑的同伴。

  如今已變成了虛口中的食糧，死無葬身之地。

  僅僅只是想到了這一點，原本還能勉強提起幾分的膽量，也在此刻被徹底擊碎。

  哭喊著的院生丟開了手中的淺打，任由這些能夠保護自己生命的銳物從天而降……

  即便有著阿散井戀次在旁呵斥也全無作用。

  雙目無神，抑或是崩潰哭喊的院生，便是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念頭。

  這也是人之常情。

  ——如同之前所說的那般，每年能夠畢業的院生雖然不少。

  但真正能夠成為護廷十三隊的成員，拿出心氣，為護廷行為付諸於行動之人，卻也是少之又少。

  抗爭是需要勇氣的。

  戰鬥更是需要求生欲的。

  若是沒有這些強烈至極的情緒，於此時此刻，直面生與死的抉擇。

  瀕臨崩潰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你們這群……」

  阿散井戀次恨鐵不成鋼似地還想要說些什麼。

  但吉良伊鶴已經伸手，拽住了還想要呼喊的好友。

  「就這樣吧，戀次。」

  吉良的聲音也有些止不住的顫抖之意，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保持著那份本能般的冷漠。

  「心無覺悟者，沒有手持刃物的資格。」

  比起說給其他人聽，這話好似低吟，反而更像是某種意義上的自言自語。

  阿散井戀次深深地朝他看去一眼，最後只是沉默著……

  用攥緊了刀柄的方式，來進行自己的回應。

  ——所謂的覺悟，我有！

  「鬼道方面的援助，就交給我吧！」

  雛森桃也用著自己的方式，予以著相對的回應。

  士氣低迷。

  那就得說些場面話才行。

  阿散井戀次強撐著露出了個『爽朗』笑容，他的身材最為高大，便是直接站在了修兵的身旁。

  「喔！那還真是讓人心神振奮的消息啊。」

  側目望去，朝著身旁掃了一眼。

  「前輩，您的劍道很凌厲嘛！」

  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情開玩笑？

  按理來說是理都不應該理睬一下的。

  但是……事已至此，還講究那麼多幹什麼？

  檜佐木修兵嘴角牽動些許，低沉地說道。

  「想學的話，回頭我教你……」

  「那就請多關照了！」

  『嘎！』

  一聲嘶啞的咆哮出口，於不遠處的虛開始行動。

  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冤魂們，仿佛要為一切畫上終止符。

  「我們完蛋了啊！！！」

  崩潰的哀嚎聲的確很掃興，但於當下看來，卻仿佛也是在描述著事實？

  但是。

  有些人，總是懷有著完全不同的意見。

  「就這樣放棄了的話，會不會顯得太草率了呢？」

  「明明手握著能夠拯救自己性命的刃物，卻要選擇主動放棄……真是的，現在的院生，資質也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嘛。」

  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

  但卻有種莫名的力量感。

  便是不過一個晃神的功夫，某個突兀的人影就已經閃至眾人身前。

  對方的背影並不寬厚，甚至顯得消瘦。

  然而其威勢之誇張，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挪開視線。

  與此同時。

  身負羽織的背影之上，其中碩大的『五』之字樣，在此刻看來也是如此之鮮明。

  「站起來。」

  只是輕語出口，便已讓尚存戰意的眾人，在此刻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諸君，緊握手中之物吧。」

  「此乃生路，此乃慈悲，此乃己道。」

  「對……此乃生存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