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5：星星與野狗

  「不，這可能是我這幾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

  阿散井戀次笑的有些無奈。

  「雛森你的成績都算不上優異的話，像我這樣的人恐怕畢業都難嘍。」

  吉良伊鶴半側過臉，嘴角同樣也是一副難以壓抑的輪廓。

  「僅針對這句話，多少有些同感……」

  有種平時考90分的人突然出了89分的成績，就在那邊哭喊著自己讀不成書了一般的滑稽感。

  多少也算是老朋友了，此刻的雛森桃完全能夠知曉二人取笑的源頭。

  雖然想要解釋一二，但站在自己的角度開口，如今不論說些什麼都有些『無力辯三分』的感覺。

  最後只能是小心翼翼地說道。

  「但，但是啊……新鬼道的考試本來就不難吧？」

  的確是這個道理。

  阿散井戀次罕見地沒有在這會兒唱反調。

  「說起這個，倒是的確也有些道理來著……」

  即便鬼道爛如他，在這方面依舊錶現得頗為優異。

  之前在實習測試中，取得的成績甚至足以讓當事人自己都感到驚訝。

  「不過比起說是容易學習，倒不如說是另一種更奇怪的感覺。」

  阿散井戀次不善言語，如今半低下頭，便是不斷地做出握拳與放鬆的姿勢——肌肉的緊繃與放鬆，反覆著這一過程，戀次的思緒微沉。

  「感覺更像是直接帶入到某種既定了的路線之中……只是需要灌入相對應的靈力，那邊就能做出回饋一般的感覺。」

  吉良伊鶴歪了歪頭，在此刻露出了個微妙的笑容。

  「你說這個誰懂啊？」

  ……還真是！

  雛森桃虛掩住了嘴巴，笑得依舊含蓄。

  「畢竟阿散井君是個堅定的直覺派嘛，在這方面肯定跟我們有所不同。」

  說好聽是直覺，難聽些就是不服管教的野性。

  在這方面吉良伊鶴似乎頗有些同感，但在這會兒也是別過了腦袋，儘量不讓好友看到自己這副難繃的表情。

  至於當事人？

  雖不至於因為這些小事就開始退縮，但畢竟也是個三觀正常的傢伙，此刻難免害羞三分多。

  「你們又在笑話我吧？」

  「不，沒有的事。」X2

  「是，是這樣嗎？嘛……算了，話說回來，你們有看到露琪亞那傢伙嗎？」

  阿散井戀次的表情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

  似乎僅僅只會說出這句話，都讓他頗有些難堪的意思在裡頭。

  不明情況的雛森桃輕輕地『哎』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明顯得困惑了許多。

  「露琪亞的話，不是跟阿散井君你一個班級來著嗎？」

  （原設定似乎是等這次事件之後才有的領養事件，但我換了個設計——畢竟緋真都還活著，知道自己妹妹的消息怎麼可能不急切呢）

  吉良伊鶴收斂了表情，隱晦地身旁的桃子比劃了個『收聲』的手勢。

  雖然模樣小巧，但在這方面的感知能力卻並不遲鈍。雛森桃適時收聲，只是睜著眼睛在旁靜觀。

  不等戀次回話。

  吉良伊鶴已經率先開口說道。

  「話說在前頭，戀次，我認為，你還是早些放棄掉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比較好……」

  「朽木同學既然已經確認了被領走，而且還調到了其他的班級。」

  「這就說明從那一刻開始，她與我們就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從今往後，我們或許也會在比較鄭重的場合見到她……」

  但絕非是這種地方。

  「對現實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會傷害你自己，以及那些關心你的人而已。」

  吉良伊鶴的性格雖然有些陰沉，但也正因為這份冷漠，才能讓他在很多時候都保持著旁觀的角度。

  去觀察周遭的一切事物。

  原本還有些尷尬的阿散井戀次，在此刻徹底地僵硬在了原地。他嘴巴開開合合，眼中帶著幾分的希冀。

  但最後還是有些無奈地垂落下了腦袋。

  「我知道了……」

  無奈，不甘，屈辱，悲憤？

  或許這些感情都有，但都無法占據所謂的主導地位。

  畢竟對於土生土長的尸魂界居民而言，身份之間的差異，正是隔開彼此之間的鴻溝所在。

  露琪亞。

  不，現在應該被叫做，朽木露琪亞。

  對方與阿散井戀次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二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並於同時考入到了真央靈術學院之中。

  也正因有了這一層關係在裡頭，所以露琪亞跟阿散井戀次的關係網幾乎都是重合在了一起的。

  其他人對於這兩個經常共同出入教室，並且關係頗為親密的二人有所印象。

  或許日子就會這樣持續下去——從學院畢業，隨便挑選個能夠就職又清閒的工作，慢慢修生養息。

  直至等到混夠了資歷，再一步步地往上爬。

  當然，期間肯定也得找機會向露琪亞求婚才對。

  樸素而又單純，簡單卻又熱誠。

  阿散井戀次的幻想便是如此。

  但這也沒有什麼值得感慨的……畢竟在沒有經歷過那些大事件之前，一個僅僅只是剛從流魂街裡頭摸爬滾打出來的渾噩小子。

  誰又能去指望他有什麼宏偉的願望呢？

  總不能讓他現在就說出那句驚世駭俗的『在過去的這17個月裡，已經修煉到了可以和藍染作戰的程度了』話吧？

  會讓人笑破肚皮的。

  不過話說回來，能擁有如此驚世發言的戀次，從本質上來說也的確是個勇敢，同時又不是很喜歡動腦子的形象。

  最後能追到露琪亞，若不是因為青梅竹馬的關係，如今想來還真是有些不太現實的事情……

  在旁的雛森桃雖然對現狀的把握程度不深，但畢竟也是心思靈敏的傢伙。

  當下僅憑著這些三言兩語，她也是多少掌握了目前的信息內容。

  桃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居然還能有這麼勁爆的新聞？！

  雖然想要繼續聽下去，但在這種時候作為同伴而言，多少也得出言安慰一下對方才行。

  「那個……阿散井君，我認為這件事也並非是沒有轉機……」

  話音未落。

  阿散井戀次已經直接擺了擺手，露出了個相當無所謂的表情。

  「沒關係，你們也不用為我擔心。」

  「露琪亞的脾氣我明白，就算是被帶走了，也不會是屈服於外界的力量……」

  「那傢伙不是會屈服於貴族的人，她肯定是因為什麼東西，才會做出那樣的妥協。」

  這樣一想的話。

  自己將來的行動也已清晰而明了。

  「那傢伙只要幸福了就好。」

  這是一句定語。

  不僅僅是阿散井戀次已經堅定了的信念，同樣也是他對自己做出的承諾。

  「天上的星星能夠去追尋自己的理想，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相較之下。

  逐地的野狗，便是只需要伏地而行便已足夠。

  這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需要思考太多……也不再需要去憂慮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變得強大就已經足夠。

  看到阿散井戀次能夠自己調整好狀態，此刻在旁的二人也是露出了個各不相同的表情。

  雛森桃對好友的釋懷多少是有些開心的。

  「嗯，這樣的說法……的確很像是阿散井君會說出來的話呢。」

  吉良伊鶴則是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眼中的光彩於此刻閃爍。

  多少……是有些羨慕的。

  像是這樣，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換成吉良伊鶴自己的話，這些東西恐怕都會爛在肚子裡，直至帶進墳墓之中吧。

  「真是讓人羨慕的直率啊，戀次。」

  三人之間的細語還在持續，卻在此刻，於遙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

  「全體都有！剛才已經鎖定魂葬對象了……按照小隊進行分隊，一個個來！」

  要辦正事了。

  大傢伙雖然都還只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但對於工作的態度都是相當嚴謹。

  此刻也幾乎是不需要多餘的強調，三人就已經將自己的雜念拋至腦後，並露出了個慎重的表情。

  所謂的精英便是如此。

  即便不需要他者的提醒，同樣也會自發性地找尋到正確的道路。

  而此刻在眾人的凝視目光下，接連數個表情迷茫的男男女女們，正被三名靈術學院的執導教師驅趕著，朝著中心地帶走來。

  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怎麼人道。

  但實際上這也有其中的道理——長久駐留在現世之中的魂魄體，若是繼續這樣活動下去，很容易就會產生靈魂上的缺失。

  表情呆滯只是第一步，其後便會逐漸失去理智。

  最後在名為內心的整體之中，開出一個碩大無比的孔洞。

  虛。

  就會孕育而生。

  「所以，魂葬也是我們工作中的一環……說的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吧？」

  排在了隊列之中的阿散井戀次左右張望著，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是啊，雖然從名義上來說，這些都是十三番隊的主要工作內容。但因為也是基礎知識……所以才會被安排在實習之中吧。」

  吉良伊鶴輕笑著附和了一下。

  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淺打，表情有些僵硬。

  「緊張嗎，伊鶴。」

  「……嗯，多少有點吧。畢竟是第一次啊。」

  對陌生保持警惕，這並不是什麼缺陷。

  只是阿散井戀次明顯不是這麼想的……

  「只是跟這些死人打交道而已，你這傢伙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可以的話，希望你用『謹慎』來形容我的這種個性。」

  雛森桃微笑地看著二人彼此吐槽，正想要開口說話。

  一聲慘叫，便在此刻橫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