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3:真是笑話
而就在眾人交流之時。
沉默至今的朽木銀嶺突然抬頭,朝著不遠處凝望了過去。
老者臉上的皮肉抖動,話語自胸腔起,沉悶而渾厚。
「要開始了。」
無需多言。
此刻的一句話便是勝過千言萬語。
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眾人都將目光調轉,朝著另一半的方向凝望而去。
那邊是早些時候就已經確定好,需要騰出來的位置。
同樣也是此刻對陣雙方的勝負場之所在。
而在此刻。
已是整裝待發的二人,便是立於其上。
碎蜂已經脫去了原本寬鬆的隊長羽織。
她換回了隱秘行動部隊的特有緊身衣,並將垂落下來的髮絲都給盡數收到了腦後,將其繫緊。
緊縛的衣物,將原本就纖細的身形都給襯托得淋漓盡致。
以女性的角度而言,碎蜂的確缺乏能夠被欣賞的角度。
但以殺手而言……
此刻那不斷聳動著,在周身縈繞不散的氣韻,卻是讓所有人都無法小看這纖細的女子。
雙手環抱於胸前,短小的斬魄刀懸於腰間。
緊鎖著的眉頭將氣機鎖定。
雖再無任何的明顯動作,但僅僅只是散發而出的氣質,在此刻便是讓碎蜂擁有著足以讓人側目的存在感。
所謂的全神貫注或許便是如此……
力量的形態本就千變萬化。
「即便是再如何的渺小之物,也必然有著足以讓人尊敬的特點嗎……」
此時此刻,京樂春水腦中浮現了年輕時山本老頭的教誨。
真是慚愧——有些東西即便是將其嚼碎,吃透。也依舊不會感到受這些事物的重要性。
也唯有真正體會到的時候,才會讓人覺得如此真切。
學無止境啊。
便是在感慨之間,於另一側。
作為對峙方的有馬靜也同樣入場。
並未如同碎蜂那般,直接選擇將配置進行精簡,直至變成最為輕便的裝束。
身穿著印有『五』之字樣的羽織。
少年意氣風發地站在了不遠處,用微微側身的姿態,將右手輕便地搭放在了刀柄之上。
輕鬆而愜意的表情,與碎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打算脫掉那些礙事的東西嗎?」
開口之人卻是碎蜂。
很難想像剛才還如此惡語相向的人,在此刻會用如此平靜的語調開口?
那便是單純意義上的偏見了。
既然已經站在了這裡,這便意味著衝突本身已經無法避免。
事已至此,言語上的攻擊實在薄弱且無力。
倒不如選擇讓對方儘可能地拿出真本事,也唯有這樣……才能在全力以赴的交手過後。
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嘲笑對方的無能。
而此時面對著這份疑問,有馬靜也輕吟片刻,露出寬厚笑容。
「不了吧,我不像你,可以丟掉責任和義務,去選擇讓自己快意恩仇的一條路。」
高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凜冽的高地之風吹拂而來,將寬厚的羽織吹至獵獵作響,露出其中的死霸裝……
也讓少年的爽朗笑意,更顯出了幾分的從容。
「我已經成為了五番隊的隊長。」
「我便是要背負著五番隊之名,來與你進行對戰。」
「畢竟這可是隊長競選戰,要是沒有名頭的話,不就顯得有些單薄且古怪了嗎?」
——莫名其妙的堅持。
搞得我好像是為了這所謂的五番隊隊長之名頭,才會跟你動手的一樣。
正如同自己所預料的那般,不論怎麼看來都是個不知所謂的傢伙。
真是讓人不快。
轉頭朝向不遠處凝望,碎蜂平淡地開口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
另一側的有馬靜也同樣點頭。
「我也沒問題。」
本就是私鬥性質的較量,自然也沒有什麼過於嚴苛的條件。
雀部長次郎最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感慨這兩人的倔強,還是對現狀的無奈而感慨。
「你們兩人自便,隨時都能動手。」
「至於需要關注,小心的條件……」
「別死人就行。」
自此,再無任何的禁忌可言。
看著總隊長與其副手與退到了場地的另一半,碎蜂將目光調轉了回來。
深呼吸口氣,於內心深處放棄了為對方辯解,找補的念頭。
碎蜂的左腳輕巧地前踏出了一步之遠,順著動作的趨勢,她半轉過身。
將彎折的右臂,曲放在了刀柄之上。
「真是很難想像啊,有馬靜也。」
突如其來的感慨稍微讓人覺得有些突兀。
但在同時,碎蜂眼中的寒意卻是更甚三分之多。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個人能夠這麼讓我感到惱火。」
膝蓋微彎。
「每次都跟你聊不過三句話。」
腳趾扒緊,後跟微抬。
「因為你總能找到最讓我惱火的地方說道。」
將全身的重量傾注於足尖之上。
「我曾經想試著理解夜一大人的教導,嘗試著去尋找你的閃光點,去中和這種讓人不悅的感官。但很遺憾……」
猶如蓄勢而發的弓箭,又遵循著隱蔽行動部隊的原則。
隱蔽而危險。
「你,還是讓人我很討厭。」
猶如某個出發的端點。
在吐出了最後一個音節的瞬間,碎蜂的身影便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不,比起說是消失。
倒更不如說是化作了流星。
因為在最後一刻,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以及看台地表的碎裂。
碎蜂的身影猶如尖刃,在瞬間刺破了空氣的桎梏。
突進。
這是一種極為樸素的攻擊手法,也是瞬步之中的基礎技巧。
雖然可以凸顯出奇襲的效果,但在此刻看來或許稍顯幾分的『無謀』?
畢竟直線運動。
便是幾乎沒有比這個,更容易讓人捕捉的軌跡了。
有馬靜也平靜地抽刀入手,仿佛安靜地等待著招架。
只是在將要觸碰的瞬間,『流星』猛然停頓!
右腳足尖重重踏地,攜奔雷之勢,將整片的土地都給徹底掀開。
散亂的靈壓掀起狂風,將碎石砂礫都給一併席捲,朝著有馬靜也的方向瘋狂湧來。
噴吐出來的碎物猶如子彈,足以將靈體都給滅殺的強度,讓圍觀的眾人都是忍不住感慨。
「這是什麼?」
「瞬步的新用法吧,應該做出了自己的改良。」
「稍微有些讓人在意……這位隊長還很年輕吧?」
從某種角度而言,碎蜂的確擁有著不下於四楓院夜一的天賦。
然而。
殺招並不在於此。
隱沒於狂風之中,猶如漆黑蝴蝶般閃爍的身影,圍繞著有馬靜也開始了不間斷地突襲。
寒光在其中撲朔閃現。
斬,刺,撩,切,砍……
不間斷的招式形同流水,伴隨著猶如分身般的視覺效果,對有馬靜也進行了一場以多打少的『圍剿戰』。
火星伴隨著刺耳的嗡鳴不斷,是鐵器狠狠相撞才有的獨特迴響。
只是在相互試探的一瞬間,雙方似乎就已經打出了真火般,開始了激烈的交鋒。
碰!
伴隨著最後一聲炸響,碎蜂的身影騰飛,再以輕巧的姿勢落地。
僅以左腳的足尖而立,面有微汗的碎蜂半側過身,喘氣的同時,露出了個頗為得意的笑容。
「讓我得手了啊,有馬靜也。」
對方並未立刻作答,而是沉默著低下去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臂。
在手腕的位置處。
一朵漆黑而艷麗的花朵,在其中悄無聲息地綻放著。
猶如綴入皮膚的刺青那般,如此著墨深厚而刻意,仿佛是為了凸顯其獨一無二的張揚感。
在此刻讓有馬靜也都是忍不住挑起了眉頭。
碎石,瞬步,都只是為了打掩護。
而驟然之間解放的斬魄刀,提高的速度,便是讓對方已經被麻痹的了幾分的神經,都很難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這樣就會很容易中招了。
的確是針對自己的這個能力,從而設計出來的獨特戰法。
只是比起這個。
他如今更在意,還是碎蜂手裡頭的那個東西。
細長,精緻,甚至不像是所謂的武器。
這便是那個東西給他的第一印象。
那是套用在了指尖之上的華貴之物……
整體呈現出一種修長的輪廓,通體金光燦燦,猶如長尾蜂的毒針那般奪目且耀眼。
碎蜂仿佛是炫耀似地揚起了右手。
「這就是我的斬魄刀。」
「名為雀蜂。」
「只需要一擊,就可以在特定的部位注入印記。之後的第二擊就能觸發這個印記,讓中者必死。」
「怎麼樣,很害怕吧,有馬靜也。」
「畢竟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種下了蜂紋華,我也可以在你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奪走你的性命。」
所以,怎樣?
是露出那種意料之中的驚恐表情嗎?還是直接求饒?
不論如何——儘可能地露出你的醜態吧。
夜一大人也必然會看到,你那副藏在了從容之下的表情,才會是真正意義上的底色!
期待著,等待著。
碎蜂卻是看到對方露出了個頗為輕鬆的表情。
「原來如此,看起來倒是挺漂亮的東西。」
什麼,這傢伙為什麼還能如此從容?
不及疑惑出口,有馬靜也已經半轉過頭,朝著她笑著說道。
「你以為只有你的速度很快嗎?別忘了,我也是夜一大人親傳的瞬步。」
僅以速度而言。
「不會在你之下。」
一語落地。
碎蜂腰間的緊身衣噗得一聲裂了開來。
「?!!!」
愕然的表情浮現,碎蜂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捂住開裂的口子。
儘管有些後知後覺。
但此刻也不算遲——碎蜂意識到了這開口從腰後直至肚臍的位置。
這意味著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事實。
那便是……對方完全有能力將她的半個身子都給砍下來。
但卻沒有這麼做。
反而是用近似戲謔的手法,只是割開了衣物,而沒有傷到皮膚。
如同庖丁解牛般的手法,在此刻更顯幾分的羞辱。
少年歸刀入鞘,騰出右手開始揉搓起了下巴。
「二擊必殺嗎?」
「真是笑話……但也很有意思了。」
「畢竟偶爾模仿一下的話,也能起到如同取樂般的效果。」
有馬靜也微微揚起了下巴,半抬左手。
做了個放馬過來的手勢。
「餘興到此為止吧,拿出點真本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