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5：在腐爛之前狂舞下去

  處死。

  如同字面意義上的描述那般。

  無關於當事人自己的意願，是一種通過外力的方式，將其生命終結的手段。

  多用於罪無可恕之人。

  對於多數的被裁決者而言，許多時候，是即便落得如此境地都不會惹人可惜的程度。

  但……

  此刻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原本表現得有些木訥，甚至像是放棄了掙扎般的浦原喜助，在此刻瞪大了眼睛，猛抬起頭。

  「等等！」

  咚！

  手中用以囚禁的木枷被猛地扯緊。

  鐵鏈絞動，繃直。

  引起連鎖反應的木枷驟然收緊，將緊扣的手腕處死死咬合——便是徹底將靈力運轉的節點給阻斷。

  「有什麼想說的嗎，罪人浦原喜助。」

  「看在曾經身為隊長的份上。」

  「予以片刻的抱怨之語，也是未嘗不可的事情。」

  話音一落，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處傳來了好幾聲陰翳的輕笑聲。

  「反正也鬧不出什麼動靜就是了。」

  事實的確如此。

  無法在這裡使用任何意義上的能力，也不允許佩刀進入，這便是中央四十六室在此刻進行審判的底氣所在。

  力量排不上丁點的用場，僅有身份是唯一正解。

  被譏諷了，但無所謂。

  重點本來就不在於此。

  「請收回判處死刑的判決！」

  浦原喜助似乎是為了爭論想要上前幾步，但被木枷緊鎖在了原地，便是只能繼續放大音量。

  「那些人是無辜的受害者，他們什麼都沒有錯，也未曾背叛過尸魂界！」

  「更甚至，這些人還是隊長和副隊長級別的人物！」

  「去問問，去了解就行！他們是自傲的護廷十三隊成員，他們不應該……」

  話音未落。

  印有『一』之字樣的遮蔽之後，不知名的老者再度開口。

  「那又怎樣了？」

  對了。

  如此，又是如何的了？

  「那些都只是過去的事情而已，我等敬佩，尊敬，並且由衷地感謝著護廷十三隊為尸魂界之安定所付出的一切。」

  「但那也面向著曾經擁有著純潔而高尚之靈魂，與我等同根同源的靈體之想法。」

  「現如今，對著這些被玷污了的污穢之物……」

  停頓片刻，清冷的語調凜冽如刀。

  瞬間便將浦原喜助的辯解給從中斬斷。

  「你還能說出我等皆為同胞的說辭嗎？」

  「……」

  凝噎著，呼吸著，浦原喜助只是在此刻微微瞪大了眼睛，卻是並未再能多說些什麼。

  在旁的有馬靜也於此刻目睹了一切。

  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在心中已是忍不住輕嘆口氣。

  原來如此。

  怪不得牢師能夠如此看輕所謂的高層。

  經由這不知所謂的血脈彼此牽連，組成的龐大關係網。

  僅僅因裙帶關係平步青雲，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庸俗之人。

  看看吧。

  曾經的付出在此刻看來是如此單薄且可笑，甚至不予以受害者辯駁的餘地，只是傲慢地套用著自我的認知。

  就讓一切在此刻塵埃落定。

  有馬靜也的雙目垂落了下去，他的嘴唇微抿，最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迄今為止的有馬靜也都並未接觸過多少貴族，而即便是有，也多是護廷十三隊中的成員。

  而像是這種尸位素餐，全無任何長處的可笑之輩，卻還是第一次與其接觸。

  如此傲慢而無禮。

  也正是此時此刻，有馬靜也終於開始明白了……

  原著之中的牢師為何能將四十六室上下都給屠了個乾淨。

  『一群廢物，死不足惜。』

  思緒凝落的瞬間。

  遮掩之後，蒼老的聲音再度傳來。

  「無話可說了嗎？那便如此吧。諸位，可還有其他意見否？」

  中央四十六室。

  其本質是經由『位高權重』之貴族團組成的權力組織。

  這些人聚首在了一起，經過議定與裁決，最後得出讓大多數人都能夠滿意的結果。

  然而，這種看似民主的行為，卻並沒有盡到應有的職責。

  「無異議。」

  「贊成。」

  「快些處理掉吧。」

  ——或許本意是好的，但靈體的壽命，以及長久以來的更替與換代。

  現如今的四十六室之中，已是只剩下了彼此之間互相關照，利益牽連的龐大群體。

  而對於這種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而言。

  自然也不會有其他的任何意見。

  那麼。

  「就此宣……」

  碰！！！

  於眾人身後的高台之上，大門被直接撞了開來。

  陰沉的地下會議室內，明亮的光澤透入其中，好似刺破了灰暗的晨曦。

  「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這是條件反射的怒斥，也是在場之人的底氣所在。

  因為這是『眾所周知』的嚴肅場合，也正因為此時此刻，自己一行人代表的就是無上權力。

  然而這份無往不利的驕傲，在此刻卻並未將對方的尊嚴碾過。

  仿佛受到了挑釁的食肉動物，來者以更為嘹亮的怒吼，在此刻予以了回應。

  「都給我閉嘴！」

  站在了審判台上的三人齊齊轉頭。

  看到了褪去隊長羽織，換上了一身作戰服，並遮蔽了面目的女子，正昂首挺胸地站在了入口的位置處。

  狂風從身後激昂著鼓動而來，將周身用以遮風擋雨的寬袍都給吹至飛揚地飄起。

  雖然做了喬裝打扮，但既已是熟識，在這種時候就不可能認不出來。

  是四楓院夜一。

  相當拙劣，甚至可以說是樸素的偽裝。

  暴露在外的膚色是第一特點，身手敏捷且身為女性是第二特徵。

  找遍了整個尸魂界，還能有第二個擁有如此鮮明特別的女子嗎？有馬靜也認為，應該是不存在的。

  綜上所述……

  這種東西真的能夠起到隱蔽身份的作用嗎？

  「停下！」

  用以警戒的隊士的確在旁。

  但僅是這點的功夫，絕對不可能是二番隊隊長之敵手。

  幾乎是三拳兩拳就放倒了一整個分隊的人，四楓院夜一輕佻地跳起，落在審判台之上。

  無需多言。

  看似堅固耐用的木枷被一記手刀輕鬆破開，連著碎屑與鐵片飛濺，夜一的表情可謂是嚴肅至極。

  「跟我走！」

  幾乎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

  浦原喜助與握菱鐵齋明顯還是一副狀況外的表情，相較之下，此刻的有馬靜也倒是平淡至極。

  畢竟從剛才到現在，對於當事人來說，這就如同體驗了一場如臨其境的電影般誇張……

  幾乎是完全沒有任何變動的劇情。

  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畢竟關於這部分的走向，有馬靜也本身也沒有想要改變的意思。

  而且這並不意味著沒有收穫。

  看著夜一徑直轉身，有馬靜也最後朝著周圍瞥了幾眼過去。

  於原著之中，在劫場的時候並未給予過中央四十六室任何的鏡頭。

  有馬靜也本以為是為了凸出時間的緊迫，所以並未予以任何的信息……可現如今看來。

  只是單純因為這幫傢伙廢物而已。

  四楓院夜一的到來剝下了這些人的所有優越感，並將其脆弱的本質，在此刻暴露無遺。

  為了貴族的名譽，在這種時候跟來襲之人頂嘴嗎？

  哈，開什麼玩笑……

  會死的。

  所以寧願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看見。

  沒關係。

  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之後有的是找麻煩的時間。今日因冒犯而犯下的錯，假以時日，必當加倍地討要回來。

  即便是四楓院家都不能躲過這種定律。

  有馬靜也深深地朝著這些『自作聰明』的傢伙們看了眼過去，最後忍不住輕笑出聲。

  眼下已經都快要走了。

  依舊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說些哪怕是撐撐場面的公道話。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已經爛到根子裡的腐朽之人。

  有馬靜也背轉過身。

  他活著動因為木枷而麻痹的手腕，便是忍不住地……露出了牢師那般的平淡笑容。

  無需為其感慨，既已如此。

  那就在腐爛之前狂舞下去吧——直至生命的終結。

  從審判室中離開，四楓院夜一馬不停蹄地，將三人帶去了個相當隱蔽的地方。

  「這裡是我專門用來修煉的地方，除卻了四楓院家裡頭的親族之外無人知曉。」

  換而言之，保密性與安全性在此刻得到了絕對的保障。

  而在說這話的同時，四楓院夜一也是將腦袋上的偽裝都給一一取下。

  雖然心中已經知悉了對方之身份，但此刻得以證明，卻也是同樣讓人感慨。

  「夜一小姐……」

  心中想說的話數不勝數。

  感謝嗎？畢竟對方冒著自己暴露身份的風險，強行將自己解救了出來。

  感慨嗎？雙方雖然是字面意義上的髮小與好友，但這種程度的信任與付出，實在讓人倍感沉重。

  千言萬語凝於喉間，本想滾落一句多謝。

  但最後卻只是變成了個平淡的笑容。

  這樣就好了。

  與此同時，夜一已是將手上的衣物輕巧甩至地面。

  並頭也不抬地說道。

  「平子真子一行人都在那個土堆後面，你之前製作的義骸我也全都帶了過來。」

  握菱鐵齋這會兒明顯有種『阿巴阿巴』的迷茫感。

  也只有知曉劇情的有馬靜也多少明白些。

  這是已經開始為了駐紮現世而做出的妥協了……

  接下來的內容自然熟悉，只是在那之前——四楓院夜一轉頭看向了有馬靜也。

  「目前剩下來的問題就是你了，有馬靜也。」

  「是要跟著喜助離開嗎？」

  「還是已經有了受刑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