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真劍演練
「雖然說等到一年生入學半年後，學院就會組織一次面向集體的出借儀式，但如同字面意義般，這只是以學院之名租借出來的東西。」
「最後都是還會收回去的……這也不算太難理解吧，畢竟都是學生，是青澀而不成熟的代名詞。」
「在學院裡頭揣著兇器亂晃，難免會有人產生好勇鬥狠之心。為了隔絕這個可能性，所以從原則上來講，是不會允許院生在校內佩刀行動的。」
原來如此，雖然之前有過類似的想法，但聽到藍染親口解釋，倒也是有了些其他的感悟。
「對於資質平凡的庸俗之輩而言，淺打早晚入手都沒有分別。畢竟只是想要做到魂魄融合，呼喚出斬魄刀的名字，就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
方便管控，減小支出。
站在經營與管理者的角度而言，這樣的做法的確沒有什麼問題可言。
「當然，既有庸俗之人，那自然也會有天縱奇才。對於真正的能者而言，繞過規則，方便自己，這也是種毫不稀奇的做法。」
「只要有人願意做擔保，院生就能夠提前領取淺打，並開始與刀物接觸，開始著手魂魄融合的過程……靜也君，在院生期間就呼喚出斬魄刀之名的人可不在少數。」
所以。
藍染輕笑了一聲，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我認為靜也君也能夠做到這一點。」
嘶……
雖然說被期待是一種好事，但這種時候多少也會讓人感覺到壓力了。
咕，被藍染狠狠地期待住哩！
有馬靜也訕笑了一聲，嘗試著岔開話題。
「話說回來！藍染老師，請問淺打跟斬魄刀有什麼具體的區別嗎？」
對方沉吟片刻，抬手輕輕地揉搓著下巴，露出思索表情。
並不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只是因為過於基礎，所以想要說的通俗易懂，反而也是種考驗。
「淺打，斬魄刀，這兩種稱呼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畢竟後者就是前者的進階形態，是進行解放之後的專用名。」
「說到底，二者的本質上的不同之處。僅僅只是雙方有著名字與否的區別而已。」
這倒是解決了有馬靜也的問題，畢竟在之前他的確沒有考慮過相關的內容。
「魂魄融合的過程不一而同，需要消耗的時間也有長有短。但不論如何，天賦異稟之人都會很快找到答案……」
「所以靜也君多少期待一些吧。那個印刻著你的名字，附著你的精神。將這一切的一切進行提煉，升華而來的寶貴之物。」
「又該會是個怎樣的東西呢？」
雖然之前的確也有類似的想法，但如今被藍染一提，倒是的確更多了幾分的期待吔！
有馬靜也多少是有些迫不及待。
「說起這個，老師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外出了一趟嗎？」
「嗯……大差不差吧，當然也去處理了些其他事。」
聽到這話，當事人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多謝，藍染老師。」
「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看著少年臉上滿是愧疚的表情，藍染只是露出淡淡笑容。他伸手拍拍有馬靜也的肩膀，語氣平緩道。
「這些都是身為指導教師應知應會的東西，如果真的心有所愧的……那就快些進步吧，靜也君。」
「也只有做到這一點，才算是對我這個指導教師的最好回報。」
這麼說反而讓人更愧疚了吔！
有馬靜也只能是訕訕地撓著嘴角，尷尬地笑了兩聲。
「我，我知道了……」
藍染領著有馬靜也走向了高年級的教學區。
就像是之前跟夜一會面的情況類似，作為低年級的有馬靜也本身是沒有權限進入到這種地方的。
全憑牢師帶路。
直至轉入到了一間外觀頗為奇怪的獨棟大樓過後，有馬靜也能感覺到視線陡然一黑。
這裡的建築似乎做了加厚，塗黑，遮光等處理。
眼睛稍微有點不適應，有馬靜也揉了兩下，看到藍染在前台處在跟人交涉。
未有多時，有馬靜也看到對方折返了回來。
就這麼笑著對他說。
「好了，身份審核沒有問題，我的職責暫且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的路，就麻煩靜也君自己走吧。」
要來了。
深呼吸口氣，有馬靜也恭敬地對著藍染道謝。
「老師，很感謝您的幫助！」
「嗯，承情了。」
不同於以往的長篇大論，這會兒倒是乾脆得異常。
看著藍染對自己揮手，有馬靜也抬腿向前，卻沒想到剛走出兩步，那聲音又是從背後傳來。
「靜也君！要是覺得困難，疑惑的話。偶爾調整一下思維方式吧，嘗試著放棄思考，交予自己的直覺。」
有些不明所以的發言。
但既然這是藍染說的話，那或許就有他的道理……有馬靜也重重點頭，回過身去。
他跟著一名隊士的指引，來到個灰暗的房間之前站定。
「裡面就是刀屋，要是按照正常的授予儀式，大夥都是隨機發放的淺打……但你既然有擔保，那就是特例。」
對方將一長串的鑰匙取出，有馬靜也看到對方舉起了最上端的那條，操作了一番過後。
將面前的鎖門扭開。
沉悶的迴響傳來，幽暗而寂靜的光景，在有馬靜也面前緩緩鋪設了開來。
「進去看吧，看在擔保人的份上……你擁有著選擇的權力。」
有馬靜也鬼使神差般地步入其中。
兩邊的牆壁順著弧形排列，像是一個宏偉的圓形拱門。
眼睛一開始還有些無法適應這裡的暗淡，但很快，有馬靜也便發現根本沒有照明的必要。
因為都是晃眼的刀。
閃爍，跳轉，明滅……被不斷地折返，盤旋的光亮忽明忽滅，讓有馬靜也不由得眯起了雙眼。
長刀如林，像是無盡的森林，閃爍著森森白光。
刀身上的花紋沒有任何區別，統一的制式，如出一轍的模樣，更是在昏暗的背景下被不斷地扭曲，仿佛……
變成了一雙雙無神的眼睛，就在此刻直勾勾地盯著有馬靜也。
——看吶。
又來了一個陌生的傢伙。
一陣雞皮疙瘩浮現，嗓子眼開始陣陣發緊。
有馬靜也的呼吸忍不住開始急促，而在片刻之後，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緊張。
這算什麼？對自己的考驗嗎？
有馬靜也便是能夠明白，所謂的淺打遠不如藍染描述的那般簡單。
因為這些鋒銳的兵刃，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死物』。
它們都是由二枚屋王悅單獨打造出來的孤品。
每一把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本以為自己會是進來過後簡單地挑選，領取，之後就結束今日的行程。
沒有料想到，這取刀的過程會如此怪異……
在這種仿佛被注視，觀察的現狀之下，他便是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氣氛變得愈發緊張，而在達到了某個端點之後。
仿佛是突然明悟了什麼。
有馬靜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回想起了進門之前藍染予他的提示。
『放棄思考，交予直覺……』
即便是放在眼下，依舊是有種讓人感到困惑的發言。
但於此時此刻的情況來說，當事人似乎也沒有了更好的選擇。
那就如你所言吧。
有馬靜也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便是在此刻突然地……
開始放鬆身體。
踏……
是右腳前探，一步踩落在了地面的輕響。
側身，沉肩。
左手高抬，掌心承托向上，將湊攏過來的右手完整地包覆其中。
33點的劍道技藝完全融化，在皮肉，筋骨間遊走，最後於全身激發。
呼與吸在不斷地循環，輪迴。
福至心靈，一點就通。
有馬靜也的右手微微顫抖，食指與中指並列著豎起，從左手的虎口之間倔強地伸探了出去。
既然無法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自我，那就嘗試著調整一下決策。
不是我來選擇淺打，而是讓對方來挑選我。
喜歡看嗎？那就睜大眼睛，好好地看個分明，看個清楚吧。
這就是我有馬靜也的全部實力！
來吧！
剎那之間，原本還稍顯吵鬧的刀房，在此刻居然是陡然地『安靜』了下來。
……
看著有馬靜也平安無事地走向了出口處，正站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藍染也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他臉上的笑意不知為何，比平日裡頭還要濃上了許多。
是聽到了什麼值得他開心的消息嗎？
沒有深究，藍染的問話已至。
「已經挑選好了嗎，靜也君？」
有馬靜也爽朗一笑，近似於炫耀般地側過半身。
揚起了腰間懸掛的長刃。
漆黑色的統一制式鞘殼，於尾端處纏繞著防滑用的柄繩。
與意氣風發的少年相得益彰，讓藍染看得也是失笑般地搖了搖頭。
「得到了淺打的認可雖然是好事，但也請不要太過於得意忘形。」
有馬靜也嘿嘿地笑著，小跑著湊到了藍染的身後。
「也就這麼一小會兒啦，多少讓人得意下嘛！」
「真拿你沒辦法……」
兩人漸行漸遠。
刀房再度陷入平靜。
方才給有馬靜也領路的人仿佛是剛剛睡醒般，突然露出了個恍惚的表情。
「……哎？」
他拍了拍腦門，只覺得自己昨日可能是沒有休息好。
怎麼能在工作時間發昏，真是不小心。被上級看到可是要挨罰的……
趕緊看看鑰匙有沒有遺漏！
快速地掃了一圈，這名中年男子的表情終於是鬆懈了下來。
沒有什麼問題。
自己保管的東西都還在。
只是在同時，卻唯獨有一個地方讓他覺得奇怪。
「我剛才……是跟什麼人說過話了的？」
記不清了，實在模糊。
或許只是他自己單純地混淆了夢境與現實吧。
拍了拍腰間的鑰匙串，他看向了懸放在了最上面的那一條。
安放著被稱之為『問題淺打』的特殊房間，裡頭都是些被教師認定脾氣不夠溫和，很難與普通學生相處的暴躁之魂。
普通學生擅自跟它們接觸，是會出大事的。
所以……
『這個東西還在就行！』
與此同時。
於另一邊，藍染領著有馬靜也並未回到教學區。
他反而是兜兜轉轉一陣，最後繞行到了某個少年異常熟悉的地方。
劍道場。
出示了教師證，藍染輕鬆地租用到了最為寬敞的隔間。
來這兒是要幹嘛了？
「靜也君，你也抓緊時間換身衣服吧。」
藍染笑著開口，在此刻將身上寬鬆的長袍褪下，換成了略顯緊身的黑色束衣。
「……呃？什麼意思？」
藍染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平淡地踱步到了有馬靜也的對立面，站定。
再是側過了身來。
右手垂放在了刀柄之上，五指收攏，將其緊握。
嘶……
若有似無的輕吟之間，修長的斬魄刀悄然入手。
「沒什麼，只是突發奇想地……」
藍染的表情倒映在了蒼白色的鋒刃之上，凸顯著怪異，戲謔，又有著幾分的玩味。
「想要跟靜也君來一場真劍演練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