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隈看了看劉智霖手裡的火鉗微微一瑟縮,說道:「是我不小心燙到的。」
希沫站在原地,微微皺著眉。
她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平白無故的顧隈為什麼會不小心燙到希望的手?
希沫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雖然只有8歲,可於她而言,記憶卻非常深刻。
因為那一年她的弟弟失蹤了。
她的父母去世了。
每次只要想到那個時候,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就讓她難以忍受。
就像有萬隻螞蟻啃噬一般,恨意也油然而生。
希沫總覺得這件事情跟她的二叔希明哲脫不了關係。
可眼下陳嘉慧的父親卻說,希望手上的傷是他燙上去的。
那希望的失蹤肯定跟他也有關係。
那陳嘉慧的父親跟希明哲又有什麼關係呢?
想到了這點,希沫的臉色驟然冷了幾分,看向顧隈的眼神都帶上了恨意:「這麼說,我弟弟的失蹤跟你有關?」
顧隈立刻否認:「沒有的事,怎麼會跟我有關呢?」
「那你說,你是什麼燙傷希望的?又是為什麼燙傷他的?」希沫的語氣已經帶著怒意。
顧隈低著頭,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他不能說實話,倘若說出來,他肯定是逃不過此劫了。
希沫見他如此,心底的那股憤恨,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是你把我弟弟拐走了對不對?」
顧隈搖著頭,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不,不是我……」
司懿見希沫情緒激動,大布靠近她,一隻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頭。
那柔和的目光堅定地投射在希沫的臉上。
希沫和司懿的目光相匯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險些失控。
這件事疑點重重,絕不會這麼簡單。
她深深地吸著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司懿搭在她肩頭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就像是無聲的安慰。
「我來問。」司懿柔聲對希沫說道。
希沫停頓了兩秒鐘後對司懿點了點頭。
司懿轉身對時慕棲道:「你先帶他們到外面去等著。」
時慕棲點頭,把希沫、陳嘉慧、杜堯都帶了出去。
待人離開,司懿才緩緩走向顧隈。
那雙墨眸褪去面對希沫時的柔情,帶上了鷹隼般的銳利。
他站在顧隈面前,淡淡地看著他,緩緩開口:「即使你不說,對於特別行動組而言,也可以從旁查證,到時候嚴懲不貸。」
顧隈聽著他淡然的話,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有兩個女兒,小女兒陳嘉慧有他母親的庇佑,大女兒卻只有他了。
如果被查出來,那他大女兒會不會也要受到牽連?
不明白顧隈到此刻,為什麼還是如此偏心?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了,是不是可以從輕發落?」
司懿昵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倒是劉智霖把玩著已經冷下來的火鉗對顧隈說道:「你可以選擇不說實話,就是我覺得那小伙子手上的烙印還蠻特別的,我可能也不小心……」
說著,他把火鉗往顧隈面前嗖地送了一下。
眼前的火鉗子是冷的,不過就是嚇唬嚇唬顧隈的。
可做了虧心事的人,總覺得心虛。
顧隈被這突然靠近的火鉗子嚇得往後一個趔趄。
沒站穩,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是我輸了錢,債主讓我把這個孩子給整死了,就不用我還那些錢了。」
劉智霖一聽,當場就火了:「你還真是個禽獸。」
說完,一拳頭就要揮過去。
司懿伸手攔了攔:「還沒問完。」
劉智霖氣呼呼地踢了一腳,站在了一邊。
司懿走過來,冷聲問道:「債主是誰?」
顧隈搖著頭:「我不認識。」
「不認識,會借錢給你?」司懿蹲下來,冷眼盯著他。
顧隈心虛地往後退了退:「不認識。」
「顧隈,你非要這麼不老實嗎?」司懿站起身,語氣頗為不耐煩。
此時,顧隈還抱著僥倖心理,有些他可以認,面對官方的人他或許還能活,有些他一旦說了,可能真的就到了死期了。
「沒有,我真不知道。」顧隈狡辯道。
「好,很好。」司懿拍了拍手,轉身往外走。
到門口的時候,他對劉智霖說:「綁架司念的三個地痞還關押著吧?把他一起丟進去,就說是他提前聽到了他們的綁架計劃,來告得密。」
「好嘞。」劉智霖愉快地應下。
說完,司懿繼續往前走,又怕劉智霖做得不到位,提醒道:「你手上這個不錯啊,借給他們用用。」
「嗯。」劉智霖應了一聲,把自己手上的火鉗子往旁邊的皮沙發上一燙。
雖然已經冷了,可那沙發上竟然還被烙上了一個灰色的印子。
顧隈再也裝不下去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三個地痞用燒紅的火鉗子不斷地燙在了身上。
當年那個八歲的孩子,被他燙了一下,那手上傳出來的焦味,簡直堪比烤肉。
現在他這一大把年紀的,哪裡經受得住啊。
「我說,我說,我說……」
剛到門口的司懿背對著他停住了腳步,隨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一雙探究的眼睛看向了顧隈,似乎是在詢問他:你確定?
劉智霖催促道:「說吧。」
顧隈知道逃不過去了。
「是莫皓軒。」
司懿繼續問道:「你為什麼沒有殺死希望?」
顧隈定了定回道:「我~」
劉智霖和司懿對視了一眼。
兩人明白了,他殺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死?他也不知道。
以至於他看到杜堯手上的那個烙印的時候會那麼驚恐地逃跑。
司懿輕哼了一聲,對劉智霖說道:「交給你了。」
說完自己出去了。
劉智霖把顧隈帶了下去,和那三個地痞關在了一起。
看到司懿出來,希沫急切地迎了過去:「他怎麼說?」
「他就是負責處理掉你弟弟的人。」
希沫聽到司懿的話,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希望當年竟然遭受了這樣的罪。
她只覺得心臟都開始一抽一抽地疼痛,那種窒息感直襲心頭。
希沫緩緩轉身,看向了杜堯。
眼前這個人,真的就是她的弟弟嗎?
原來他的眼神沒有了小時候的靈氣,是因為他遭受這麼多非人的待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