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悟性,磨礪

  閆家大小姐還是沒有找到,這讓閆振陽很是著急。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女兒會出什麼事,而是聖上一直在閆家等著,一定要玉成了這樁婚事才會離開,聖上在閆家多呆一天,閆振陽就一天不得自在。

  「多派些人出去,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找到她!閆妮和閆姬不是跟著她一道的麼?三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找不到?」閆振陽有些怒了。

  閆福低下了頭:「老爺,老奴擔心她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西安府。」

  閆振陽說道:「不可能,我可是有過交代的,不許她離開西安府,她雖然生性頑劣了一些,但我的話她卻是不敢不聽的。」

  閆福苦笑:「此一時彼一時,或許她已經聽到了風聲,知道了聖上到閆家來指婚的事情。老爺,你也知道的,大小姐的脾氣一了倔強,她若不願意做的事情任誰也逼不了她。就算是閆妮和閆姬那兩個丫頭也不一定拗得過她。再說了,她們和小姐的關係就如同姐妹一般,此事又關乎小姐的終身,所以也很難說她們在這件事情上不會與小姐一條心。」

  閆振陽這下愣住了,若真如閆福分析的那般的話,這事情就大條了。

  聖上親自來指婚,閆家卻拿不出人來,他總不能和洪武皇帝說就是因為洪武皇帝親自來指婚,所以自己的女兒逃了吧?

  他搓著手,有些不知所措,他應該如何向聖上回復呢?

  閆福嘆了口氣:「老爺,聖上這邊怎麼辦?」

  閆振陽仰著頭,閉上了眼睛,想了想說道:「只能實話實說了,好在華箏離家在前,否則我縱有千百張口也無法辯解清楚啊。」

  閆福說道:「老爺也莫太心急了,我再差人去好好找找。」

  閆福退下之後,閆振陽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他還從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盞茶的功夫後,閆振陽去了後院,他要面聖,把閆華箏的事情告訴聖上,哪怕聖上要責罰於自己也無所謂。

  「陛下,閆振陽求見。」一個侍衛進了洪武皇帝的房間稟報。

  洪武皇帝正在書桌前寫著什麼,聽到那侍衛的話他抬起了頭來,眉毛微微一皺,這個時候閆振陽來見自己所為何事?

  放下筆:「讓他進來。」

  閆振陽進得屋來便欲要跪下向聖上請安,洪武皇帝淡淡地說道:「不必拘禮了,有什麼事嗎?」

  閆振陽低下頭輕聲說道:「一直未能找到小女,我怕誤了婚事兒。」

  洪武皇帝盯著他的臉,似乎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招。

  閆振陽忙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在陛下面前小人不敢說謊。」

  洪武皇帝鼻子輕哼:「諒你也不敢,既然沒找著又再派人去找啊,你不是說她沒離開西安麼,西安就這麼大一點地方,以你閆家的能力尋一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閆振陽的心裡很是苦澀,他說他一定多派出人手,應該可以找到的。

  「那好吧,朕就再多等一天,若是明天還不能找到她的話……」洪武皇帝沒有說下文,卻讓閆振陽的內心更加的忐忑不安。

  閆振陽臨走的時候洪武皇帝讓他把王靜海給找來。

  王靜海對閆振陽還是很好的,人家畢竟是他未來的老丈人。

  「海子,閆家派人出去卻沒有找到,要不你自己也去找找?」

  王靜海聽得聖上如是說,也急了:「啊?那我現在就去找!」

  閆華箏可是他即將要迎娶的新娘,現在見了他能不急麼?若是聖上離開了閆家,即便閆家認帳,可真要將她嫁給自己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洪武皇帝見這小子著急的樣子心裡也暗暗發笑,看來情竇初開的男女心中除了愛情就什麼都沒有了。

  思及此,洪武皇帝不禁又想起了馬皇后,那是他結髮的妻子,當年若不是她,自己又怎麼可能會有今日,一路走來馬皇后從旁沒少給他幫助,只可惜她卻先他而去了。

  一聲喟嘆,洪武皇帝的思緒回到了現實。

  「你知道該去哪兒找麼?」洪武皇帝問道。

  王靜海一下子愣住了,人海茫茫他還真是不知道往哪去找呢。

  「閆振陽說了,此次他女兒出門是去尋小秦王的,她自幼與小秦王交好,兩人如同兄妹關係,按說她活動的範圍也就是在西安府,但又恐她知道朕要為她指婚於你,她是個有個性的姑娘,或許會想要逃避這門親事……」

  洪武皇帝沒有說完王靜海就不樂意了:「為什麼啊?我這麼帥,功夫也不差,她沒有理由逃避啊?」

  若是旁人打斷了洪武皇帝的話,他肯定會生氣,偏偏王靜海這話說得他是哭笑不得,不管怎麼看王靜海也不像他說的那般帥,也不知道這小子的自信是從哪兒來的。

  洪武皇帝輕咳了一聲:「這個問題以後再說,還是先說你該去哪找她吧。」

  王靜海想想也是,他問道:「那該去哪找啊?」

  洪武皇帝輕輕敲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就不會動腦子想想麼?」

  王靜海並不是不聰明,只是他的閱歷太差,也沒有太多的江湖經驗,他哪裡又能夠想得出來。他尷尬地笑笑,摳了下腦袋。

  洪武皇帝說道:「不管她是去尋小秦王還是想要逃避這門親事她都不可能離開西安府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她甚至就躲在長安的某處,她不敢回來,怕被逼婚,但她又想隨時知道家裡的情況,因為朕在這!」

  洪武皇帝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威嚴。

  王靜海不明白洪武皇帝的意思,為什麼洪武皇帝在這兒閆華箏就一定想知道家裡的情況。

  洪武皇帝無語了,他突然覺得像王靜海這樣的一張白紙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說道:「朕是大明的天子,如若因她的逃婚導致朕龍顏大怒,要對閆家採取什麼手段那是她不希望看到的,那個時候她一定會跳出來。所以她若是躲了起來,那一定就是在閆家的附近。」

  洪武皇帝說得很是自信,因為他早已經看透了人心。

  閆華箏雖說年紀不大,但終是大戶人家出身,閆家素與帝王家有交往,且閆家在朝中也有做官的人,閆華箏不可能不知道一旦龍顏震怒將是一種什麼樣的後果,所以她躲起來只是一個試探,對洪武皇帝的試探,如果洪武皇帝並不把這事情當一回事,那麼這門親事或許因為她的不在場還有迴旋的餘地,若洪武皇帝執意一定要她嫁給王靜海,最後她還是只能答應,畢竟她不能讓整個閆家陷入絕境。

  其實洪武皇帝根本就不用讓王靜海去找的,只要他給閆振陽多施施壓,放出些狠話來,閆華箏自會露面。

  只是他想看看王靜海與此女是不是真的有緣,倘若有緣,王靜海自然能夠找到她。

  久居深宮,此次出來洪武皇帝還真有一些小心性使然。

  不過洪武皇帝不想再與王靜海解釋,很多事情得靠他自己去悟的,這小子不是沒有悟性,欠缺的只是磨礪,雖說龍天宇並沒有傳授王靜海武功,但王靜海卻在龍天宇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比武功更重要的,那便是人品以及龍天宇的俠肝義膽。

  「好了,你去吧,祝你好運。」洪武皇帝下了逐客令。

  王靜海的心也早就飛了,自然就顧不得再多說什麼,只是朝著洪武皇帝打了個揖便小跑著離開了。

  望著王靜海的背影,洪武皇帝的臉上泛起了微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這臭小子,這小子就是個另類,哪怕就是在自己的面前也就是有些侷促,卻沒有其他官員的小心翼翼。

  「來人吶!」洪武皇帝叫了一聲。

  一個侍衛便閃身進了房:「陛下!」

  洪武皇帝「嗯」了一聲:「讓道衍禪師過來一下。」

  不時,道衍便來了,給洪武皇帝見了一個佛禮。

  「坐!」洪武皇帝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

  道衍和尚也不客氣,便坐了下來。

  「蔣颯的情況怎麼樣?」洪武皇帝心裡惦著蔣颯的病。

  道衍和尚聽洪武皇帝這麼一問,便知道洪武皇帝的心裡還是想著蔣颯的,看來洪武皇帝還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傳言之前洪武皇帝對蔣瓛也是很器重的,只是後來他不得不把蔣颯推出來頂了罪,但他的心裡卻一直耿耿於懷。

  這也是為什麼在蔣瓛死後他沒有對蔣家的緣故,哪怕蔣颯對他有怨氣,諸多怨言,諸多牴觸他也並沒有對蔣颯如何,相反的,卻對蔣颯很是關心。

  道衍和尚心裡暗暗嘆息,誰說帝王無情,只是有時候他們不得不慧劍斷情。

  「蔣大人受的是內傷,而且是舊疾,當時就沒能夠及時救治,落下了根,想要斷根暫時是不可能的,不過那個孫淦確實是個奇人,幾副藥下去蔣大人的情況已經大為好轉,貧僧看了,確實能夠延長蔣大人幾年的壽命。我們爭取在這幾年內找到肉靈芝,我想只要我們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應該是能夠找到的,雖說那東西稀罕,卻也偶爾能夠見到,到時蔣大人便有救了。」

  聽了道衍的話,洪武皇帝微微點了下頭:「這就好,量那孫淦也不敢耍什麼花樣。」

  道衍和尚笑道:「在聖上的面前他自然不敢耍什麼花樣,不過這一次閆振陽卻是破了財,我可聽說閆振陽把應天的一處老宅子都送給這孫淦了。」

  洪武皇帝也笑了起來:「這個孫神醫就是個財迷,這樣的人只要願意使錢自然就能夠支使他。」接著他臉色一正:「不過閆振陽最近籠絡這些奇人異士,其又是何居心!」

  道衍和尚不說話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對閆振陽落井下石,畢竟閆家與燕王府也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