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漏洞,不解

  「閆家與當今皇太孫的關係匪淺。」藍紫青終於為蔣颯解了惑。

  「皇太孫?」蔣颯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藍紫青笑道:「看來你很吃驚?其實閆家雖說與徐家有姻親之誼,可如今兩家只是貌合,閆家投了皇太孫,而燕王妃卻是徐家的長女。」

  蔣颯沉默了,燕王妃是徐達將軍之女他自然是知道的,徐家因此與燕王走得很近很正常,但他沒想到與閆家竟然搭上了皇太孫那條線,這麼一來還真像藍紫青說的那樣,這兩家很可能早就已經有了嫌隙。

  「我若是你,我就應了閆家的,先把病給治了。」藍紫青說道。

  蔣颯不說話,又喝了口酒,咳嗽。

  「你就真不擔心自己的死活嗎?」女人的眼裡流露出了關切。

  蔣颯抬眼望著她:「我當然擔心,我也不想死,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則。」

  女人嘆了口氣:「其實你該聽聽閆家的條件的,你去了一趟閆家,連人家到底為什麼想要搭上你都不知道,這一趟你算是白跑了。」

  蔣颯覺得女人說得很有道理,自己確實不該這麼固執,應該學會虛與委蛇,先聽聽閆振陽到底想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麼。

  「你的病確實很嚴重,恐怕孫淦說得沒錯,除了他沒有人能夠治得了。」藍紫青隱隱也替蔣颯擔心起來。

  蔣颯感覺到藍紫青那發自內心的關切,心裡也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不過他卻笑了,他那張臉上難得有這樣的笑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總會死的,想那麼多幹嘛?」

  藍紫青卻搖搖頭:「司馬遷曾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你不是普通人,不應該就這麼死去的。在我看來,一個普通人的性命能夠換你活著,這買賣值。」

  蔣颯卻不以為然:「我不這麼認為,假如真要讓一個無辜的人替我去送死的話,活著我的良心也會不安。」

  「唉,倘若當年你大哥能夠有你這樣的思想的話,也不會讓這麼多無辜的人喪生了。」藍紫青有感而發。

  蔣颯的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很想替大哥說話:「大哥只是一枚棋子。」

  他在暗示,那一切都是洪武皇帝的授意,蔣瓛只是洪武皇帝手中的一個工具罷了。

  藍紫青淡淡一笑:「可你卻拒絕了做工具,其實每一個人都是有選擇的,不是麼?」

  蔣颯愣住了,女人說得沒錯,其實大哥也是有選擇的,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得很詳細,如果大哥不是那麼想要立功上位的話,也可以選擇不當那枚棋子。

  偏偏大哥卻不甘心平淡,想要叱吒風雲,卻沒想到最後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

  幸而洪武皇帝只是逼死了大哥,並沒有連累到蔣家否則的話蔣家也肯定不存在了。

  至於洪武皇帝為什麼放過了蔣家,蔣颯認為是他的良心發現,藍玉案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他不願意再造殺戮,那樣的話以後誰還願意為朱明王朝賣命?

  藍紫青說道:「閆家一定還會找你的,希望到時候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接著藍紫青的話鋒一轉:「秦王府出事了?聽說是遺失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蔣颯說道:「你不知道遺失了什麼嗎?」

  女人搖搖頭,蔣颯說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女人笑道:「我又不是神仙。」

  蔣颯猶豫了一下:「你知道回龍令麼?」

  女人一怔:「回龍令?你是秦王府丟了回龍令?」

  從女人震驚蔣颯已經看出來了,藍紫青是知道回龍令的。

  他點點頭。

  女人沒有再說什麼,陷入了沉思。

  蔣颯又說道:「而在這之前曾有一枚回龍令出現,你知道是在誰的手上麼?」

  藍紫青搖頭道:「不知道。」

  「『三寸金蓮』你應該不陌生吧?」蔣颯又問道。

  藍紫青瞪大了眼睛:「她?」

  蔣颯冷笑:「她可是與你齊名的厲害角色,不過她卻險些死在了瞎子的手上。」

  「『鷹眼』雷霆?怎麼可能,以雷霆的本事怎麼可能殺得了她?」

  「可偏偏這還就是真事,若不是燕七從雷霆的劍下把她給救了,她就真要被雷霆給殺了。原來雷霆的劍竟是那麼的快!」

  女人確實很震驚:「雷霆竟然會使劍,如若換作是我也不會防備。」

  「你與金蓮……」蔣颯的話只說了一半,他是想試探藍紫青與金蓮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藍紫青淡淡地說道:「雖然人們總喜歡把我們放在一起說事,但我和她是兩條道上的人,我們各為其主。」

  「哦?那你的主是誰?她的主又是誰?」蔣颯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確實很想知道藍紫青到底是什麼背景。

  藍紫青只是莞爾一笑:「我若不告訴你呢,你不會要動武吧?」

  蔣颯冷冷地說道:「那可不一定。」

  藍紫青說道:「我不會說的,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你要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不然的話我也不會給你出主意讓你去找劉廌了。」

  蔣颯還真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

  他只好問女人金蓮是誰的人,這次藍紫青沒有賣關子,她告訴蔣颯,金蓮是「聆雨軒」的人,而且她在「聆雨軒」的地位不低。

  蔣颯吃了一驚,「聆雨軒」不是一個殺手組織麼,怎麼它也摻和進了使團案來了?

  「『聆雨軒』的人為什麼想要殺你?」女人問蔣颯。

  蔣颯已經習慣了和女人聊天的方式,女人的思維很是跳躍,常常這件事情剛說了個開頭馬上就跳到另一件事情去了。

  蔣颯說他也不知道,不過之前他在江湖上肯定也有不少的仇家,雖然他並不濫殺無辜,可死在他劍下的人卻是不少。人在江湖,哪會不被人惦記呢,況且他還有錦衣衛的這層背景。

  女人說道:「金蓮的那枚回龍令是從瞎子那得到的,瞎子說是有人讓他交給慶王的,你覺得瞎子的話可信麼?」

  蔣颯想了想,他覺得瞎子的話還是可信的,瞎子曾是明教的人,專門負責明教的情報收集,洪武皇帝登基之大肆打壓明教,甚至還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慶王與明教交好,好幾次他都出手替明教化解了危機,救了明教不少的人,明教的人對於慶王很是感激,但凡慶王有什麼事情他們都會伸出援手。

  所以慶王若是丟了回龍令,明教的人替他找回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那個交令牌給瞎子的人是不是明教的不好說,但即使不是明教的,能夠找到瞎子將令牌交給他說明與明教也是有淵源的。

  瞎子在明教的地位不低,把令牌交給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出意外那令牌是可以回到慶王手上的。

  「瞎子的話我覺得可信。」蔣颯想了片刻回答道。

  藍紫青微微點了下頭:「『聆雨軒』怎麼就知道令牌在瞎子的手上?莫不是他們一直在追殺那個把令牌交給瞎子的人?另外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既然金蓮奪得到令牌,為什麼要主動把它交給燕七呢?還告訴燕七令牌是從瞎子手上奪來的?」

  蔣颯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在燕七去找瞎子的時候,金蓮竟然也在場,正與瞎子激戰,差點就死在了瞎子的劍下,還好燕七出手格擋了瞎子的那一劍。」

  「金蓮是去滅口的。」藍紫青說。

  「為什麼?」蔣颯問道。

  藍紫青淡然說道:「很顯然是金蓮去找的瞎子,她想要殺瞎子滅口,只是她沒有想到瞎子一直隱瞞著自己的實力,所以她差點死在了瞎子的劍下。不過問題又來了,既然瞎子那麼厲害,為什麼會讓金蓮奪走了令牌呢?」

  「她不是奪的,而是騙的,她騙瞎子說是慶王派來取令牌的,否則以瞎子的本事金蓮不可能從他的手上奪走令牌。」

  蔣颯解釋道。

  藍紫青冷笑:「保不齊這是一個局。」

  蔣颯望著藍紫青,他不知道藍紫青為什麼會這麼說。

  藍紫青繼續說道:「那令牌真是慶王的麼?那個把令牌交給瞎子的人真是慶王的人或是明教的人麼?瞎子根本就沒來得及查驗來人的身份那人就死了。瞎子的話或許是真的,但瞎子或許也是被矇騙了。」

  蔣颯細細一想,還真是有這樣的可能。

  「那人如果也是『聆雨軒』的人,這根本就是他們演的一齣戲呢?」藍紫青說出了她的想法。

  「可那個人真真的死了。」蔣颯說。

  女人鼻子裡哼了一下,不屑的神情望向蔣颯:「『聆雨軒』這樣的一個殺手組織要培養幾個死士是什麼難事?若是我要讓我的人為我去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蔣颯的眉頭又擰到了一起,他很不喜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特別是枉送他人的性命。

  可是他知道女人說得沒錯,這樣的死士確實很多。

  「『聆雨軒』到底是什麼背景?」蔣颯直接就問了問題的關鍵。

  藍紫青想了想道:「我還不能確定,但我想應該與皇家有關係。」

  蔣颯瞬間頭又大了,怎麼又與皇家扯上了關係?莫不成皇家還真弄了這樣一個殺手組織?再聯想到這個殺手組織好幾次想要對自己下手,他又信了女人的話。

  莫不是洪武皇帝的手筆?還真的挺像的,從錦衣衛到六扇門,現在再冒出一個聆雨軒,洪武皇帝看來是對誰都不信任啊!之所以聆雨軒想要殺自己,估計也是洪武皇帝的授意,自己常常不給洪武皇帝面子,誰敢說自己不會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呢?對自己起了殺心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