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多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很了解自己的那個將軍,包括怯薛軍的那幾個有話語權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死得這麼冤枉。
陸玉眯縫著眼睛望著昂多:「昂多,我與你們相處了這麼些年,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幫你們守護著這陵寢,薩圖真想連我也一塊除掉麼?」
昂多低下了頭:「薩圖將軍說過,陸先生雖然幫了我們不少,可終究非我族類,你們漢人不是有一句話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薩圖將軍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對陸先生放心過,便是陸先生的一雙腿當年也並非是誤傷,而是薩圖將軍有意為之,只是陸先生卻蒙在鼓裡。薩圖將軍一直都在想著如何除掉先生,若不是懼怕先生那一身本事還有那條恐怖的巨蟒,恐怕先生早就已經不在了。」
陸玉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他的心裡很是窩火,這三十年來他是一心一意地履行自己的諾言在這地底下幫著怯薛軍守著成吉思汗的陵寢,卻原來三十年了人家根本就不把他當成自己人,一直防著,甚至還想除掉他,這讓他的心裡如何不惱火。
「這個薩圖氣煞老夫了!」陸玉喝了一聲,那巨蟒也跟著警覺,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昂多嚇了一跳,他說道:「其實並不是每個怯薛軍都是這樣想的,也有很認同先生的,只是先生也知道,這怯薛軍還是薩圖將軍說了算,其他人的聲音太小。」
昂多說著低下了頭。
陸玉也冷靜了下來,他嘆了口氣:「算了,我也不與你們計較,原本我答應留下來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並不是為了你們怯薛軍。」
龍天宇有些好奇:「陸先生到底是受誰人之託啊?」
陸玉望向龍天宇:「不是我不願說,實在是說了你也不認識,這個人沒有什麼名氣,只是個普通的工匠,不過我卻是受過他的恩惠的。」
聽陸玉說是個工匠,龍天宇馬上就醒悟過來:「這人是不是就是發明了火器的人?」
陸玉點點頭:「沒錯,正是他發明了這些火器,那些火器的鍛造之法就是他所創,正是他托我守在這陵寢里,他說不希望這鍛造技術被歹人所得,再造成生靈塗炭。」
龍天宇輕輕點頭:「這個承諾便沒有一個期限嗎?」
陸玉說道:「有,三十年為限,如今已經滿了,只是我覺得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且我已經老邁,便是離開這兒也不知道去哪裡,能做什麼,倒不如繼續守在這兒,至少也算能夠替天下百姓做些事情。」
眾人不由得對陸玉肅然起敬,他們都知道以陸玉的本事便是出去也不可能說是找不到一個棲身之所,至於說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說更是一句託詞了,他的身手做什麼不行?
他之所以選擇繼續留在這兒的原因便是希望能夠守住那人留下的鍛造之法,不讓它被人拿走,再挑起戰爭,讓百姓置身無邊戰火的水深火熱之中,這才是俠之大者。
王靜海說道:「便是沒有陸老頭你,我想那怯薛軍也有能力守護這陵寢的,所以我說老頭,你還是跟我們一塊離開這兒吧,人家怯薛軍可不稀罕你,還視你為眼中釘,欲除你而後快呢,你再腆著臉留下又有什麼意思?」
陸玉抿了抿嘴,此刻他也有些動搖了,王靜海說得對,自己留下來既要與那些闖入者戰鬥又還要隨時提防怯薛軍對自己下黑手,三十年的期限已經滿了,自己對那人的承諾也已經兌現,自己還有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龍天宇嘆了口氣:「陸先生,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陸玉說道:「龍大俠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龍天宇說道:「陸先生已經兌現了承諾,這三十年可謂是盡心盡責,至於那東西麼,海子說得對,怯薛軍是有能力守護的,既然他們並不希望陸先生你在這兒,你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或許你離開了怯薛軍才能夠真正鬆一口氣,你想想,這三十年來他們一直這樣小心提防,他們也是很辛苦的,與其大家這樣離心離德,倒不如一走了之。天下之大,哪會沒有棲身之所,世間不平事那麼多,又哪會沒有先生的用武之地?」
陸玉聽到龍天宇的這一番話他的心思也有些活絡了,龍天宇說得沒錯,自己若是留下來怯薛軍還得費心思來防範自己,三十年了,自己都沒能夠真正得到他們的認同,再留下來也只是自作多情罷了。這三十年的經歷他也看出來了,正如龍天宇說的那般,怯薛軍確實是有能力保護這陵寢的。
而此刻那扇門的後面如果真是怯薛軍,到時候自己與他們免不了會有一場戰鬥,那樣怯薛軍就更不可能讓自己再繼續留下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好吧,龍大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沒必要再留下來了,一會我便與你們一同離開。」
他的目光移向了身旁的巨蟒:「只是這小龍……」
龍天宇也皺起了眉頭,這巨蟒若是一直帶在身邊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總不能陸玉走哪兒都讓它跟在身邊吧。不過龍天宇也知道,這巨蟒跟陸玉是有感情的,三十年來他與巨蟒可以說是相護相伴,形影不離,如果他出去的話這巨蟒該怎麼辦?
智善和尚說道:「先再著吧,陸先生如果願意就和我們一道,只要將小龍給看好,不要傷了人就行,等我們回中原再想辦法安置於它。」
大家想了想也只能是這樣,王靜海走到了巨蟒的面前,伸手想去摸它的頭,它將頭偏了偏,衝著王靜海吐著信子,王靜海說道:「不就是摸一下麼,躲什麼啊!」
那巨蟒像是聽懂了王靜海的話,低下了頭,它的臉往王靜海的肩頭輕輕蹭了兩下,王靜海的手摸著它的頭,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陸玉說道:「看不出你也小龍倒是有緣。」
王靜海笑了:「我不是吹的,我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自然機緣也好了。」
智善和尚說道:「好了,就別扯那些沒用的了,你們且說說,如果外面真是怯薛軍我們該怎麼辦?他們想要我們的命,我們是反抗呢還是就這樣任他們宰割?」若是沒有陸玉的話智善和尚也不會問這樣的話,他知道陸玉在這陵寢里呆了三十年,對這陵寢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感情的,他想知道現在陸玉的態度,怯薛軍想殺他們,他們要不要反抗?不反抗他們或許都會死在這兒,反抗的話那就勢必會與怯薛軍一戰,既是一戰那便就要殺人,這可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陸玉哪會不知道智善和尚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他淡淡地說道:「你不會真以為老夫我迂腐吧?既是關乎大家的生死,那只能一戰,不過希望能留手的時候還是手下留情,不要將他們的元氣給傷到了,畢竟他們都有重任在身的。」
龍天宇說道:「這個我們有分寸,這樣吧,我走在前面,你們離得遠一點,小心他們的火器!」
怯薛軍既然知道陸玉的本事以及王靜海他們都是厲害的角色,自然不會與他們近戰,他們想要除掉自己這邊的一眾人肯定會使用火器,龍天宇自恃功夫厲害,所以提出打頭陣。陸玉原本想走在頭裡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一雙腿沒有了確實不便,若是讓人背著,背他的人可是十分的危險,所以他沒有和龍天宇爭,只是讓龍天宇帶上巨蟒,他不知道和巨蟒交代了些什麼,那巨蟒竟然微微點了下頭。
就在龍天宇準備伸手推開那扇石門的時候巨蟒一下子竄到了龍天宇的前面,身子重重地撞開了石門,擋在了龍天宇的面前,巨蟒很大,剛好將龍天宇護在了身手。
也是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動靜,他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便看到火箭火石紛紛向著巨蟒襲擊而來。
巨蟒似是早有了準備,它將自己柔軟的部分藏了起來,用身上那厚厚的鱗片抵擋著那些火器的攻擊,然後身子迅速地往外衝去,長長地尾巴掃倒了一片怯薛軍。
陸玉對著龍天宇說道:「該我們了!」
龍天宇現在明白過來了,剛才陸玉是讓那巨蟒做先鋒,想想也是好險,如果不是巨蟒先衝出去而是自己的話便是自己的武功再高能不能安然無事就不好說了。
陸玉和龍天宇沖了出去,那些拿著火器的怯薛軍便想要對二人射擊,只是那巨蟒十分的了得,一直不停地向著那些手中握著火器的人掃去,那些人也不敢大意,真要讓巨蟒的尾巴給掃到的話那滋味可不好受。
薩圖就在怯薛軍隊伍的後面,他的面色鐵青,他原本以為自己安排了這些多火器手在這兒守著,只要陸玉他們衝出來他就能夠將他們殺死,可不曾想現在竟然是這麼一個亂局,那巨蟒就將火器手的隊形沖得七零八落,他們一下子就喪失了戰鬥力。
雖說薩圖的身邊還有很多的怯薛軍士兵,但讓這些人近戰的話,對於陸玉、龍天宇等人來說那只能是去送人頭,別說還加上一條巨蟒了。
薩圖的心機一動:「住手,住手,都給我停下來!」
薩圖叫了停,所有的人都停了手,便是陸玉他們也停止了攻擊。
薩圖望著陸玉笑道:「原來是陸先生,我還以為是那些東瀛人呢,誤會,這便是個誤會!」
陸玉冷冷地說道:「薩圖,你集合這許多的火器手不會是想殺了我們吧?」
薩圖說道:「怎麼會呢,我原本是準備對付那些東瀛人的,不曾想竟然是陸先生和眾位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