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自查,自危

  蜀中唐門。

  唐振山陰沉著一張臉,坐在堂前的大椅子上,目光死死地望著門口的方向。

  他的夫人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夫人輕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唐振山瞪了她一大眼:「男人的事情婦道人家少摻和。」

  夫人便不敢再問了,最近唐門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家老爺一定是因為這些事情而糟心。

  唐振山站了起來向著書房那邊走去,撂下了一句話:「唐恨回來叫他到書房來見我。」

  夫人隱隱有些明白了,唐振山這是在和唐恨置氣呢,不日他都是恨兒長恨兒短的,今天卻是直呼唐恨的名字,也不知道唐恨惹了什麼禍,老爺會這般的生氣。

  唐振山才去書房不一會唐恨就回來了,夫人拉住了他輕聲問他到底是怎麼惹惱了他父親,唐恨搖頭,他說他也不知道,這幾日他一直都在忙著排查殺死唐清的內鬼,幾乎就沒有時間與唐振山相見的。

  夫人嘆了口氣:「你小心一些吧,他好像正在氣頭上呢!」

  唐恨點點頭便去了父親的書房。

  「爹,你找我?」唐恨一進門便輕聲問道,他也看出來了氣氛不太對,父親是真的生氣了。

  唐振山冷哼了一聲:「你現在長本事了,可以不把家裡的那些叔伯長輩放在眼裡了!真是了得啊!」唐振山的語氣帶著極端的不滿,唐恨眯縫起了眼睛,他很快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爹爹,是不是他們跑你這兒告狀來了?」

  唐振山只是哼哼卻沒有說話,唐恨嘆了口氣:「爹爹,你不是不知道,大伯派給我的這個差事原本就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想要揪出唐門的內鬼不來點手段是不可能的。不是我對這些叔伯不敬,而是在沒抓住內鬼之前唐門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我都要仔細地查個清楚。偏偏一些叔伯倚老賣老,根本就不把孩兒放在眼裡,要是唐門的人都這樣有樣學樣的話這內鬼還怎麼查?」

  唐振山聽他這麼一解釋心裡的氣也消了些,他說道:「查案歸查案,你得講究方式方法,要知道這些叔伯可都是看著你長大的,而且他們都是唐門的嫡親,你這樣不給他們面子他們會怎麼想?」

  唐恨低下了頭:「孩兒知道了。」

  唐振山打心底還是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子的,很給他長臉,也深受家主的器重,雖說他肯定成不了家主的人選但以後接替自己進唐門的長老會是沒有問題的,能夠進長老會在唐門本就是一種崇高的象徵!

  「查得怎麼樣了?有眉目了嗎?」唐振山問道。

  唐恨猶豫了一下說道:「有些眉目了,不過還沒有最後確定,所以暫時還不能說。」

  「包括你老子我也不能說嗎?你可別忘記了,你老子我可是長老會的一員!」唐振山又來了脾氣。

  唐恨說道:「不能說,因為爹爹你這個人太感性,很容易感情用事,而且這個人與爹爹你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我若是說了指不定你會去通風報信!」

  唐振山氣結,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連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轉念一想,唐恨雖然沒有說,可話里話外可是表明了那個被懷疑的人與自己的關係非同尋常,在唐門與自己走得近的除了當今唐門的家主唐振陽那就數自己的親弟弟唐振坤了,唐振坤在唐門很不顯眼,屬於很容易被人給遺忘的那種,怎麼可能會是他?

  「你懷疑你小叔?」唐振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唐恨終於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沒錯,小叔的嫌疑很大,我們查到這幾年來小叔總有不明的錢財進項,而我那堂弟唐朝經常在外面玩,他的開銷用度也很是嚇人。以唐門給他們的供奉來看是根本不可能滿足他這樣的玩樂的!」

  唐振山皺起了眉頭:「就憑這一點麼?還有沒有其他的證據?」

  唐恨抿了抿嘴:「有,我們發現唐朝最近和一個叫胡姬的女子走得很近,而那胡姬據我們查證她與那『禍水』可是同門,她們都出自使毒的大行家『毒觀音』的門下,雖然她的名頭沒有『禍水』的響亮,可是她那身用毒的本事卻並不亞於禍水。」

  唐振山說道:「我聽說那禍水已經從善如流,跟了錦衣衛的蔣颯。」

  唐恨點點頭:「沒錯,可是這胡姬卻不知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接近唐朝的目的何在我們還沒有摸清楚,如若她投靠了聖門,那麼很可能她就是利用了唐朝甚至我的小叔來達到聖門針對唐門的目的!」

  唐振山感到有些震驚,如果唐恨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的這個親弟弟還真有出賣唐門的嫌疑,自己該怎麼辦?是不是找到他當面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見唐振山這個樣子,唐恨說道:「爹爹,我知道你和小叔的感情最好,他是你的親弟弟,也是我的親小叔,可是這件事情可是關係到我們唐門的生死存亡,我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訴你這些就是不希望你因為感情而壞了大事,所以爹爹,你不能去找小叔,更不能將這一切告訴他。當然,這些也只是我們的一個猜測,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我們是不會把小叔怎麼樣的。」

  唐振山的心思被兒子看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道:「好了,放心吧,你老子我不會置唐門的安危於不顧的,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去查吧,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要查清楚了,可千萬別冤枉了好人。」

  唐恨這才鬆了口氣:「好的,爹爹,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孩兒便先告退了,那邊還有很多的事兒等著我去處理。」

  唐振山揮了揮手:「去吧。」

  唐恨離開了,唐振山在書房裡踱來踱去,他的心裡亂極了,聽到了唐恨說出的這個消息他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樣的難受,吐出來吧,很可能會壞了唐門的規矩,吞下去麼,他又覺得這樣自己有些對不住自己的弟弟。

  怎麼辦?唐振山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嘆了口氣,坐到了書案前。

  夫人推門進來了,她原本是極為擔心這父子倆吵起來的,她在外面聽了半天,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家老爺的心裡一定很難受,她安慰道:「老爺,這件事情你不能管,也管不著,還是放手讓恨兒去做吧,恨兒說得沒錯,這件事情關乎到了唐門的命運,開不得玩笑。」

  唐振山望著自己的夫人淡淡地說道:「可是振坤可是和我一奶同胞的親弟弟,你說他的事情我能夠坐視不理麼?」

  夫人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不是說你坐視不理,現在恨兒不是還沒有查實他們真有問題,你想要幫振坤也得等事情弄明白了吧,我想到時候我們捨棄這張老臉求大哥放過振坤一馬他不會不賣這個面子,再怎麼說振坤也是他的兄弟的!」

  唐振山沒有再說什麼,可是他的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他還是得找唐振坤好好的談談,他一定要知道唐振坤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他站了起來向著外面走去。

  夫人在身後叫他他也不回頭。

  夫人搖搖頭,嘆了口氣,這該如何是好?她想阻止唐振山去見唐振坤,可是她太清楚老爺的脾氣了,她根本就阻止不了。

  唐振山來到了唐振坤家的院子外面,門是關著的,他想要敲門,可是抬起手來的時候他又有些猶豫了,門是關著的這是不是說明了也是天意,是老天爺不讓自己來找唐振坤?

  他有些動搖了,最後還是決定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

  「啪啪!」他拍打了幾下門環,門開了,是他們家的老管家。

  「這大白天的怎麼把門關得這麼嚴實,難不成在唐門大白天還會有人入室行竊麼?」唐振山冷冷地說道。

  若是換了平日他也不會這麼大的脾氣,偏偏是這個時候。

  那管家忙說道:「二爺說笑了,我家老爺偶染風寒,臥病在床,怕傳染了別人這才命我把門經關上的。」管家的神情很不自然,唐振山也沒興趣和他多囉嗦,徑直就往唐振坤的房去。

  唐振坤果然歪在床上,頭上搭了一張浸過水的帕子,他的妻子在一旁張羅著,丫環根本就插不上手。

  「二哥,你,你怎麼來了?」唐振坤看到唐振山進來,掙扎著想要下床,看到他這個樣子唐振山心裡又有些不忍,摁住他的肩膀:「你安心躺著,別亂動,我聽管家說你染了風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唐振坤正想說話,他妻子便輕哼了一聲:「哪是什麼風寒,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若不是他將我家老爺氣得暈死過去我家老爺又怎麼會躺在床上!」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眼裡流出了淚來。

  唐振山一聽便明白了,唐振坤這哪是生病,那是給唐恨給氣出了好歹。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女人,這時唐振坤開口了:「婦人知道什麼,別在這兒多嘴多舌的,去吧,你們都退下!」

  婦人雖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卻不敢逆了自己丈夫的意,只得帶著一眾下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