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另一種情況是燕七更不願意看到的,那就是燕六與燕三都在說謊,那便說明六扇門不僅有內鬼,而且這個內鬼還有同夥。
想到這兒燕七乾咳了起來,幾欲嘔吐。
燕三輕聲問道:「你哥,你怎麼了?」
燕七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去忙吧!」
燕三猶豫了一下,退了下去。
燕七無力癱坐在椅子上,他感覺到胸口有些悶,氣不順暢。
一直以來七燕便如同兄弟一般,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回,他們甚至可以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對方,可如今燕七卻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事情,在兄弟中竟然隱藏著敵人,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這就意味著這個敵人可以隨時在他們不設防的時候背後捅刀子,或許燕五就是這樣死的!
自己該相信誰?這是燕七現在最為糾結的問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和個兄弟他竟然一個都不敢再輕易地相信,他迫切想將這內鬼揪出來,否則的話不只是他燕七,便是洪武皇帝知道了也會寢食難安。
燕七突然就想到了王靜海。
「來人!」一個校卒應聲而入,叫了聲:「總領!」
燕七說道:「去把王大人請來。」
校卒微微一怔,不過旋即便反應了過來。
這也怪不得這個校卒,王靜海在六扇門中露面不多,很沒有存在感,且他年紀又輕,很多人一時間都無法將他與大人這個詞聯繫在一起。可他偏偏就是聖上御封的六扇門正五品協領,燕五死後燕七更是讓他進入了七燕之中。
大約一刻鐘後王靜海便來了,王靜海也不知道燕七找自己有什麼事,可不管怎麼說燕七都是他的上司,上司召喚他是不得不來的。要按他自己的意思,六扇門的事情他還真不想多管,現在一個綠蘿就已經讓他很傷腦筋了,便是剛才他正悄悄與奕度在商議著如何揭穿綠蘿的面具,不要讓田靖越陷越深。
「龍大俠可好?」燕七並沒有和王靜海開門見山,他先問起了龍天宇。
王靜海說道:「受了些皮外傷,抹點藥也就沒什麼了,不過師父他老人家準備要離開京城了。」
燕七「哦」了一聲,王靜海又道:「你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並不喜歡京城的氛圍,他說自己懶散慣了,更希望去過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燕七的臉上露出一些失望的神情,這倒不是偽裝,而是他覺得現在這種情形下,若龍天宇能夠留在京城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助力。錦衣衛有問題,六扇門也有問題,聖門的人竟然膽敢進宮行刺聖上,如今的京城已然是一個亂局。
只是龍天宇要走沒有人攔得住,最主要的,龍天宇並沒有義務留下來,不管是錦衣衛的事還是六扇門的事都與人家沒有關係。
「龍大俠走的時候我去送送他吧。」燕七說。
王靜海笑道:「我看還是不必了吧,你是不了解我那個師父,最怕的就是迎來送往這一套,便是和我,他去哪都不會事先打個招呼,一走了之,有時候可能會留張字條,有時候便連那字條他也省了。」
燕七也笑了,他相信王靜海這話,到了龍天宇這個層次可以說已經超脫了,便是一種大道致簡的境界。
兩人笑過後王靜海才問道:「你找我有事麼?」
王靜海還是那副樣子,與燕七說話也不帶什麼客氣。
燕七說道:「海子兄弟,我找你來還真有重要的事情。」
王靜海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燕七。
「如今兄弟你也是七燕中的一員了,有些事情我想我是該告訴你了。」
校卒進來為二人添茶,待他退下後燕七才繼續說道:「燕五的死我想應該不會那麼簡單,我懷疑六扇門的七燕中有內鬼,或許還不只一個!」
王靜海抿起了嘴,眯縫著眼睛,他問燕七想讓他怎麼做。
燕七說道:「如今六扇門看起來一切正常,可卻是暗流涌動,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破局。」
「如何破?」王靜海問道。
燕七說道:「之前燕三負責調查劉述那小妻的事情你知道吧?」
王靜海點點頭,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並不知道後來是一個什麼結果,畢竟他一直都不怎麼關心六扇門的事情,他這個正五品的協領幾乎就像個編外人員。
燕七告訴王靜海,他懷疑燕三的調查結果有誤,希望王靜海再好好查查,當然,王靜海的調查一定要是隱密的,他還對王靜海說這件事情可能還會涉及到使團,如今使團還沒有離開京城,要注意影響,不要激起使團的不滿,當然,如果使團中某個人真涉嫌參與了刺殺聖上的案子,那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這不僅僅是他燕七的意思,也是當今聖上的意思。
「海子兄弟,我聽說劉述病重,劉述可也是錦衣衛的一把好手,他這病我覺得生得有些怪,也一併請你暗裡查查。」
王靜海沒有拒絕,他不是一個不知道分寸與進退的人,如果真像燕七說的那樣,六扇門七燕里有不只一個的內鬼那便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再說他答應下來還有一個私心,那就是這樣他便有充足的理由接近燕七,他對燕七也是有懷疑的,那個鬼面人不是說了麼,當日放走蔣瓛的人便是燕七。
雖然王靜海不會完全相信鬼面人的話,可是這話卻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的心裡,就是剛才他差點就想直接問燕七這個問題,只是他卻忍住了,他牢記著奕度說的那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特別像如燕七這樣的人物,更是不能讓他起半點的疑心。
王靜海回到住處奕度就拉著他問了一遍見燕七的事情,對於奕度王靜海是不會有什麼隱瞞的,他把燕七說的那些話幾乎原原本本地向奕度說了一遍,奕度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
「劉大人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一點上燕七說得沒錯,劉大人雖說不如蔣大人、燕總領這般厲害,當然與你這個妖孽也沒法比,可是卻不可否認在錦衣衛他也算得上一號人物,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輕易生病,而且是一病不起?」
王靜海覺得奕度說的有道理,他說道:「燕七懷疑是他的那個小妾做的手腳。」
奕度說道:「劉大人倒是很憐愛他的那個小妾,那小妾你也知道的,是西域女子,人生得也很漂亮,可是她的這個身份以及她出現在劉大人身邊的時機便有些耐人尋味了。要說是她動的手腳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她在劉大人的身邊有很多的機會。對了,我聽說劉大人病了之後便回家將養了,劉夫人為此還咒罵那小妾來著,說那是個狐狸精,專門來害劉大人的,她甚至準備攆那女子出門,收回別院。」
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原本劉述的妻子就不接受阿依夏,現在劉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要把劉述的事情歸咎於阿依夏。
王靜海摳著頭:「奕大哥,雖然我答應了燕七查這事兒,可是我卻一點章法都沒有,該怎麼辦啊?」
奕度說道:「這好辦,第一步便是去探望劉大人,不過這得找一個人幫忙才行。」
奕度說的這個人便是顧長風,顧長風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他卻探望劉述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要讓顧長風去探望劉述的時候把王靜海帶上就行了。
王靜海與顧長風是打過交道的,對顧長風這個人王靜海還頗有好感,至少與燕七相比王靜海覺得顧長風要好相處得多,王靜海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龍天宇當時為什麼會那麼在意自己加入錦衣衛呢?六扇門他可是真心無愛。
王靜海去找顧長風,提出想去探望劉述,顧長風先是一愣,望著王靜海老半天。
王靜海也不好解釋,可顧長風是什麼人,很快顧長風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顧長風笑道:「這件事情並非什麼難事,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不過小兄弟,聖上已經派御醫給他看過病了,他這病很是古怪,便是御醫都沒能夠查出他的病因。」
顧長風這麼說便是間接地在告訴王靜海,要想查清楚劉述到底生了什麼病並不是一件易事,便是宮中的御醫都查不出一點端倪來,宮中的御醫那可都是大醫家,就憑自己和王靜海又能夠從劉述的身上發現什麼?
王靜海怎會不明白顧長風的意思,他說道:「且去看了再說吧。」
顧長風領王靜海一同前往劉府探病,路上王靜海問及了劉述的夫人一些事情,顧長風已然心知王靜海一定是衝著阿依夏來的,他耐心地把劉夫人對阿依夏的態度以及劉述病後她做的一些事情告訴了王靜海,大抵與奕度所知道的差不多。
劉夫人的年紀約摸四十出頭,形容有些憔悴,看來應該是劉述生的這場怪病也把她折磨得不輕。
「顧大人,你們也看到了,他這樣子估計是好不了了。」劉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潸潸淚下。
顧長風嘆了口氣:「聖上對劉大人的病也十分的關注,聖上說了,一定要遍尋名醫治好劉大人的病。」
王靜海一直望著病榻上的劉述,劉述已經很是消瘦,一雙眼睛也渾濁無神,甚至已經不能清楚地認出顧長風來了。
聽到顧長風說要遍尋名醫的時候王靜海想到了一個人:「鬼醫孫淦或許會有辦法!」
顧長風苦笑:「我也曾想過,佛醫柳聞道或是鬼醫孫淦,或許覓得其一便能夠救劉大人,可是這兩個人無論是誰我們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