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莫愁畔便已經聚集了很多江湖俠士，他們都是來看龍天宇與聖門聖主的對決的。
小茶肆的老闆生意出奇的好，哪怕是這大冷的天，外面的桌著也坐滿了人，這些人點上一壺熱茶，津津有味地談論著。
「你們說龍大俠和那聖門的聖主到底哪一個厲害些？」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龍大俠了，誰知道那聖主是誰啊？估計就是個無名小卒，想借著龍大俠來成名也不一定。」
「話可不能這麼說，俗話說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那聖主若是沒些本事的話又怎麼敢向龍大俠挑戰，還是拼死一決，天下想成名的人多了，可誰會拿命來拼？」
「這也不一定，或那聖主真是寂寂無名之輩，龍大俠會拿正眼看他？會公然接受他的挑戰麼？龍大俠這樣慎重，說明這聖主肯定是有些來頭的。」
幾個江湖人在那兒議論得熱火朝天，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湊了進來：「你們吶都沒說到點子上，我可聽說這聖門的聖主確實也是個厲害的主兒。」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這中年男子的身上，等待他的下文，甚至還有人挪開了塊地方，讓他也擠在了長板凳上。
中年男子也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便有人取出一隻茶碗替他倒了碗茶，他喝了一口，抬起袖子擦了下嘴：「你們不知道吧，那聖門聖主很有可能便是前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
「啊！」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錯愕。
其中一人說道：「不會吧，那蔣瓛當年不是讓聖上賜死了麼？」
中年男子翻了個白眼：「賜死就一定真的死了麼？想那蔣瓛做這都指揮使這麼些年，他在那會又正是錦衣衛權勢熏天之時，他就不會給自己留條後路麼？在皇上身邊做事，他自然也會想到有朝一日很可能不得好死，所以他就暗地裡培養了一些死忠，又使銀子收賣了宮裡的人，這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或許死掉的只是個替死鬼呢？」
「這事兒皇上會不知道？」有好事者問道。
中年男子：「哪能讓皇上知道，皇上若是知道那不知得有多少人頭落地。不過現如今應該怕是已經知道了，否則龍大俠也不會應戰。」
「天哪，若真是蔣瓛的話這場對決就有意思了，當年蔣瓛的本事就已經很厲害了。」
「便真是蔣颯也不是龍大俠的對手！」說話這人倒是對龍天宇很有信心。
那茶肆老闆也插話道：「就是，我聽說皇上還封了龍大俠為國之龍衛，龍大俠的本事可了不得，還沒聽他輸給什麼人過。」
中年男子笑了：「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一戰有得看。」
「那是，雖說現在距離約戰還有兩個時辰，這莫愁湖就已經聚集了無數的江湖俠士了。」
蔣颯的小院，蔣颯站在風中，抬頭望著已經掉完葉子的那棵老樹。
方漸鴻來到了他的身後：「大人，今日便是龍大俠與聖門聖主的莫愁湖之戰，你要去嗎？」
蔣颯回頭看了方漸鴻一眼，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方漸鴻抿了抿嘴：「大人，若那聖主真是蔣瓛大人你會怎麼辦？」
蔣颯嘆了口氣：「蔣瓛已經死了。」
方漸鴻先是一愣，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蔣颯的意思，在蔣颯的心裡，蔣瓛已經死了，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而聖門的聖主無論是誰，都是朝廷的敵人，蔣颯一定會公事公辦，將之繩之以法。
方漸鴻不由對蔣颯肅然起敬，蔣颯並沒有因為那份骨肉親情而廢了法理公義。
方漸鴻將披風給蔣颯披上：「外面風大，大人還是進屋去吧。」
便在這時，有人敲門。
方漸鴻去打開門，看到了顧長風。
蔣颯眯縫著眼睛望著顧長風，這個時候顧長風跑來肯定也是為了龍天宇與聖主約戰一事。
「顧大人！」蔣颯行了禮，顧長風還禮道：「蔣大人可是準備去那莫愁湖畔？」
蔣颯點了點頭，顧長風說道：「蔣大人就不必去了。」
蔣颯皺起了眉頭，臉上有些慍怒之意。
顧長風解釋道：「蔣大人別生氣，這是聖上的意思。」
蔣颯冷笑：「聖上還是不相信蔣某？」
顧長風說道：「蔣大人誤會了，待顧某把話說完嘛。」
蔣颯這才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
「昨兒大半夜聖上宣我入宮，同時被聖上召見的還有兵部尚書茹瑺茹大人，京衛指揮使陸釗陸大人以及六扇門總領燕七。蔣大人你可能不知道，這兩日我們已經數次進宮，為的便是商議一件大事。」
蔣颯抬眼看了看顧長風。
顧長風繼續說道：「那聖主與龍大俠約戰的地方竟然是京城，這幾日京城一下子湧入了一千多武林人士，而京城的治安也出現了問題。」
這事情蔣颯是知道的，他微微點了下頭。
「那日茹瑺茹大人便向聖上提出，自古俠以武犯忌，這些江湖人士根本就沒有把大明朝廷放在眼裡，茹大人的意思是趁著這次機會將這些江湖人士一網打盡，當然，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便是對整個武林進行剿殺！」
蔣颯瞪大了眼睛：「這個茹瑺，他是想逼這些習武之人造反啊！」
顧長風苦笑：「他這提議竟然得到了京衛指揮使陸釗的附和，只有我與燕七極力的反對。」
蔣颯忙問道：「那聖上的意思呢？」
「最初聖上猶豫否決，拿不定主意，不過昨夜聖上卻是下了決心。」
顧長風說到這兒停了下來，蔣颯著急地問道：「聖上怎麼說？」
顧長風也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他說道：「聖上說昨日龍大俠也入了宮，龍大俠說今日之戰那個聖主未必會到，所謂的莫愁湖決戰不過是一場陰謀。」
蔣颯愣住了，他還真沒有細想過這事兒。
顧長風抿了抿嘴：「蔣大人，你想想，如果這真是一場陰謀，那聖主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地約戰龍大俠？而他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蔣颯陷入了沉思，片刻他抬起頭來：「他們的目標莫非是當今聖上？」聖門對朱明朝廷是存著恨意的，說不準聖門搞這樣的一出便是衝著洪武皇帝來的。
顧長風點頭道：「沒錯，所以今日的戰場或許根本就不是莫愁湖，而是在宮裡。」
蔣颯問道：「你不讓我去莫愁湖是想讓我去宮裡護駕麼？」
顧長風卻是搖頭道：「不，護駕另有其人，莫愁湖你是要去的，不過去莫愁湖的不是你蔣颯，而是龍天宇！」
蔣颯也是心思敏捷之人，馬上便知道了顧長風的意思：「你是讓我裝扮成龍天宇去莫愁湖，那麼龍天宇呢？對了，龍天宇在宮裡伴駕對吧？」
顧長風笑了：「蔣大人真是一點便透，沒錯。」
對於這樣的安排蔣颯倒也沒有什麼意見，便是他也不願意看到洪武皇帝出事，那將是大明朝廷之難，百姓之難。
蔣颯卻關心著洪武皇帝是否會對天下武林動手這件事情：「你還沒告訴我那件事聖上最後是怎麼想的。」
顧長風說道：「聖上說，武林存在有它的道理，況且一個國家沒有武者，那以後靠著什麼來保家衛國，總不能靠那些文弱書生吧？不過聖上又說了，希望那些武者能夠為國家所用，為國家效力，具體怎麼做或許以後會拿出個章程來。」
蔣颯長長地鬆了口氣，看來這洪武皇帝並不糊塗，只是他不明白茹瑺與陸釗怎麼就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顧長風沒有多呆便離開了。
蔣颯也是易容的高手，且與龍天宇有過數次交道，他要裝扮成龍天宇應該沒太大的問題，畢竟江湖上真正與龍天宇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並不多。只是他那隻酒葫蘆是不能帶著的，此去莫愁湖他便不能酒不離手了。
方漸鴻說道：「大人，倘若他們的猜測是錯的，那聖主真的出現了呢？」
蔣颯淡淡地說道：「他若出現那便一戰！」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還真沒有把那聖主當一回事。
方漸鴻還是有些替蔣颯擔心，他害怕蔣颯不是那聖主的對手。
奕度的住處，王靜海醒來之後就推開了奕度的房門：「我師父昨晚沒回來麼？」
奕度說道：「回來了，不過一大早便又離開了，我尋思著距離約戰的時間還早得很，便問他去哪他也不說，只是沖我笑了笑。」
王靜海拉著奕度就要奕度陪他到莫愁湖去，他還是很緊張龍天宇的。
奕度說道：「現在去幹嘛，還早得很呢。」
田靖也從房間裡出來了，王靜海與奕度促狹地望向他的屋裡，田靖的臉色一紅：「你們這是幹什麼？」
王靜海說道：「綠蘿沒在你屋裡？」
田靖瞪了他一大眼：「她怎麼會在我屋裡？」
這時綠蘿的房門也開了，她盈盈地走出來衝著大家見了個禮，奕度咳了一聲：「海子，你不是要去莫愁湖麼，趕緊走吧！」
王靜海忙「哦」了一聲，跟著奕度準備離開，田靖叫住了他們：「你們是去看龍大俠的比武麼，我也要去！」
綠蘿一臉的茫然：「比武？什麼比武？」
田靖這才向綠蘿解釋了一下，綠蘿說她也想去，她說她還從沒看過比武呢，更別說是龍大俠這樣的高手的比試。
王靜海想說什麼，奕度卻笑著答應道：「那便一起去吧，對了，外面很冷，你們多穿些禦寒。」
綠蘿開心地小跑著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