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國之龍衛,一查到底

  京城,皇宮,養心殿。

  洪武皇帝望著龍天宇,臉上帶著微笑,龍天宇雖是江湖俠士,卻懂得禮節。

  「草民龍天宇叩見皇上!」說罷便欲行大禮,讓洪武皇帝給攔住了:「龍大俠不必行此大禮,來人吶,給龍大俠看座。」

  便有人給龍天宇搬來了一把椅子。

  龍天宇只猶豫了一下便坐了下來,江湖兒女行事又哪會拘泥於小節。

  接著便有太監奉上了茶,洪武皇帝笑道:「嘗嘗,這可是貴州進貢的好茶。」

  洪武皇帝知道龍天宇的底細,龍天宇便是貴州苗疆出來的,所以特地讓人上了這茶。

  龍天宇端起茶杯,揭開了蓋子,便聞到淡雅的清香:「是魚鉤茶。」

  洪武皇帝微微點頭:「沒錯,如今也有人叫它都勻毛尖,細細品品,看看是不是你家鄉的味道。」

  龍天宇抿了一口:「確實是家鄉的味道。」

  洪武皇帝也端起來品了一口:「清新淡雅,回味甘醇,唇齒之間久久留香。」

  他也不問龍天宇此番進京到底所為何事,他相信龍天宇既然來了,便是自己不問他也會說的。

  「皇上,草民今日前來是為了兩件事情。」龍天宇是直性子,放下茶杯就奔了主題。

  洪武皇帝「哦」了一聲:「龍大俠請講。」

  「其一麼,是關於聆雨軒與曲聽雨的。」接著他便把曲迎波身有重疾不久於人世,以及要讓閆華箏接替她的衣缽,將聆雨軒託付給閆華箏的事情說了。

  洪武皇帝聽了之後說道:「依龍大俠的意思,這聆雨軒以後便不會再與朝廷為敵嘍?」

  龍天宇說道:「曲聽雨已經說了,從今兒起,聆雨軒會淡出江湖,不會再做有損於朝廷的事情,至於以後聆雨軒何去何從便由那閆華箏說了算。」

  洪武皇帝眯縫著眼睛:「這個閆華箏便是閆家的那個丫頭吧,朕欲指婚給你那徒弟的女娃子?」

  「正是。」龍天宇說道。

  洪武皇帝像在思考著什麼,半晌他才說道:「如此說來,她若帶著聆雨軒行善,以後聆雨軒便會行善舉,她若領著聆雨軒作惡,聆雨軒便會作惡行,是這樣吧?」

  龍天宇說道:「正是。」

  洪武皇帝長嘆了口氣:「那麼你的意思呢?」

  「倘若最後聆雨軒能夠從善如流,那麼對朝廷而言該是幸事,倘若它仍舊作惡多端的話,我會親自出手打散它。」

  洪武皇帝撫掌說道:「好,衝著龍大俠這話,聆雨軒我便放開了,不過還希望龍大俠記住你的承諾。另一件所為何事?」

  龍天宇便把救藍紫青,逼著六扇門放走張士貴的事情說了一遍。

  「草民私自作主,皇上或想治罪草民一力承擔。」龍天宇這話並非是作態,他是個敢做敢當的人,且對國家法度也很是看重,錯便是錯了,他不怕承擔責任。

  洪武皇帝笑了:「這事朕已經知道了,你處理得對,如若那藍姑娘真出點什麼事,朕很可能會失去一員猛將,僅是失去也罷了,很可能還會走到朝廷的對立面去,那便是朝廷之禍。」

  龍天宇沒盧到洪武皇帝會對他的做法表示認同,不過洪武皇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過這件事情最後還是出了岔子,朕接到了密報,那幾個人雖是放了,可最後還是都死了,他們並沒能夠回到張遷那邊。」

  龍天宇一驚:「啊?怎麼會這樣?」

  洪武皇帝說道:「朕也很想知道,你說會不會是張遷搗鬼?」

  龍天宇苦笑:「張遷應該不會這麼做,便是他不想罷手也不該拿自己的叔叔來做文章,以他的聰慧應該能夠想出更好的辦法。」

  洪武皇帝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所以這才是朕最擔心的。」

  「皇上的意思是……」龍天宇有些不明白。

  洪武皇帝說道:「假如殺人者是我們的人你當做何感想?」

  「皇上是懷疑是錦衣衛或是六扇門的人?」

  洪武皇帝嘆了口氣:「朕不得不懷疑啊,不過這個人應該不是在太原現身的人。」

  龍天宇沒有再說話,這事兒已經與他沒有太多的關係,他來便是向洪武皇帝解釋一下聆雨軒之事以及私放張士貴的事情,他並不想與朝廷扯上更多的關係。

  「皇上,我的事已了,便先行告退了。」龍天宇站起身來。

  「龍大俠!」洪武皇帝叫了一聲,龍天宇望向他。

  洪武皇帝說道:「朕很想留下你,可是朕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朕還是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龍天宇說道:「皇上請說。」

  洪武皇帝說道:「朕希望你答應朕,接受大明國之龍衛的稱號,在國家危難的時候能夠挺身而出。平時朕絕對不會強求於你,拜託了!」

  龍天宇眯起了眼睛,半天沒有說話。

  洪武皇帝說道:「朕之前一直希望龍大俠你能夠為朝廷效力,但朕知道這只是朕的一廂情願,所以朕只能退而求其次,朕希望龍大俠別再推辭。」

  龍天宇仰天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便是。」

  洪武皇帝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取出一塊腰牌,那腰牌正面寫著「替天行道」,而背面則寫著「如朕親臨」。

  洪武皇帝說道:「以後若再遇到像太原城發生的這種情況只需出示腰牌便不會再有人敢對龍大俠的決定有任何的異議。」

  龍天宇知是洪武皇帝的一片心意,他將那腰牌接過來:「謝皇上!」

  洪武皇帝哈哈大笑:「朕現在很想與龍大俠大喝一場,一醉方休。」

  龍天宇自然不可能真與洪武皇帝對飲,他說道:「草民謝皇上的垂愛,不過皇上可是日理萬機,喝酒下次吧。」

  敢這樣拒絕當今天子龍天宇還是第一人,不過洪武皇帝卻不以為然,他點點頭:「好,下次再見朕與你浮一大白。」

  龍天宇離開了。

  洪武皇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輕輕地嘆了口氣,從他的內心而言他是希望龍天宇能夠留下的。

  他端起了茶杯,抬眼望向管事太監余忠:「你是不是覺得朕待龍天宇太過寬寵?」

  余忠低下頭:「聖上自有聖上的道理,奴才不敢妄議。」

  洪武皇帝說道:「像他這樣的人已經不可能為任何人所用,怎麼說呢,他早已經超脫化外,便如傳說中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余忠說道:「可是他卻有個徒弟。」

  「你是想讓朕用他的徒弟來約束他麼?那你也太小看他了,像如今這樣,我們之間還有一份情誼,他也會在關鍵的時候幫襯朝廷一把,但若真拿他的徒弟來威脅他的話,他不但不會屈服,甚至還可能連徒弟都帶走了,那個時候他便就真是不會再給朕這個面子了。這種人只能為友不能為敵,更不能讓他為敵所用。他素有俠名,當更珍惜自己的羽翼,不會輕易做出有損他名頭的事情。」

  余忠忙說道:「聖上聖明。」

  洪武皇帝苦笑著搖搖頭:「你們啊,就是喜歡胡亂拍馬,在你的心裡朕真的聖明麼?當年劉伯溫那件事情朕便出了昏招,若是放到現在,唉,都過去了,還提他做什麼。」

  事關劉伯溫的舊事余忠就更加不敢亂說話了,一直以來都有傳聞說胡惟庸是受了洪武皇帝之意才會加害於劉伯溫,可是後來胡惟庸卻成了犧牲品。

  洪武皇帝神情一正:「去,讓燕七來一下。」

  不一會燕七便到了。

  「太原城發生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洪武皇帝問道。

  燕七點點頭。

  洪武皇帝又問:「張士貴死的時候燕六離開了梁德勛的府上,你覺得會是他殺的那些人麼?」

  燕七很肯定地說道:「不是,殺張士貴的應該另有其人。」

  「為什麼?」洪武皇帝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了燕七,像是想要把燕七的心思給看穿似的。

  燕七也不隱瞞:「因為這次他們出行之前我便安排了燕四在暗中跟著燕六,他能夠證明燕六都做了些什麼,燕四說了,燕六不可能是殺害張士貴的人。」

  洪武皇帝不說話了,只是望向燕七的眼神略帶深意。

  燕七便解釋道:「其實這事情我該早向聖上稟報的。」接著他便把如何懷疑燕六,如何讓燕四一路跟隨監視說了出來。

  洪武皇帝說道:「一直到現在你們也沒能夠把刺客給抓住,燕七,你們六扇門這次辦事可是讓朕不太滿意啊。」

  燕七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是不能辯解的,連他也覺得十分的鬱悶,這麼些年來再難辦的案子他燕七也從來沒有失過手,可是這一次的刺客案他卻是一籌莫展。

  洪武皇帝也不再說什麼,自顧喝著茶。

  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燕七很不喜歡這樣的氣氛,這讓他有一種錯覺,自己就像是在那碾子上的玉米粒兒,而洪武皇帝就像那重重的石碾子,只要石碾子一轉動自己定將會被碾成了齏粉。

  洪武皇帝放下了茶杯,語氣很是平靜:「當然,我知道這也怪不得你們,這事件朝中應該有人參與其中,這人或在你六扇門,或在錦衣衛,甚至還有可能是文武臣工之中,要查出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不過燕七啊,你給我聽真了,抓刺客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把隱藏在朝堂之上的隱患給除了。」

  燕七明白洪武皇帝到底在擔心什麼,他說道:「臣明白。」

  「朕希望你真的明白,不管此事涉及到誰,便是朕的子嗣也絕不姑息。」洪武皇帝的眼裡冒出了凌厲的光芒,燕七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聖上這是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