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進了院子，蔣颯已經回了屋子。
在大廳里請顧長風坐下，猴子便奉上了茶水。
顧長風望著猴子等幾人笑道：「蔣大人，這些可都是你當年的愛將啊，這一次你把他們給召回來，應該能夠幫到你吧！」
「還好吧，他們我使習慣了，所以那日才讓郭奎他們回去了，還希望大人您別有什麼想法。」蔣颯說得很客氣。
顧長風忙說道：「唉，蔣大人這麼說就不對了，原本讓他們在守兒便只是權宜之計，那時候不是擔心蔣大人的身邊無人可用麼，便暫時讓他們過來搭把手兒的。」
說到這兒顧長風話鋒一轉：「你把我叫到這兒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事吧？」
蔣颯正色地點了點頭，就著酒葫蘆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又咳了幾聲，但停止了咳嗽才說道：「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我讓這班兄弟在京城做了一番調查……」
接著他便把宋天極與劉述的事情說了一遍，卻沒有說關於燕六的事兒，燕六的事他之所以不說也是有他的想法，第一他不想讓顧長風為難，第二，燕六的事他想等燕七回了京城再直接說與燕七知道，那是六扇門自己的事情，便讓燕七去操這份心吧。
即便就是這樣也讓顧長風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宋天極與劉述竟然都與西域有牽連，而宋天極還扯上了皇太孫的師傅黃子澄，這就使事情變得更加的複雜了。
這能不讓人產生聯想麼？宋天極與使團的人接觸這其中是不是也有皇太孫的影子呢？
之前使團失蹤一案雖說是不了了之，但局內的人誰不知道這案子的始作俑者便是皇太孫？
如今皇太孫的人與錦衣衛的指揮僉事有接觸，而錦衣衛的這個指揮僉事又與西域有接觸，這其中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劉述膽子也太大了，在外面養了個小也就算了，偏偏那女子竟然還是來自西域，從那女子的交往來看，也若是複雜，那處別院真的就只是劉述的外宅麼？又或者還有其他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顧長風沒有說話，他陰沉著臉，心裡在思忖著。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不禁有些在心裡暗暗責怪起蔣颯來，這蔣颯不是給自己出難題麼？他可是和蔣颯說過的，該怎麼查就怎麼查，不管是誰都要一查到底。蔣颯此刻把這些事情說與自己知道，那便是想把自己也拖下水去。
可是自己又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蔣颯作為指揮僉事，遇事向他稟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也不能說什麼，看蔣颯這個樣子分明就是想讓自己拿主意啊！
怎麼辦？不可能一下子便把錦衣衛的另外兩大巨頭給抓起來審問吧？錦衣衛這些年大不如前，甚至有些風聲鶴唳，經得起這樣的折騰麼？
他端起茶杯，左思右想，最後他放下了茶杯望著蔣颯：「不知道蔣大人有何打算？」
蔣颯嘆了口氣：「此二人的身份地位非比尋常，若是弄得不好可能會引起錦衣衛眾人不必要的恐慌，這正是我最為難的，所以該怎麼辦還希望指揮使大人示下！」
蔣颯說這話的時候又怎麼會不知道顧長風的想法，他在心裡暗罵顧長風是老狐狸，顧長風聽了蔣颯這話也暗罵了一句小狐狸，可他還是語重心長地說道：「蔣大人啊，以我的意思這件事情還是你全權處置吧，之前聖上就委你查明教潛藏在錦衣衛內臥底一事，你依著旨意辦就是了，我不是說了麼，你有權調查錦衣衛內任何人，包括我顧長風。有的時候暫時不要經過我這樣凡事都還有一個迴旋的餘地，不是麼？」
蔣颯雖然不恥顧長風的推諉，但卻不得不承認顧長風說得有幾分道理，事情一旦經過了顧長風再想有迴旋的餘地就難了，那就得把事情擺到聖上的面前讓聖上裁決了。
蔣颯只好點點頭：「也罷，既然大人這和說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了。」
顧長風「嗯」了一聲：「凡事都要講證據，便是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也要有講究，千萬別讓人拿住了自己的把柄。特別是對使團的人更是要小心謹慎，要知道聖上對使團很是重視，便是出了刺客之事他也沒有對使團以冷眼，聖上關心的是西域的大局，大局為重，你明白麼？」
蔣颯自然是明白的。
顧長風站了起來：「好了，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剩下的事情你就看著辦吧。」
「顧大人且慢！」
顧長風只好又坐了下來。
蔣颯咳了一聲：「這事情我思前想後由我們來查也有很大的難度，所以我想不是不將此事交與六扇門去？」
顧長風瞪大了眼睛：「萬萬不可，六扇門這些年對錦衣衛的打壓你還嫌不夠麼？若是把這事情交給他們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麼文章？」
蔣颯笑了：「便由他們去做文章吧，顧大人，只要此事不經你我二人的手，至於最後查出什麼樣的結果都與我們沒有干係，不是嗎？」
顧長風猶豫了，自查的話事情是在可控制的範圍內的，若是讓六扇門查，最後會成什麼樣就不得而知了，可是自查確實是個問題，不管是自己還是蔣颯想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都會面臨很大的阻力。
蔣颯收起了笑容：「與錦衣衛的顏面相比，查出內奸更重要，如果我沒猜錯聖上肯定早就已經責成六扇門追查錦衣衛的內奸一事，就算沒有這事兒他們也會查的，不是麼？顧大人，你總不願意自己的陣營中總埋著一根隨時都可能要了我們性命的毒刺吧？」
這回蔣颯還真就說中了顧長風的要害，他苦笑了一下：「你既是這麼說那就依你吧，將這事兒告知六扇門，你直接和燕六副總領說吧。」
蔣颯應了一聲。
這回顧長風才悻悻地離開。
待顧長風走後，方漸鴻問蔣颯：「大人，讓那燕六去查這事兒靠譜麼？」
蔣颯笑了：「正是這樣才讓他去查，正好我們也可以看看宋、劉二人哪個與他有關係，他查宋、劉二人，我們何嘗不能偷偷查他呢？」
聽蔣颯這麼說，方漸鴻等人才明白過來。
猴子說道：「查六扇門的副總領可不是小事，老大，此事一定要小心謹慎。」
「嗯，而且這事情待燕七回來我會和他通氣，我想他燕七在這個時候也不敢護短，否則我便與他到聖上面前評理去！」
蔣颯說得很是堅決，佛爺說道：「我會密切留意燕六的動靜。」
蔣颯望向佛爺：「六扇門高手如雲，那燕六也不是等閒之輩，他的身手也很厲害，你一定要小心，倘若他真就是那個救走刺客的神秘人的話，說不定他隱瞞了自己的實力，恐怖他的真實實力與燕七也相去不遠了！」
佛爺點了下頭：「我會小心的。」
猴子問道：「那宋、劉二人我們還盯不盯？」
蔣颯眯縫著眼睛：「當然得盯嘍，萬一那燕六並不上心最後還得靠我們自己，特別是劉述的那個別院得給我看緊嘍，進進出出的人都要給我詳細記錄，務必要弄明白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猴子說道：「省得，這事情就交給我們兄弟吧。」
見大家都有差使方漸鴻有些急了：「大人，那我呢？」
蔣颯看了方漸鴻一眼：「你臉兒太熟，便不要去拋頭露面了，跟在我身邊做一些跑腿的事吧。」
方漸鴻也不好再說什麼。
其實蔣颯不讓他和猴子幾人一道還有另一個原因，猴子幾人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無論是武功身手，還是跟蹤、調查的技巧都不是方漸鴻可以相比的，只是他不能把這話說出來，他不想打擊方漸鴻的積極性，且方漸鴻這個的底子不錯，只要好好調教的話將來也一定是一把好手。
布置停當，蔣颯便帶了方漸鴻出門，他們直接便去了六扇門的所在。
燕六沒有想到蔣颯會親自登門，與蔣颯他並不相熟，但卻也是見過幾次的。
「蔣大人，請！」燕六很是客氣地請蔣颯坐下，蔣颯沖燕六拱了拱拳頭：「多謝副總領！」
燕六擺了擺手：「蔣大人此番前來是有何指教啊！」
從燕六的語氣中蔣颯聽出人家對自己並不待見，他也不以為然，向來六扇門與錦衣衛的關係並不融洽，便是自己與燕七不是大打了一架麼？
蔣颯笑道：「指教不敢當，我此來是奉了我們顧大人之命來請副總領援手的。」
燕六皺起了眉頭，顧長風想讓自己援手為何不親自前來，之前行刺聖上需要六扇門配合的時候顧長風可是親自登門的。
雖說蔣颯是正四品的指揮僉事，但要和自己這個從三品的副指揮使說話似乎還差了一截，再怎麼也該是讓劉述那個指揮同知前來吧？
蔣颯察顏觀色，馬上便想明白了燕六的心思，蔣颯說道：「這事顧大人不方便出面，顧大人說了，這事若他親自出面的話，恐怕今後就再無迴旋的餘地了，還是留些餘地的好。」
燕六聽蔣颯這麼說心裡一凜，馬上便猜到此事恐怕並不簡單。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既是如此，那燕某便洗耳恭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