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颯沒想到燕七竟然連宋家都打了招呼。
他說道:「既是這樣那便做吧,不過我想張遷一定不會在花坊的,我若是他這個時候我便會找個地方藏起來靜觀其變。」
燕五說道:「我們也並沒有指望能夠在花坊拿住張遷,不過把花坊給鏟了卻有三個好處,第一能夠讓張遷成為驚弓之鳥,第二大多的苗人對這花坊都很是不滿,我們若將之除掉的話能夠得到苗人的好感,第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花坊里一定有他的心腹,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抓住他以及打探出那筆錢財的下落。」
「我們下午便行動,我已經讓平越軍民指揮司那邊調集了二百兵馬隨時待命。」燕七說道。
「其實這事情你們根本不用找我的。」蔣颯說道。
他說得沒錯,既然燕七什麼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找他去無非也就是多一個人站台罷了。
燕七卻說道:「這只是個開始,拿下花坊我們便要開始大範圍搜捕張遷,另外,田靖會站出來替王靜海與奕度正名,官府也會解除對他們的緝拿,我們的任務很重,無論如何都是能讓那張遷逃離苗疆,不然的話聖上肯定會怪罪的。」
蔣颯點了點頭,他輕聲問道:「宋家既然答應出面是不是也提出了什麼要求?」
燕七笑了,看來這蔣颯並不是個糊塗人。
燕七說道:「宋家確實提出了條件,那就是希望我們能夠查出曲家真與聆雨軒有關係,又或是與張遷除了生意的合作還有別的勾結,如此而已,至於後面的事情該如何做我們就不用管了。」
蔣颯冷笑:「宋家看來是想對曲家動手啊!」
燕七聳了聳肩膀:「那些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了,宋夫人是貴州宣慰同知,她自然有權對自己治下的事務進行調度。」
方漸鴻說道:「曲家可是田家的姻親,且這平越也是田家所管轄的地界,就算是兩家生了間隙,田家也不會容許外人插手平越之事,宋家這麼做就不怕激怒了田家?」
燕七沒有說話,望向燕五,那意思是讓燕五來回答方漸鴻的這個問題。
燕五笑了:「你能夠想到這一點宋家自然也能夠想到,依我看宋家這麼做便是田家授意的,真正想要吃掉曲家的應該不是宋家,而是田家,只是田家不想吃相太難看,便找了宋家聯手,當然也會對宋家傾斜一些利益,而宋家此刻也希望找一個盟友,宋家看上的又豈只是一個平越曲家,宋家找盟友為的是日後謀圖水西做打算。」
方漸鴻瞪大了眼睛,他還真想不到這些。
蔣颯輕輕嘆了口氣:「在權利與利益的面前沒有誰會是謙謙君子,都會露出殘暴的一面。」
燕七抿了口茶:「蔣大人,你到苗疆可否查問過鐵箭令的事情?」
蔣颯回答道:「問了,共有三個坐探收到了鐵箭令,除了與王靜海他們接觸的那個展兆建外,其餘那二人我都交代了,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同時也宣布了鐵箭令作廢。不過到底是誰發出的鐵箭令還真不好說。」
蔣颯說到這兒頓了頓:「能夠發鐵箭令的就那麼幾個人,可是真若查起來卻不容易,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老狐狸?否則他們也不會鑽了鐵箭令的空子。」
燕七也眯縫起了眼睛:「是啊,聖上讓我調查明教混入錦衣衛的那個臥底,我到現在也是兩眼一抹黑,不過可以斷定,這件事情應該與那臥底有關係。先不管那麼多,先把苗疆的事情給辦好了再說,聖上可是說了,苗疆不能亂,哪怕是奢香夫人真的死了也不能出現宋家一家獨大的局面,一定要有約束,有制衡,苗疆不能成為大明朝的國中之國。」
馬場坪,田家大宅院。
王靜海與奕度大步進了院子。
兩個人是易了容的,但卻是生面孔,所以那些來弔唁的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向他們。
曲歌已經走了,他在和田靖大吵了一架之後憤然離開了。
他說他會找到張遷,拿下張遷來證明此事與曲家無關。
楊潔卻留了下來,她若是跟著曲歌離開那很容易讓人誤讀是不是楊家與曲家站到了一起。
此刻楊潔正陪著田靖,當看到王、奕二人到來的時候楊潔愣住了,旋即迎上前去:「你們怎麼來了?」聲音又一下子低了許多:「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被人發現麼?」
田靖自然也上看到二人了,只是一時間他卻沒有認出來,王靜海沒有搭理楊潔,而是走到了田靖的面前:「田少爺,能借一步說話嗎?」
聽到竟是王靜海的聲音,田靖也是一驚,同時也是一喜,他點點頭:「請!」
領著王靜海便去了內院。
楊潔拉住了奕度:「不是讓你們好好呆在平越的麼,你們怎麼就來了?」
奕度苦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哪裡還坐得住?」
楊潔望著離開的田靖與王靜海:「不會出什麼事吧?」
奕度卻說道:「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
田靖找了一間僻靜的屋子,和王靜海進了屋他便關上了門。
「王兄弟,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田靖拉著王靜海的胳膊說道。
王靜海笑了:「也沒啥委屈的,聽到你遇刺的事兒我也替你捏了把汗呢。」
「嗯,老實說那刺客的本領很是厲害,還好那個蔣大人及時趕到,不然我們兩兄弟可能就已經陰陽相隔了。」
「鬼王的死我知道對你的打擊很大,希望你能夠節哀。」
田靖的臉上帶著剛毅:「不管怎麼樣,在我心裡師父都是苗疆第一人,作為他的徒弟我也很是驕傲與自豪!在我看來,師父的苗疆第一人並不是指他的武功,而是他的人品。」
雖說田靖那陰柔的臉上露出剛毅讓人看著有些詭異,但王靜海卻知道田靖說的是實話。
「王兄弟,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王靜海忙說道:「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不當講的,儘管說吧。」
「我想等此間事了之後跟你走,希望能夠跟著你多學一些功夫,我知道你與我交手的時候並未盡力,若論真正的實力我差你不是一點半點。」
王靜海愣住了,這事兒他還不敢胡亂答應,並不是他不願意接納田靖,而是他知道田靖可是田家的繼承人,自己真若把他給帶走了田家能答應麼?
王靜海有些尷尬地說道:「田大哥,這事情我可作不得主,你若是走了田家怎麼辦?」
田靖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田家那麼多後輩,再找一個繼承人也非什麼難事,我就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有出去走一走才會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闊。」
王靜海想想也是,他說道:「行,你只要能夠說通了你阿爸我沒有意見。」
田靖點了點頭。
王靜海便換了話題:「你想過他們為什麼要殺鬼王麼?」
田靖說道:「之前與楊潔也談到這事,他們的目標是我。」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張遷就是殺害你大哥的兇手,他們殺你的目的也是想要嫁禍給我們,既是他已然暴露,我們就沒有必要再演戲了。」
田靖應了一聲:「好,這事情我來安排。不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王靜海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得從長計議,蔣大人不是已經到了平越了麼,待你為我們正名了之後我們便去找他,與他商議一下,我想先拔掉那個花坊!既然知道了是張遷乾的,那麼花坊我們是肯定不能放過的。」
兩人正說著,大管家便來了。
「少爺!」他招呼了一聲田靖,用狐疑的目光望向王靜海,田靖說道:「不認識了?這是我的王兄弟!」
大管家「啊」的一聲,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鎮定。
「老爺差人送信來了。」說著便把一封書信遞給了田靖。
田靖看了之後說道:「阿爸想要給曲家顏色!管家,明日師父下葬,然後我們便趕到平越去。」
大管家點了點頭:「好的。」
「曲家老太爺的壽誕一定會很熱鬧!」田靖那陰柔的臉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田靖又對大管家說道:「對了,你馬上差人去官府,就說已經查明,殺害我大哥的兇手便是那個張遷,而王兄弟是我的把兄弟,我們之前只是合演一齣戲把真兇引出來,現在真兇已經現身,我們田家也該恢復他們的清白了,另外把這事兒通報給其他幾個家族。」
田靖儼然一副田家話事人的樣子,大管家又應了一聲,田慎可是交代過他的,在外一切都聽從田靖的,田靖說的話就是他田慎說的話,看得出田慎對自己的這個二兒子很是倚重。
想到田靖說過要去外面闖蕩的話來大管家不由得心裡暗暗嘆息,老爺若是知道這事兒當是何感想?
而此刻在平越曲家,曲洋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老爺,這事情雖說與我們曲家沒有任何的關係,但畢竟我們與那張遷共營著花坊,在外人眼裡我們已然是一體的,現在出了這等事情,我們曲家要是沒有個交代那是肯定說不過去的!」曲家的幕賓輕聲說道。
曲洋又何嘗不知,他嘆了口氣:「花坊是肯定保不住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有人趁機發難。曲家這些年來勢頭太勁,得罪了不少的人,甚至連田家也對我們很有意見,如今攤上這事兒,他們肯定會趁機出手!」
那幕賓說道:「張遷那廝竟然想要殺田家二少爺,這是要讓田家絕後啊,田家怎麼可能坐視?老爺,你可要早做打算啊!」
曲洋苦笑:「打算?怎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