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你什麼意思?」
楊潔的脾氣並不好,雖然她心裡有鬼,但質問之聲卻是底氣十足,她並不知道田靖是與王、奕二人在演戲,所以曲歌點破她府上藏著的那二人時她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田靖把楊潔的表情看在了眼裡,便知道楊潔是有心在維護王、奕二人,他稍稍心安,不過既然曲歌已經把話說出來了,他也不能裝作不聞不問。
田靖沉下了臉望向曲歌:「曲少爺,此話怎講?」接著他便又瞟向了楊潔。
曲歌咳了一聲,他的一雙眼睛也緊緊地緊在了田靖的臉上,他倒是要看看田靖到底是不是與那兩個從田家墳山逃脫的「殺人兇手」達成了默契!
楊潔心虛,但臉上卻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曲歌,你倒是說話啊!」
曲歌這下也有些猶豫了,雖然他很想藉此事來試探田靖,可是他還就真怕是把楊潔惹惱了,他倒不是怕楊家,他怕的是楊潔,因為他喜歡楊潔。
田靖也跟著逼問道:「曲歌!」
曲歌這才嘆了口氣:「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當不得真的。」
楊潔冷哼一聲,她當然也知道曲歌的心思,也正是這樣她才敢咄咄逼人。
見楊潔這樣子,曲歌尷尬地笑了。
田靖淡淡地說道:「曲歌,你說的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楊潔放過了曲歌,田靖卻不會輕易放過他。
曲歌卻岔開了話題:「外面都在傳說是田家二少爺遇刺受了重傷,現在看到田兄沒事我就放心了!」
田靖冷笑:「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曲歌皺起了眉頭說道:「田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靖說道:「沒什麼,二位若是沒有別的事兒請回吧。」
田靖下了逐客令,曲歌與楊潔便也不好再叨擾,便告辭離開了。
待二人走後,大管家便輕聲問道:「二少爺,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啟程往平越去?」
田靖說道:「再等等,我師父和師兄一會就會來了。」
田靖說罷便取了一本書坐下,靜靜地看了起來。
田靖原本並不怎麼喜歡漢學的,但因其大哥的死以及後來與王靜海的結交,他便開始對治學有了興趣。
大管家肅立一旁,不再影響他。
田靖看了幾頁書,抬起頭來望向大管家:「待查明了殺害我哥的兇手之後我想到中原去尋高人拜師,希望能夠在武學上能夠更進一步。」
大管家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此事萬萬不可。」
田靖抬眼望向他:「有何不可?」
大管家說道:「若是以前的話倒也無妨,可如今大少爺已經不在了,二少爺你就是田家未來的土司繼承人,你若是有什麼閃失那田家該怎麼辦?」
田靖對繼任土司並不感興趣,反倒是痴迷於武學。
雖說他師從苗疆第一高手,但大哥常常告誡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苗疆的第一高手放在整個大明朝或許就根本不算什麼。以前他還不服,這一次他卻服了,他遇到的王靜海和蔣颯哪一個的功夫都不在鬼王之下,特別是蔣颯更是讓他覺得深不可測。
他卻不知道,像王靜海與蔣颯這樣的高手就算是放眼天下又能有幾人?
「我阿爸的身體很是硬朗,我出去也就三、兩年的時間,怕什麼?再說了,以我的本事,又能出什麼事?」
大管家還想再說什麼,田靖又道:「況且諾大個田家還找不出一個繼承人來麼?二叔家的田坤就很是不錯,至少治家這一項我便不如他。」
大管家苦笑:「這恐怕老爺不會答應吧?」
田靖說道:「他會答應的,因為我已經下了決心,不會繼承土司之位。」
大管家這下真沒話說了,這個二少爺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一旦二少爺做了決定任誰都拉不回來,哪怕就是老爺夫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大管家嘆了口氣:「此事二少爺還是和老爺、夫人商議了再說吧。」
田靖點點頭,這事情自然會和阿爸阿媽說的。
大管家說道:「看來田公子他們的處境堪憂啊,曲歌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田靖笑了:「曲歌知道並不等於曲家就知道了,曲歌確實是個人物,足智多謀,心機也很重,不過他卻偏偏對楊家大小姐念念不忘,而那楊潔也是吃定了他,你剛才沒見曲歌那吃癟的樣子。」
「剛才還真是險,若曲歌把二人的身份說破,那我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硬著頭皮逼楊潔交人了。」
大管家當時還真替田靖捏了一把汗。
田靖說道:「人若是交給我們倒也還好辦,就怕會橫生枝節,得儘快通知他們二人,楊家已經不能呆了。」
大管家問道:「不讓他們呆在楊家那讓他們去哪?」
田靖嘟起了嘴想了想說道:「可以讓他們混入我田家的隊伍,他們不是會易容麼,再換一張臉我想對於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他們卻不會說苗話,很容易被發現。」大管家還是很擔心,聽大管家這麼一說田靖也皺起了眉頭,言語不通就算二人扮得再像那沒用。
「也罷,等蔣大人安排我們見面了再商議吧。」
從田家大宅出來,曲歌一路跟著楊潔。
楊潔很是討厭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曲歌腆著臉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麼,這些天你也看到了,馬場坪並不太平,連田家少爺都差點被人殺了。若是你再出點什麼事,我曲家又怎麼向楊家交代啊?」
「誰要你保護,誰又要你交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若是再跟著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楊潔揮動著拳頭。
曲歌的笑容更甚了,他就喜歡楊潔這樣的野性,讓他有一種征服的欲望。
「那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我跟著那我便走了,你可別後悔!」
說著他便作勢要走,楊潔想到了剛才他提到那二人的事兒,又想到了他事先便知道田靖並沒有受傷,心裡生出了疑惑,她覺得應該弄清楚曲歌到底是哪來的消息。
她叫住了曲歌:「站住!」
曲歌果然便乖乖地停下了腳步:「大小姐有何吩咐,曲某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楊潔是好氣又好笑,不過她卻依舊板著臉:「我問你,你是如何知道田靖沒受傷的?」
曲歌聳聳肩膀:「我是瞎猜的。」
楊潔冷笑,她要真相信曲歌的話那麼她就真是蠢到家了。
曲歌見她這副樣子,又說道:「田家有我的眼線。」
楊潔點了點頭,這就說得通了,她馬上又反應過來:「如此說來我們楊家也有你曲家的眼線嘍?」
曲歌忙說道:「沒有,絕對沒有!」
可是楊潔哪裡會信,曲歌嘆了口氣:「其實各大家族的關係原本就是盤根錯節的,家族之間也頗多姻親的,哪個家族發生一點什麼事情原本就都不是秘密。」
楊潔想想也是這個禮。
曲歌又說道:「你可知道,你根本就被田靖與那兩個人給騙了。」
楊潔瞪大了眼睛,她想不明白田靖與王靜海他們如何又把自己給騙了。
曲歌繼續說道:「我懷疑他們從田家逃脫本就是一出苦肉計,他們原本就是一夥的。」
楊潔不相信,在她看來王靜海哪裡像有那般心機的人。
剛才她也看到了,田靖的反應也很正常,如果說他們是串通好的那麼他們這演技也太好了吧?
「剛才那番話我並不是衝著你說的,而是想看看田靖的反應,沒想到田靖倒是沉得住氣。你偏偏又替他做了馬前卒,可惜了。」曲歌一副很是惋惜的樣子。
楊潔沒有再說什麼,曲歌的話對她還是有些影響。
「大小姐啊大小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就怕你讓那些人給騙了!」曲歌一副痛心的樣子。
楊潔的心裡卻暗暗冷笑,這曲歌也太小看自己了吧?自己又何嘗不曾想過這會是個苦肉計呢,若不是她有著自己的打算又怎麼會收留王、奕二人?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輕易就讓曲歌給看破了。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楊潔問曲歌,曲歌到這馬場坪來自然不會真是只來探望田靖。
曲歌聽楊潔問起這才正色道:「你也看到了,田靖雖然沒有直接怪我曲家,可他言語間卻是處處針對,我曲家可不能擔這罪名,所以我必須要查出意圖謀害田靖的兇手到底是誰派來的。」
「田靖不是抓住了兇手了麼?只要拿那兇手來審一下便知曉了。」
曲歌笑了,看來這楊潔還真是簡單:「你真以為他們拿住了兇手?沒錯,兇手應該沒能跑掉,但我相信那兇手定然已經死了,一個死人你能審出什麼來?」
「死了?」楊潔一驚。
曲歌點頭道:「不然田靖也不會對我們言語試探了。」
「那你準備怎麼著手?這根本就是個無頭案!」
曲歌嘆了口氣,這確實是個無頭案,不過他還是很有信心的樣子:「敢在我曲家的地盤上挑事,那就是與我曲家為敵,我曲家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哼,就憑你?你以為你能強過田靖麼?他都險些死在那些人的手上!」
曲歌白了她一眼:「田靖的功夫確實了得,但他這兒卻不如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