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坪是黔南道上一個頗為熱鬧的小鎮,這兒是南北與東西交匯的重鎮,地方不大,可卻聚集了南來北往的很多商旅。
在鎮南有一處大宅子,那是田家的產業,雖說這馬場坪地屬平越,是曲家的地盤,但田家卻在這兒開了兩家店鋪,置了幾處宅院,畢竟這是一個做買賣的好地方。
不只是田家,其他的家族也在這兒開了店面,置了業。
田靖確如曲歌說的那樣活得好好的。
他也確實遭遇了刺客,那刺客很厲害,就連他都不是對手,險些就喪命在對方的劍下,可就在那的關頭他被人給救下了,救下他的人正是蔣颯。
原本蔣颯是想要擒住那刺殺田靖之人的,可是那人卻在失手之後自殺了。
那人是死士,刺殺失敗不能全身而退那他就只能夠選擇自殺。
在知道蔣颯的來歷後田靖也感到慶幸,如果不是蔣颯趕來自己恐怕也步了大哥的後塵。
田靖依蔣颯之言將那人的屍體偷偷掩埋了,自己也藏在了田家的大宅,並對外稱自己被人刺殺,受了重傷。
「少爺,蔣大人來了。」大管家來到了田靖的房裡輕聲說。
田靖忙道:「快快有請。」
大管家這才領了蔣颯進來。
「蔣大人,請坐!」田靖請蔣颯坐下,大管家給蔣颯倒上了茶便肅手退到了一旁。
蔣颯說道:「一會曲家的人可能就要到了,公子可想好怎麼應對?」
田靖輕哼一聲:「我在曲家的地盤上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要曲家給我一個說法,我打算直接把矛頭指向聆雨軒,那曲迎波不就是他曲家的人麼?」
蔣颯微微點了點頭:「嗯,這樣也好,聽聽曲家的人會怎麼說,只是公子別急著說出刺客已死的事情,這樣他們才會有所顧忌。」
田靖「嗯」了一聲,他問道:「大人,我那兄弟可安好?」
「他很好,現在便在平越城裡,等公子進了城我再設法讓你們相見。」
田靖的俏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我一直都很是擔心,現在到處都是緝拿他們的告示,真怕他們有什麼閃失。唉,當初如果不是我想引出真兇也不會讓他們陷入這步境地了。」
蔣颯卻說道:「公子無需自責,就算公子不這麼做他們也一樣會這麼做的,他們到這苗疆來便是為了查那聆雨軒,並將之消滅,也正因此,聆雨軒才會如此對他們。」
田靖聽了也點了下頭,他是知道王靜海與奕度為什麼來苗疆的,別的不說,就說曲迎波劫了王靜海未過門的妻子這事情王靜海又怎麼可能放過聆雨軒。
「可是這麼幾日卻仍無一點的進展。」田靖有些氣餒,他也希望早日查出殺害他大哥的兇手。
蔣颯說道:「也不能說沒有一點進展,他們之所以要對你出手至少也說明了他們還有進一步的行動。你想過沒有,他們為什麼還想要殺你?」
田靖皺起了眉頭:「這個麼,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這是我與我那兄弟合演的戲麼?」
蔣颯並沒有喝大管家倒給他的茶,而是從身上取下酒葫蘆咕了一大口:「沒錯,雖然你們那出戲演得很是不錯,大多數的人都信了,可是卻有些人是存著懷疑的態度的。你們苗人一向把拜把兄弟這事兒看得很重,若真是殺你哥的仇人,即使你想要設計拿住他們也不應用拜把子的方式,這是其一,其二麼,能夠設下這樣的圈套的又豈是等閒之輩,會輕易被你們所矇騙?這種人的疑心病是很重的,哪怕你們不是在做戲他都會認為你們是在做戲,從而小心提防。」
「也就是說我們這麼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沒錯,其實就算你們不演這場戲對方也會按著他的計劃進行下一步的動作,那就是連你一起殺了,置王靜海他們於死地!」
聽蔣颯這麼一說田靖說道:「這麼說來他們是鐵了心要置我那兄弟於死地嘍?可是若是那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對我那兄弟下手呢?何必要費這麼大的周章?」
「問得好,之前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他們沒有直接對王靜海他們下手,一來是王靜海那小子的身手很是了得,就算是曲迎波也未必能夠在王靜海的手上討到什麼便宜,直接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太小,所以他們用這樣的方式是想讓王、奕二人徹底成為苗疆各族的敵人,就連官府也不能庇護,最後甚至還會調集錦衣衛與六扇門將其消滅!」
「這第二麼,他們應該很清楚,只是除掉此二人並沒有多大用處,反而會激起朝廷將其剿滅的決心,再觀當今苗疆的局勢,他們希望激起苗漢之間的矛盾,引發苗疆與朝廷的大衝突,那樣的話朝廷便無暇顧及到他們了。這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其心險惡歹毒之極。」
雖然蔣颯分析得頭頭是道,但他卻不知道他錯了,因為這一切竟然都不是聆雨軒乾的,而是張遷。
不過他的分析卻是讓田靖很是認同,田靖說道:「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是不是該向所有人說出真相,為王兄弟正名,解除他們如今的危機?」
蔣颯沉思了片刻:「先看看再說吧,目前的很多情勢都不明朗,且他們現在也並沒有真正到最危機的關頭。只是公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能再有任何的閃失。」
田靖點頭道:「蔣大人請放心,我已經差人傳信給我的師父了,待我師父與師兄來了我想他們便不敢這般肆無忌憚了。蔣大人是不是要走了?」
「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正說話間,便有下人來傳,說是曲家的大少爺曲歌與楊家的大小姐楊潔求見。
蔣颯和田靖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大管家也狐疑道:「他倆怎麼就走到一塊去了?」
田靖輕聲說:「請他們進來吧。」
蔣颯向田靖拱了拱手:「那田公子,蔣某但告辭了。」
接著蔣颯便離開了。
不一會,曲歌與楊潔就來到了西廂房,田靖早就等在那兒了。
見田靖並沒有受傷,楊潔愣了一下,倒是曲歌哈哈大笑:「我便說了吧,田兄並沒有受傷,還活得好好的呢!」
田靖和大管家的心裡都很是震驚,他們可是對外說了田靖遇刺受了重傷,這曲歌怎麼就能夠確定田靖沒有受傷呢?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田家的人里有人走漏了風聲。
田靖正欲開口詢問,便先聽到楊潔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曲家在田家安插了眼線?」
楊潔的直接讓氣氛一下子便尷尬了,這種事情其實在各大家族中並不少見,可是像楊潔這樣擺了台面來說卻還是頭一次。
就連曲歌那張臉也變得很有意思,田靖先打破了這種尷尬氣氛:「楊大小姐說的哪裡的話,我想曲家還不至於這般的下作。」
他這話聽著像是在為曲家說話,但仔細琢磨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他這是拐了彎的罵曲家下作呢,這也難怪,曲家若沒有在他田家安插眼線的話曲歌又怎麼會知道自己並沒有受傷呢?
曲歌咳了一聲:「田兄,這次的事情讓你受驚了,我也沒想到在我曲家的地盤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誰是那幕後的指使者。對了田兄,聽說兇手並沒有能夠逃脫,可是被你們抓起來了?」
田靖沒想到曲歌開口便詢問兇手是否被抓住,難道他就不怕這樣會引起自己的誤會麼,還是他想以這樣的方式來表現曲家是坦蕩蕩的。
田靖嘆了口氣:「唉,兇手是抓住了,只是他卻自殺了。」
曲歌的臉上也有些惋惜的神色:「太可惜了,不然我們便可以順藤摸瓜了,好在田兄的身手過人,如果是換成我或許早就成了對方的刀下亡魂。」
田靖苦笑:「說來慚愧啊,我根本就不是那兇手的對手,還好有人及時施出援手,否則現在我也不可能從在這兒和你們說話了。」
「哦?竟然有這等事兒,那救你的人可不是十分的厲害?」
田靖並沒有隱瞞:「他確實很厲害,當今天下能夠與他相比的恐怕一個巴掌就能夠數清楚了。」
他越是這麼說越是引起了曲歌與楊潔的好奇心,曲歌說道:「田兄倒是說來聽聽,到底那個人是誰啊?」
田靖這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他便是錦衣衛指揮僉事,蔣颯蔣大人。」
蔣颯的名頭確實很大,曲歌聽了也是一臉的震驚:「竟然是他,若是有他出手田兄自是不會再有任何的危險,他可是錦衣衛第一高手!卻不知道他與鬼王相比誰更厲害一些?」
若是在以前田靖自然是認為自己師父鬼王很是厲害,但自從與王靜海交過手之後這樣的自信便沒有了,他甚至懷疑鬼王也不是王靜海的對手。
其實他的懷疑並沒有錯,只是他並不知道鬼王已經與王靜海交過手了的。
田靖略為沉思了片刻:「中原的武術確實了不起,讓人感覺博大精深。」
他雖沒有明著回答,但大家都知道他並沒有盲目自信。
楊潔望向曲歌:「曲歌,田靖可是在你曲家的地頭出的事情,你若不查出兇手,那你曲家可就脫不了嫌疑!」
曲歌雖然很不舒服楊潔這話,但他卻並沒有生氣,而是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查,而且我不會冤枉好人,譬如你的那兩位朋友!」
田靖早聽蔣颯說了,王、奕二人便在楊家在平越置的沈府里,他的心裡也是一驚,曲歌這話到底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