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奕度就沒了招架之力,他被一個壯漢的拳頭打得退了兩步,嘴裡溢出了鮮血。
奕度亮出了兵刃,錦衣衛的招牌兵器——繡春刀!
老鴇冷笑一聲:「想要拼命?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那資格。」
老鴇出手了,奕度只覺得眼前一花,他手中的刀竟然就到了老鴇的手裡。
老鴇拿著那刀看了看:「果然是繡春刀,也不過如此嘛,看來錦衣衛的人都是些酒囊飯袋!」
「是麼?」一個聲音懶洋洋地,老鴇和她的一眾手下都是一驚,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場中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了一個人,等他們看清楚時才發現,多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聽到那說話的聲音,奕度的心裡忍不住欣喜,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蔣大人!」
來的人正是蔣颯,而跟著他的是方漸鴻。
老鴇此刻也在看著蔣颯,蔣颯手裡卻是拿著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
「你又是何人?」老鴇冷聲問道。
方漸鴻可是造勢的好手,他沉著臉喝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我們錦衣衛指揮僉事蔣颯蔣大人。」
老鴇像是聽說過蔣颯的,只見她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方漸鴻望著被老鴇手下抓住了奕度,冷冷地說道:「還不放人?真想造反嗎?」
方漸鴻一上來便扣了謀反的大帽子,那些大漢也被嚇住了,都望向老鴇。
老鴇頓時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就在老鴇舉棋不定的時候她也如剛才奕度一般,眼前一黑,她拿著的那柄刀已經到了蔣颯的手中,而此刻那刀尖便抵在她的咽喉處:「你剛才說錦衣衛都是些酒囊飯袋是吧?」
「蔣,蔣大人,誤會,這就是個誤會!」老鴇哪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蔣颯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偷襲你,你肯定心裡不服,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著蔣颯便將刀扔向老鴇,老鴇下意識地接過了刀。
蔣颯說道:「你們只要打贏了我便可以把人留下,我也不會再追究。」
說著他又強調道:「你們全部一起上,而我呢,就一個人!」
蔣颯的話讓那些漢子都是一臉的憤怒,便是老鴇也心生不滿,認為蔣颯欺人太甚。
蔣颯卻根本不理他們,又喝了一口酒。
他在等著這些人出手,而這些漢子又全都在等著老鴇下令。
老鴇的臉色陰晴不定,一雙眼睛也滴溜地轉著,她此刻也不知道是該出手還是讓蔣颯他們將奕度帶走。蔣颯是什麼人?那可是錦衣衛第一高手。雖說剛才蔣颯從她的手裡奪刀有偷襲之嫌,可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她奪奕度的刀時自信身法已然很快了,但與蔣颯相比卻是差了許多。
若是此刻放人還不至於與蔣颯撕破臉,若真要與蔣颯動了手的話那很可能後患無窮。
思慮及此老鴇的臉上又重新露出了職業般的微笑:「哎呦,蔣大人說哪裡的話,都說了這是個誤會,要知道他是你蔣大人的人就算是給一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動他的。只是前些日子苗疆出了些事兒,再加上我們後院前不久又丟了些貴重的東西,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既是誤會,那人你們帶走,稍後我再擺上一桌給這個小兄弟壓驚,還望蔣大人賞臉喲!」
這女人變臉的功夫還真是了得,一場暴風驟雨又讓她化解成了十里春風。
既然對方不願意動手蔣颯自然也不會再生事兒,他瞪了奕度一眼,然後說道:「還不走,真想人家給你擺酒壓驚麼?」說罷他便先離開了,奕度和方漸鴻跟上了他。
望著三人離去的身影,一個漢子問老鴇:「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老鴇嘆了口氣:「不然你想如何?你不會真想明著與朝廷對抗撈一個謀反的罪名吧?」
那漢子愣住了,老鴇又說道:「再說這蔣颯可是錦衣衛第一高手,人的名,樹的影,你以為他真是浪得虛名麼?死在他手裡的高手可不是少數,就憑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若是主人出手的話說不定還能夠一戰,而我們與他動手無疑於自尋死路。」
一眾漢子都呆了,他們沒想到自己這麼多人竟然還鬥不過一個蔣颯,不過老鴇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若是老鴇都懼怕蔣颯,那說明這個蔣颯有多恐怖。
蔣颯讓奕度叫了王靜海,四人這才離開了花坊。
蔣颯並沒有將二人領回平越驛站,畢竟現在王、奕二人是見不得光的。
四人到了河邊一處僻靜處,蔣颯才說道:「你們也太冒失了,什麼事情都不了解就敢亂闖!」
奕度和王靜海都低下了頭,奕度說道:「大人,這是我的主意,平越是曲家的地頭,而曲迎波又是曲家的人,據我們收到的消息,聆雨軒的所在很可能就是苗疆,那麼平越便是他們的首選。這花坊出現的時間並不長,且也不許苗人進入,所以屬下認為……」
「所以你便認為這花坊便是聆雨軒的所在了?」蔣颯問道。
奕度點了點頭。
蔣颯卻說:「那你就錯了,花坊雖說是在曲家的地面上,且又是與曲家合作開的,可花坊卻肯定與聆雨軒沒有一點關係。」
王、奕二人都是一愣,齊聲問為蔣颯為什麼這麼說,若這花坊沒有問題又怎麼會如此戒備,今晚這一幕就很能說明問題。
蔣颯望向方漸鴻,那意思是讓方漸鴻來解釋。
方漸鴻說道:「這花坊的主人叫張遷,此人是明教管平章的關門弟子,不過據說此人很是神秘,他與管平章雖是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而且管平章好像很懼怕他,對他總是言聽計從,他在入管平章門下之前便有了一身的好本領,甚至有人懷疑連管平章都不是他的對手。而這花坊則是他投入管平章門下之後偷偷跑到這苗疆來開的。」
奕度問道:「這張遷到底是何路子?」
方漸鴻回答道:「沒有人知道,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或許管平章知道吧?不然管不章也不會對他那個樣子。不過從管平章對他的態度來看,這個張遷應該是有些身份背景的。」
王靜海輕笑一聲:「竟然還有錦衣衛打探不出底細的人?」
蔣颯淡淡地說:「可惜了,老夫子清理明教卻跑了管平章師徒三人。」
「既然知道張遷是這花坊的主人想要拿住張遷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奕度說。
蔣颯卻搖了搖頭:「雖說這花坊是張遷開的,可是從明面上看這花坊與張遷卻沒有半點關係,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曲家的產業,在這兒我們公然和曲家對著幹並不明智,聖上現在最希望的便是苗疆的穩定。剛才的事情若是對方執意要鬧大的話還真是不好收場,曲家是不敢與朝廷硬碰,可是我們也沒有理由闖入人家的禁地,況且你二人現在的身份……」
王靜海與奕度現在可是過街老鼠,真要讓人家曲家關門打了狗那便是欲哭無淚。
蔣颯不再指責二人,而是問道:「說說吧,田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奕度這才把田家的事情大抵說了一遍,蔣颯聽到他們果真是與田家合演的一齣戲時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事情也還是冒險了一點,萬一田家翻臉不認人的話,你們這兇手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奕度點了下頭:「當日我便與海子說過這話,不過海子說他信得過田靖。」
蔣颯眯縫著眼睛:「縱然田靖信得過,但你想想,旁人都不是傻子,你們的戲做得哪怕和真的一樣,也不能除非有聰明人能夠看透你們的設計,倘若是想要使壞的話,他們會怎麼做?」
奕度和王靜海都愣住了,這一點倒是他們沒有想過的。
方漸鴻也好奇地問道:「他們會怎麼做?」
蔣颯抿了下嘴:「若是我想把事情給鬧大,那麼我會下手殺了田靖!知道這一招叫什麼嗎?」
王靜海搖頭,奕度卻說道:「釜底抽薪!」
「沒錯,正是釜底抽薪,那個時候你二人便是冤枉的又有誰會信?弄不好你二人還會背上殺了田靖的罪名。你們別說他們沒有證據,可別忘記了田融的死是怎麼栽贓到你們頭上的。」
蔣颯說罷,望著二人。
王、奕二人的心裡打了一個寒戰,如果田靖真的出什麼事的話那麼他們想要翻身就難了。
蔣颯又說道:「我找到了龍里驛的那個坐探,他說當日是茶馬驛的那個梅香讓你們提前到平越來的?」
王靜海說道:「是的,那日恰好又遇到官兵全城搜捕我們,所以我們便連夜離開了貴州城。不過有一點我很疑惑,倘若真是田靖讓我們提前到平越來一定是有什麼事要和我們商議,可是梅香卻沒有告訴我們來平越以後找誰,只說是田靖會派人來尋我們。今日才聽楊潔打探到田靖要明日才到平越,我們準備明日便設法混入曲江別苑與田靖見上一面。」
蔣颯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王靜海看了奕度一眼,又看看方漸鴻,方漸鴻聳了聳肩膀,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方漸鴻是一個不怎麼喜歡動腦的人,偶爾動動腦子也想不到點子上。
蔣颯突然抬起頭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你們去了曲江別苑見到的不是田靖而是田靖的屍體的話……」
蔣颯沒有繼續說下去,王靜海瞪大了眼睛:「不會吧?以田靖的身手能夠殺他的人並不多。」
「而你正是其中一個,你在田家祖墳山上的那一掌可是被很多的人津津樂道。」蔣颯白了王靜海一眼,王靜海徹底的無語了,蔣颯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有能力殺了田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