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風月場,青衣

  看看差不多到時候了,王靜海與奕度便又易了容,換了一身行頭,避開了府里的那些護衛出了沈府。

  只是過他們的行蹤卻讓風叔給盯上了。

  兩人上到街上之後便大搖大擺地向著葛鏡橋那邊去。

  王靜海很快就發現了有人跟著,而且憑著感覺,他幾乎可以肯定跟著他們的人便是風叔。

  他把這事兒告訴奕度,奕度卻只是笑了一下,說道:「他喜歡跟就讓他跟著唄,你忘了麼?楊潔可是說過,那花坊苗人是不能進去的,只要我們進了花坊他便沒輒了。」

  王靜海聽了也笑了起來。

  見王靜海二人去的竟是葛鏡橋的方向風叔心裡也暗自納悶,原本他以為王、奕二人會偷偷跑去曲家鬧事,如今看他們這悠哉游哉的樣子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很快風叔就反應過來了,葛鏡橋那兒可是有著曲家的別苑,還有曲家所開設的花坊,莫非此二人是把主意打到那兒去了麼?

  很快他的猜測便得到了證實,二人果然就進了花坊。

  風叔沒有跟進去,他是楊家的人,怎麼能夠進入這樣的風月場所呢?若是傳揚出去不只是楊家會丟了顏面他自己也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風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唯一的辦法便只能回去告訴大小姐。

  王靜海和奕度是被兩個美艷的女子拉進去的,那女子很有眼力,從王靜海與奕度的那身衣服便斷定這二人應該是有錢的主。

  進了花坊便有老鴇上前招呼他們,問他們有沒有相熟的姑娘,二人原本就不是流連風月場所的人,且又是初來乍到,哪裡有什麼相熟的姑娘?再說了,他們進這花坊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靜海被幾個女子鬧得臉兒通紅,便有人調笑說他一定是個雛,倒是奕度是見過大場面的,替王靜海解了圍,他讓老鴇給他們安排一間僻靜的上房,然後來一桌酒菜,又點了一個姑娘唱曲。

  見弈度掏出來的銀子,老鴇的臉上樂開了花,親自帶了二人去了房間,又讓人去張羅酒菜,唱曲的姑娘她也親自去叫,還問奕度是不是再叫兩個姑娘來陪酒,奕度拒絕了,說他與王靜海有些要事要議,暫時就不點姑娘了。

  老鴇有些不甘心,說了一堆話兒,多是說她這兒的姑娘有多水靈多善解人意云云,奈何王、奕二人卻是並不動心。

  好在她也收了銀子,悻悻地離開了。

  不一會酒菜便送了來,那唱曲的姑娘隨後也就到了。

  這唱曲的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六、七的樣子,進屋之後很是靦腆,怯生生的在一張凳子上坐下,柔聲問道:「兩位公子想聽什麼曲兒?」

  奕度看了看王靜海,王靜海哪裡會點小曲,便擺了下手,拿起酒壺斟酒,奕度咳了一聲:「就來一首你最拿手的吧!」

  那姑娘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那我給兩位公子唱一首當地的民歌吧。」

  奕度笑了:「你還會苗人的歌啊?」

  姑娘點了點頭:「閒暇時也聽他們唱歌,雖是質樸,卻很有韻味。」

  說到唱歌,這姑娘便沒那麼拘束了,她把苗疆幾個民族的民歌都大抵向弈度他們做了介紹,王、奕二人都覺得這姑娘倒是很有天賦,只是可惜流落在這煙花之所。

  「醉眼看那花兒紅喲,紅花綴在刺藜蓬,紅花綴在那個刺藜蓬,向陽的那朵最是紅喲……」姑娘的聲音很是清脆,曲兒唱得深情低婉,似是很用情。

  王、奕二人聽得竟入了迷,他們是第一次聽這苗疆的民歌,歌詞雖然很是樸實,但卻有著很深的意境。

  「好!唱得好!敢問姑娘芳名?」一曲唱罷奕度笑著問道。

  姑娘的臉色霏紅,埋下了頭,輕聲回答道:「我叫青衣。」

  「青衣?好奇怪的名字。」王靜海說道。

  奕度卻說:「這名字倒是和姑娘一樣的雅致。」

  青衣有些不好意思,忙問他們還想聽什麼曲,奕度說道:「這樣吧,你只管唱,我們不挑的,撿你最喜歡的唱就是了。」

  說著便又掏出銀子來賞了青衣。

  王靜海見奕度花銀子那樣子不禁有些心疼,這些銀子還是當日梅香給他們的呢,雖說不算少,但看這架勢這一晚上就能夠散個乾淨。

  王靜海想出言提醒奕度,可再想想在這地方不就是這樣麼,若是小氣了反倒容易引人起疑。

  他正在思忖著銀子的事情,卻聽奕度說道:「姑娘是怎麼到這花坊來的?」

  青衣便把她的身世說了一遍。

  原來青衣竟是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她的父親因獲了罪被收了監,她的母親隨後便病故了,為了生存,也為了能夠想辦法救出她的父親,她只能入了風塵。

  她認為在這樣的地方容易結交一些達官貴,這些人如果願意幫助她的話就有機會能夠救出她的父親,二來她需要生存下去,救父親也需要使銀子,只有在這樣的地方她才能夠好好活下去,並賺一筆錢。

  王、奕二人雖然很是同情她的遭遇,但二人也很清楚,當今世上如青衣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縱是想幫助她此刻也是有心無力。

  「希望你能夠早日救出你的父親。」王靜海嘆了口氣。

  青衣道了聲謝,便撥弄了琴弦開始了下一支曲子。

  奕度向王靜海使了個眼色,然後說自己有些內急,便離了席。

  王靜海的心裡老大的不樂意,他們之前可是說好的,該奕度在屋裡坐著,自己去四下察看的。

  不過既然奕度去了他便只能在這兒坐著聽曲喝酒。

  青衣又唱完了一曲,她輕聲問道:「公子的那位朋友怎麼去了許久都未見回來?」

  王靜海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或許是在外面被哪個小妖精給迷住了捨不得回來吧。」

  青衣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公子真會說笑。不過公子,你們怎麼不讓姑娘來陪酒呢?」

  王靜海心想就這樣便已經花出去了不少的銀子,若真再叫兩個姑娘來陪酒的話估計今晚他們便回不去了。

  王靜海打了個馬虎眼,青衣也不再問,便又開始唱曲。

  奕度自然並不是真正的內急,此刻他已經摸到了花坊的後院。

  後院是不讓客人進來的,不過這卻難不住奕度,他的身手雖然比不上王靜海那般的恐怖,但想要避開那些護院的卻不是難事,怎麼說他也是錦衣衛的百戶,沒點本事還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去,那可是朝廷正六品的官秩。

  才入後院奕度就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他覺得自己仿佛是被人給發現了,暗處便如有雙眼睛在窺視著他。

  可他卻總不能就這般退出去,既然已經進來了,他斷然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

  心一橫,他向著身後閃去,到了暗處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人。

  或許是自己太緊張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摸向那邊有著光亮的屋子去。

  不過那種危險的氣息並沒有消失,反而他越是靠近那屋子,那種氣息便越是濃烈。

  就當他到了那屋子外面時,院裡便亮起了幾支火把,十幾個彪形大漢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將他團團地圍住了。

  其中一個漢子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要闖入後院?」

  奕度的心裡很是震驚,他沒想到自己還是大意了。

  奕度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內急,是來尋茅廁的,請問茅廁在什麼地方?」

  那漢子冷笑:「你以為你這麼說能夠騙過我麼?把他給我抓起來!」

  奕度哪能就這樣束手就擒,他的目光一凜:「花坊原來竟是這樣招呼客人的!」

  那屋子的門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你若真是花坊的客人又怎會闖入這後院來,能夠躲過守院門的那兩人,你肯定也不是等閒之輩,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女子走了出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奕度。

  奕度眯縫著眼睛,也在打量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竟是剛才在外面招呼他們的老鴇!

  奕度說道:「我哪知道,我就是尋茅廁的,當時外面的茅廁有人,我便尋思後院裡應該也有茅廁吧,誤打誤撞便進來了,我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守在院門外。」

  老鴇笑了:「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嘴硬,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不是會招的,給我打!」

  那些漢子便準備要動手,奕度突然喝了一聲:「等等!」

  老鴇抬了下手,那些漢子便沒有動。

  奕度冷冷地說道:「你那麼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好,那我就滿足你。」他掏出了錦衣衛的腰牌。

  「錦衣衛?」老鴇眯起了眼睛,看看那腰牌,又看看奕度。

  奕度的心裡卻是打著小鼓,自己是錦衣衛沒錯,可現在自己更是官府緝拿的要犯,若真實的身份讓對方識破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今日要是在花坊生什麼事端,明日想要再混進別苑見田靖就難了。

  不過既然已經亮出了身份,這戲奕度就得繼續演下去,他挺了挺胸傲然道:「沒錯,我乃是錦衣衛鎮撫司的人,有膽你們就動手!」

  老鴇的臉色陰晴不定,不過很快她便大笑起來:「憑這一塊牌子就想要唬住我?」

  她突然收斂了笑容:「我可聽說前日裡有人冒充錦衣衛的人在苗疆犯了大案,殺了人,不會就是你吧?我且拿了你見官,我倒要看看你不是不真是錦衣衛的人。」

  說罷她退到一邊:「拿下!」

  那十幾個壯漢便撲了過來,奕度咬了咬牙,戰便戰吧!

  才交上手奕度的心便沉了下去,這十幾個漢子哪是尋常的看家護院,他們都是練家子,而且手上的功夫且都不弱,奕度若是以一敵二還有勝算,可以一敵十他斷然只能是以失敗告終,看來自己還是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