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周日,事情又談妥了,小江跟老張索性放開了,喝個盡興,一瓶五糧液下去,又換了一瓶二鍋頭,最後換上地瓜燒土酒。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最後, 三中全會還沒開完呢,二人就集體陣亡了。
江大軍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起身搖了搖腦袋,頭疼的有些厲害,這個時代講究輕傷不下火線, 小江還要追求進步呢, 硬著頭皮騎上自行車, 跟著老江去上班了。
強忍著睡意,開完例會,跟老白打了聲招呼,就鑽進檔案室補覺了。
至於昨兒批條子的事,早就忘得乾淨。
……
勞資科主任辦公室
宋敬國盯著手上的條子,看了半天,也沒想起軋鋼廠哪個領導名字叫江大軍,不由地有些自我懷疑,莫非是這段時間飄了,連領導名字都忘了。
老宋暗自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先是親自招呼面前這個叫黃娟娟的姑娘坐下,稍等片刻,又給她砌了杯熱茶。
轉身回到座位上,老宋把紅星軋鋼廠所有上級以及同級領導都迅速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江大軍這個名字,還是沒有印象, 莫非是以前在紅星廠工作過的領導,或者是冶金系統的大領導?
老宋不敢耽擱, 先是安排一個人過來陪黃娟娟聊天,生怕怠慢,畢竟,老宋工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硬氣的條子,此事必辦,那得多大級別的幹部。
而且,看這姑娘雖然有些小家子氣,長大那是真的好看,保不准就被哪家領導,呸,領導孩子看上了呢。
老宋顧不得多想,拿上條子,直奔楊保國辦公室。
老楊一看這條子,也是有些古怪,江大軍,他還真認識一個,那鱉孫還想著做他女婿呢。
但,肯定不是那個王八蛋, 老楊趕緊把這奇怪的想法從腦海里刪除。
考慮了一會,老楊對著宋科長說道:「條子上只寫名字, 沒寫單位,說明這領導習慣了只提名字,大家就知道他是誰了。
這樣,老宋,你先回去穩住那姑娘,順便掏掏她的底,畢竟,招人進來的事,好辦,但,要安排什麼樣的工作合適,這就需要咱們知根知底了,這邊我也找人問一下,那個叫江大軍的領導是何方神聖,咱們雙管齊下,好不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有一條,領導,您總得給我個確切時間吧,究竟要穩住那個姑娘幾個小時?」
老楊在辦公室里來回走了幾步,「這個你放心,不管有沒有查到,上午下班前,我肯定會給你答案的。」
待宋敬國走後,老楊從抽屜里拿出一本保密級別的電話薄,用手指沾了沾唾沫,挨頁翻查。
冶金系統里,姓江的領導倒有幾個,但是,跟條子上的口氣,級別對不上啊。
老楊皺了皺眉,暗道苦惱啊,平日工作中,就怕這樣名聲不顯的大佬遞上的條子,還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辦妥當了,那是應該,把事情辦砸了,那就是目無領導,後果很嚴重。
想到這裡,老楊不禁想起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正是因為他把大領導的一件緊要的私事,辦砸了,到現在還在西北吃沙子。
看來這人情是沒法獨吞了。
老楊喊過廠辦黃主任,吩咐下去,通知在家的廠委會委員們,開個緊急會議。
十分鐘後,廠辦小會議室。
「咳咳,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現在我就把這張條子傳給大家,咱們集思廣益,從領導字跡,風格,說話語氣等方面通盤考慮,江大軍這仨字,因為是用草書寫的,僅供參考,」楊保國把話說完,就把手裡的條子遞給一旁的徐書記。
徐書記看了兩眼,從書法的角度給出自己的意見,「這張條子,除了名字那三字,其餘文字寫的有些普通,由此可以看出,寫這張條子的人,確實經常給人簽名字,其餘文字普通,也就可以解釋了,肯定是長期忙於革命工作,沒有時間專門練字。」
老楊首先鼓掌,「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徐書記可不就是咱們紅星廠的無價之寶嘛,結合徐書記剛才的話,我們可以得出,這位領導的一些特徵了,比如出身寒苦,舊社會沒有機會讀書、工作刻苦努力等等,下一個是誰,大家繼續!」
廠委會第三把交椅就是李紅軍,老李看了一眼正文,也沒發現什麼,倒是條子上,最後的署名分明就是江大軍嘛。
至於為什麼,他能一眼認出,那當然是小江名字的書寫方式,是後世小江花錢找人專門設計的,跟這個時代的書寫習慣相比,很是有些洋氣。
莫非這是老楊私下裡搞得陰謀,想要陷害小江,有了懷疑,自然就會發現更多疑點,比如,這字跡越看越想不像正常書寫的,反而更像是按著印記,描上去的。
正文部分還不明顯,名字欄位置,那三個花字周圍,還明顯有著細微的印痕,當然,若不是仔細查看,也分辨不出來。
老李想了一會,招呼門外的黃主任,讓他去技術科,找一份江大軍日常的字跡過來。
……
檔案室
「老孫,幹嘛呢?你不知道魯迅先生說過--打擾別人休息,等於謀財害命嗎?」小江正在跟大小喬幽會呢,被老孫粗暴地搖醒,難免有些起床氣。
「魯先生說過這個?」檔案室主任先是有些疑惑,隨後道:「即便魯先生說過,我也只能叫醒你了,真是服了你了,外面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你還能安心在這睡覺,也不知你是心大呢,還是真的無所畏懼?」
小江搖了搖頭,又趴下道:「不管是天塌下來了,還是地震了,都不要打擾我睡覺。」
老孫也是被這無賴氣笑了,「現在整個保衛處的人都在找你呢,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又犯了什麼事,但,你現在出去主動承認錯誤,算是投案自首,總比被人抓住了,好看吧。」
江大軍一聽這個,也不困了,納悶道:「我犯什麼錯了,我就在這睡了一上午覺,啥也沒幹啊,老孫,你可要給我作證啊。」
老孫懶得理他,連推帶拉把他趕出檔案室後,長舒一口氣,總算把這災星送走了。
至於小江又犯了什麼事,老孫表示不感興趣。
江大軍暈乎乎地往技術科走去,卻沒發現路上的人,看他的臉色都有些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那種。
直到半路上被老白截住,「你真的給人批條子了?」
江大軍哪裡還記得這事,理直氣壯地回道:「什麼條子?」
白行簡認真打量了眼小江,看他不像撒謊的樣子,勸道:「有些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老白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廠辦黃主任帶著保衛處的人給攔下了。
老黃可不是楊保國,深知保衛處那些混蛋,除了能保衛自己,什麼也保衛不了,親自帶著人來堵江大軍。
一路押解,任憑小江怎麼花式問話,老黃他們幾個就是閉口不說,直到廠辦會議室。
說來也是緣分,小江一個剛入廠的工人,幾次三番坐進這軋鋼廠象徵權利的辦公室,好多在軋鋼廠幹了大半輩子的工人,都沒來過這裡呢。
楊廠長見小江一身酒氣的走過來,不禁有些皺眉,對他更是惡感三分,「江大軍,你看看,這張條子,是不是你寫的?」
小江接過條子,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一驚,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誰要害他。
這也太惡毒了吧。
「看這字跡,確實像是我寫的,但,肯定不是,因為我寫的字比這個好看多了,」臨了,江大軍還不忘臭屁幾句。
楊廠長也是無奈,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想的更多,他要是真的把這事硬按在江大軍頭上,不但不能服眾,還要多一個陰險害人的標籤。
「那你最近跟誰結仇了嗎?值得別人這麼害你。」
江大軍先是看了一眼楊保國,又迅速低下頭,這番搞怪,惹得在座諸人差點沒憋住笑意。
老楊伸手扶額,嘆道:「這事真不是我乾的,我TM有病,搞你一個新進廠的工人,還要用下三濫的手段,直接一句江大軍左腳進了大門,把你攆去掃馬路,還不容易?」
眾領導心道,肯定不會是你本人幹的,但要說與你毫無關係,也沒可能,多半是某個想拍你馬屁的人搞出來的。
老楊見眾人反應,更是鬱悶,想到還有自證清白的機會,就對黃主任吼道:「去勞資科,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冒充領導,騙到紅星廠來了?」
至於那個幕後之人,是不是真的打算向他靠攏,不重要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的人,也沒資格接觸老楊。
三分鐘後,黃娟娟來到小會議室。
老楊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厲聲道:「說吧,你是誰,幹什麼來的?幕後之人又是誰?」
黃娟娟明顯有些畏懼,但,她還是牢記劉偉告訴她的話,無論軋鋼廠誰來問,都別回答,最後就能進入軋鋼廠。
而只要進了工廠,哪怕事後被軋鋼廠拆穿,也沒法開除她了。
劉偉拍著胸脯跟她說,這張條子是真的,但,她人是假的,一回答怕是要露餡。
江大軍見老楊明顯在氣頭上,這麼問下去,能問出什麼,才是怪事,別的領導包括老李,又都置身事外,他只能自己想辦法。
小江對謀害自己的人,不管多漂亮,都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思,起身走到黃娟娟面前,說了三句話:「要麼你現在開口,要麼讓保衛處的人讓你開口,你自己選吧!」
「嗷,對了,保衛處的人問過之後,你的事情性質就會變成詐騙,然後,扭送派出所,接著是監獄,你以後的生活就全完了。」
黃娟娟明顯有些觸動,身體不住地顫抖,她很早就感覺事情可能暴露,但,見軋鋼廠的人對她還算客氣,就強忍著跑路的衝動,留了下來。
想了一會,黃娟娟開口道:「我把事情全都說了,你們能放過我嗎?」
老楊見自己問她,她不開口,江大軍一問,她就開口,難免有些吃味,但,也知道,現在還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楊保國強忍怒意,溫和道:「你現在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說出來,可能只是批評教育就行了。」
黃娟娟明顯沒有注意到老楊的文字遊戲,開口說道:「昨兒,有個追我的叫劉偉的警察,遞給我一張紙條,說是可以讓我進軋鋼廠工作,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做他女朋友,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我艹,江大軍心裡暴力了一陣粗口,「那個劉偉是不是交道口派出所的警察,經常騎一輛挎斗摩托,你頂的名額,是不是他妹妹的?」
江大軍問一句,黃娟娟點一下頭。
得到想要的結果後,江大軍對盯向他的一眾領導,解釋道:「都是進廠名額惹的禍,前些日子不是咱們廠工人秦淮茹兒子丟了嘛,交道口派出所的警察同志為了找孩子,利用業餘時間,私下裡幫忙,最後孩子找著了,楊廠長為了表示感謝,給參與的警察同志,批了一個進廠名額。」
江大軍費心巴力的解釋,倒不是水字數,而是真的有領導不知情,對於他們來說,一個進廠名額真心不值得關注。
「你就沒想過劉偉的妹子過來鬧事,導致事情敗露,你被開除出廠嗎?」小江有些好奇道。
「不怕,我跟劉偉就商量好了,只要我當上工人,我倆就結婚,劉倩再怎麼不忿,也不能舉報自己的親嫂子吧!」
江大軍認真打量了眼前的美女,不愧是蛇蠍美人啊,夠壞的,「那個我還有個問題,劉偉那怎麼會有我的字跡呢?」
楊廠長不耐煩道:「行了,江大軍,沒事你就回去上班吧,怎麼,你很閒嘛?」
老楊看著帶著疑惑離開的江大軍,不禁有些快樂起來。
額,中年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終於讓這個小混蛋吃癟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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