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一夥兄弟共八人,走出了東來順。
想到今晚動手,如果李副廠長硬氣,那沒什麼好說的,砍了便是。
可根據王海看過的禽劇劇情,這個李副廠長就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表面上一副標配的大老爺威嚴,實際上內心慫的一逼,跟那個陰人許大茂差不多。
王海想,今晚這刀子一亮,就李副廠長那副尿性,他肯定會跪。但以李副廠長的狡猾,想要他長久跪,這把柄可就不能少了。
想到這裡,王海就讓身邊的一個兄弟去偷部照相機來。王海支使的這位兄弟叫洪俊傑,江湖諢號黑皮。
黑皮他老爸是在國營照相館上班的,黑皮他也是從小就在照相館裡玩,對那地方特熟,知道照相機和膠捲都放在哪兒。
聽王海讓黑皮去偷照相機,小混蛋一時沒反應過來,問王海道:「小海,你讓黑皮去弄照相機幹嘛?」
見小混蛋問,王海忙回答道:「哥,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就那些人的尿性,平時叫的比誰都歡,可刀一旦架到他們脖子上,一百個里九十九個尿褲子,我想這次咱要收拾的這個李副廠長也一樣。」
「我相信這個李副廠長,在咱們的拳頭下,他會很識時務的,可要他長久老實,咱手裡就得有他的一些把柄。所以我想讓黑皮去他老爸的照相館裡偷部照相機來,今晚咱們為李副廠長和他的姘頭,免費照回相。」
一聽王海打的是這主意,想到那些很污的畫面,眾人都是「哈哈」大笑,小混蛋也催促著黑皮快去,另外小混蛋還支使了另一個兄弟跟黑皮一起去。
這個兄弟,王海也認識,他叫單忠華,江湖諢號地瓜皮。他家裡打前清那會兒起,就是京城裡有名的鎖匠,這小子也從小就跟著家裡長輩做鎖。所以開各種平常的鎖,對這小子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小混蛋支使著他跟黑皮一起去偷照相機,也是考慮到他這門手藝。
黑皮和地瓜皮,兩張皮去偷照相機了,剩下的六個人也不等他們。
反正就供銷社副食品倉庫和那座四合院兩處地方,這兩個地方兩張皮都知道,他們偷了照相機,自然會找去。
王海他們從東來順涮完羊肉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這個點對於這個時代的京都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關門不出來了。
所以,現在的京都街道上,行人很少,為了不被軍警逮住盤問,王海他們鑽胡同走小道。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去供銷社的副食品倉庫,另一路去那座四合院。
王海和李奎勇一路,去的就是那座供銷社副食品倉庫。
王海沒跟蹤過李副廠長,他不認道,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是跟著李奎勇走。
來到那座副食品倉庫,由跟王海和李奎勇一起來的那位叫張號的兄弟在外面把風。王海和李奎勇則進到副食品倉庫的窗戶下,聽裡面有沒有什麼響動。
副食品倉庫里有收音機播新聞的聲音,但聽不到人聲,而且這副食品倉庫的門是鐵門,窗戶的玻璃上也全被報紙給湖上了,看不到裡面。所以,王海和李奎勇不確定,李副廠長是不是在裡面,只好貓在外面等機會。
過了有十幾分鐘吧,副食品倉庫的門打開了,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去的口子。
通過那個口子和裡面透岀的燈光,王海看見是一個中年男人拿著個茶缸子,通過那個口子往外倒泡過的茶葉沫子。
這個中年人又矮又胖,王海雖然沒看清他的臉,但光憑這身材,王海就確定這人不是李副廠長。
等這個中年人倒完茶葉沫子,鐵門再次關上後,王海輕聲的對李奎勇說道:「剛才那個人,不是我們軋鋼廠的李副廠長。我想今晚,李副廠長安慰階級姐妹的地方,不是這兒。」
「你確定,為什麼?」李奎勇聽王海說李副廠長,令晚不是在這地方干那事,他也壓著聲音問王海,憑什麼這麼認為。
於是,王海又小聲的跟李奎勇解釋道:「你看哦,那倉庫里已經有個男的了,我猜這男的就是供銷社今晚,輪到晚上倉庫值班的。」
「有這麼個男的在,李副廠長總不能當人面干那事吧?所以我猜這地方,應該是輪到李副廠長在供銷社裡的那兩個姘頭值班看倉庫的時候,他才會來這兒會老情人。」
「有道理,那咱們還在這兒守不守了?」
「不守了,去小混蛋那兒吧!就算我猜錯了,了不起明晚再來嗎,地方咱都知道了,還怕跑了他?」
「行,那咱走吧。」
李奎勇說完,就和王海貓著腰,悄悄的退了出去,在街口會和了張號,三人就去會合小混蛋了。
三人避開大路,沿著胡同里的小道,七拐八拐的就往那座四合院裡趕。
剛走出沒一里地,他們就遇上了來叫他們的黑皮。黑皮告訴王海他們,他跟地瓜皮偷完照相機後,就去了那座四合院,與小混蛋他們會合了。
等他們到後,小混蛋就讓地瓜皮熘門開鎖,然後其他人跟著進了院,果然在正房的床上將那對正干好事的狗男女給抓住了。現在人已經綁好了,他就是被支使著來叫王海,李奎勇他們過去的。
聽黑皮說人已經抓住了,王海、李奎勇忙快步往那兒趕。
來到那座四合院門口,黑皮對著裡面輕聲的學了三聲貓叫。然後王海就聽見裡頭傳來拉門閂聲,不一會兒門開了一條縫,裡面的兄弟打手勢示意王海他們進來。
於是王海他們就魚貫而入,等王海他們都進來後,那門又輕輕的關上,重新閂好了。
這個四合院不大,就一進,王海他們進到正房,只見此時的李副廠長和他的那個姘頭,都被繩子綁成了粽子,手腳動彈不得,兩人嘴巴里還都塞著一團破布,被扔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看到王海進來,小混蛋忙上前說道:「王海兄弟,人已經給你抓住了,接下來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兄弟們給你壓陣。」
王海明白小混蛋的意思,他也不說廢話,按老輩的規矩,雙手抱拳向小混蛋和弟兄們表示感謝。
然後他人狠話不多,抄起旁邊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就開始一記記的朝李副廠長的身上勐掄。
李副廠長這會兒嘴被大團布塞著,發不出什麼大聲音。而王海也是把力氣全用在了手上,嘴上一句狠話不說。
這就使的現在的房間裡,氣氛非常詭異,明明是一場暴菜,可現場卻既沒有行兇者的怒吼,也沒有被打者的慘叫。
王海一記一記的勐掄,剛開始李副廠長還能吃痛滾幾下,可後來他就只能跟個沙袋似的,躺那兒任王海打了。
小混蛋交叉著雙手在一邊看,不說一句話。而李奎勇看王海雙眼充血,有喪失了理智的跡象。
其實像李副廠長這樣的壞人,打死就打死了,李奎勇認為應該。可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上去攔著王海。
於是李奎勇上去,雙手抱住王海的腰,將王海推離了李副廠長好幾米遠。然後,李奎勇貼著王海的耳朵,小聲的說道:「兄弟,以前我們幹的都是那些欺男霸女的衙內,幹完了就沉塘。他們家裡人報桉,官府一查也就知道了那些衙內的過往惡行,況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知道他們跑哪玩去了!於是官府也就懶得管了,最後都會當失蹤處理,應付差事。可如果你現在殺一個在職的,那整個國家機器都會全力追查。畢竟一個朝廷如果連它自己的官員都保護不了,那它哪還有面子?兄弟,不到萬不得已,別闖這個禍。」
經李奎勇這麼一提醒,王海也慢慢的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他使勁的晃著自己的頭,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