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青省之行（一）
「憨頭，我們去看看錢姨去吧」
蔡文清這段時間太忙了，都沒去看看親愛的錢姨，錢姨無兒無女的，早就知道工作，她打電話準備問候一下的，可感覺錢姨的主管那態不是很好，這是很少出現的情況。
「這是有什麼事嗎？」
何雨凱驚訝的看向蔡文清，錢姨身份特殊，他們很少主動過去，除非邀請，那個地方忌諱太多，減少過去的次數比較好。
「這段時間錢姨心情不是很好，我打電話發現比較失落，我們去看看，陪著聊聊天也好」
「好」
應該的，錢姨沒有子女，雖然工作很忙，一直惦記蔡文清的情況。
現在已經漸漸衰老，也應該多去陪陪，可那個地方畢竟保密性很高，何雨凱還是比較忌諱的。
再厲害的人，只要老了，就會傷悲春秋，期望京杭看見子女，這位前輩何雨凱打心眼裡敬佩，歷經戰亂，到現在每天都在工作崗位上忙碌。
錢姨的心裡除了工作，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錢姨，您這是怎麼了，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情緒很低落」
見到人後，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以前精神奕奕的，現在顯得疲憊不堪，蔡文清心急嘴快的問了出來，何雨凱卻默不作聲。
如果是能讓他們知道的事，錢姨自然會說，不方便那問了也白問。
「你這丫頭，我們也是人，出現情緒低落，不是很正常的嘛」
錢副部長微微一笑，看著蔡文清，咱也是人有七情六慾，在這些晚輩的眼裡咱這些人是不是鐵人？
「錢姨，您的年齡大了，如果方便告知您就說說，或許我們會有辦法呢」
蔡文清心疼的抱著錢姨的胳膊不想撒手，這麼多年了，這個強悍的女人終究露出軟弱的一面。
「唉，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了，算是我的的心病吧！
現在很多也開始解密了，不過關於他的還有很多未解之謎，我是相信她的，可沒辦法得到驗證」
隨後錢姨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說起了那段已經被人漸漸遺忘的往事。
蔡文清和何雨凱都是部隊出身，又在國家單位工作，這些事情總要找個人訴說她才能放鬆一點，以前的老夥計有的已經走了，還有的年邁，只有馬小五還在苦苦尋找，可找到的希望已經微乎其微了。
最開始送過去的卷宗不小心被那些人銷毀了，找了很多地方查無此人，對不起那位默默付出還要背上黑鍋的老夥計了。
何雨凱一聽就知道了，這說的不就是鄭耀先嘛，原來鄭耀先化名周志乾後經過十年時間現在失去了消息。
哪怕是特殊時期已過去，都找不到現在的位置。
那段時間錢姨也受到影響了，不過因為身份特殊沒有被下放，只是被免職了。
現在官復原職就想找到那位，可沒有任何卷宗的情況下，茫茫人海到哪裡去找啊，無異於大海撈針。
「錢姨，您有懷疑的位置嗎？」
何雨凱當然知道位置，可他不能說出來，得引導出來才可以，要不然他第一時間就會成為被懷疑對象，可就說不清楚了。
「有倒是有幾個，可是人海茫茫。。。」
懷疑的地方肯定是有的，可想想這麼多人裡面尋找一個人是何等的艱難。
「錢姨，這段時間我也忙完了，現在我的情況您應該是掌握的，不行我跑一趟去看看，萬一被我找到，我帶他回來。
您擔心他的身體，我帶到京城治病」
何雨凱正準備去那邊一趟，現在不是很忙，鄭耀先情節他當然有，關鍵是那邊還有心裡惦記的人和事，必須要去處理一下，要不然他寢食難安，夢回前世的種種，無法釋懷。
「你走的開嗎？你那裡的情況首長也很關注」
何雨凱現在在關鍵點上，這點錢姨當然是知道的，現在為了她的事情出遠門，萬一耽誤事兒，她心裡過意不去。
「走的開，已經步入正軌了」
「那行，應該是川蜀、青省、南疆省這幾個了重點是青省，川蜀和南疆省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不過希望不大」
既然走的開那去一趟也可以，影子的事這麼多年過去了，對現在來說危害應該不是很大，當年的相關人員都不在工作崗位上了，只要找到人就行，至少對那些無名的英雄有個交代。
「好的，錢姨」
「明天會有人把介紹信給伱送過去，如果找不到就算了，畢竟是功臣能找到自然好」
錢副部長擔心何雨凱為了找人在那邊耽誤太多的時間，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事。
「明白」
何雨凱能理解錢姨的想法，人海茫茫，大海撈針。不過正好何雨凱知道周志乾的位置。
這位讓何雨凱敬佩到心酸的鄭耀先，他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可畢竟事情很敏感，知道這個人存在的都不簡單，何雨凱一直不敢隨便去觸碰。
現在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見識這位的風華，何雨凱求之不得。
本來是一個電視劇裡面的情節，心裡對這位六哥仰慕崇拜，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那肯定要找到，讓他可以看看他為之付出的國家強盛起飛。
還有青省那邊還有何雨凱的執念，必須去一趟才能安心。
畢竟是何雨凱前世的家，那裡有他最牽掛的人。
第二天拿到介紹信何雨凱獨自出發了，蔡文清本來打算跟著一起去的，何雨凱沒有答應。
一個那邊還沒有通火車，路上顛簸受罪；
第二畢竟要去做一些事情，何雨凱不想讓蔡文清探究，沒法說明白。
重生一直是他的最大秘密，他不想告訴任何人，想帶進墳墓裡面去，能有這一世的經歷已經足夠了。
關鍵是這件事情太過離奇，不會有人相信的，哪怕是蔡文清這位他這一世的枕邊人。
火車到達金城，住宿一晚。
這邊很荒涼，聽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介紹，去青省只能搭載去那邊的汽車。
火車還沒通，後世已經通到了藏地了，想想前世自己看到的景象，再看看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景象，這就是八十年代的金陵嗎？
何雨凱搖頭苦笑，無法把眼前的金陵和後世看到那都市聯繫起來，總感覺很夢幻。
沒錯就是解放牌大卡車，不過二百多里，需要花費一天的時間。
何雨凱看著這個年代的金城，戰爭的痕跡還有處可循。
找個拉麵館，吃一碗地道的金城拉麵也算是不虛此行。
這時候的拉麵真心實惠，湯應該是牛骨湯，沒有一點參假的地方，牛肉片碗裡都飄滿了，五毛錢吃的胃暖肚飽。
美好的回憶從一碗拉麵開始，當然這時候真實惠也好吃，前世的五花八門，已經很少能吃到這麼實惠的了。
為了迎合商業，為了減低成本，美食已經被商業化了很多，過個幾十年或許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金城拉麵了。
商業化的年代，為了降低成本，迎合市場，各個地方的金城拉麵都有不同的做法，口味也不一樣。
特別是長安城牆底下，何雨凱吃過一次，那拉麵的湯就是用方便麵調料勾兌出來的，牛肉更是肉丁，不用發大鏡找都找不到。
一碗拉麵根本吃不飽，哪像現在這麼實惠，牛肉是大片子，面也很實惠，反正他是吃飽了，舒服又暖胃。
第二天搭載卡車前往青省，當然這還是因為何雨凱的介紹信才可以，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有車過去，哪怕知道人家也不會拉你的。
沒有相關單位介紹你除非買個毛驢車拉過去，現在的何雨凱算是體會了前世長輩講的艱難，老百姓想走出去，可能性太小了。
天氣比較熱，車上很顛簸，好不容易熬了四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久負盛名的夏都。
這邊的發展很落後，不過標誌性的建築還是不少的，虎台點將台依然存在，馬步芳的別墅還在矗立，仿佛訴說著軍閥的罪行。
大街上還能聽到久違的小調，那時有人在賣唱就為了幾個饅頭，何雨凱看了很久，其他地方都不想去了，準備奔赴目的地，班瑪林場。
去那裡只為找一個人，不知道這個時候在不在，只能去碰碰運氣，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是這裡的工人了。
還是要找當地政府幫忙，實在沒辦法找到交通工具，如果用牛車過去，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還不是很安全。
在夏都逗留了兩天，終於得到招待所工作人員通知有一輛車去班瑪林場送物資，好不容易才聯繫到的。
這個時候別說夏都這樣的西北省會了，連東部沿海地區都沒有那麼便利的條件了。
去稍微遠一點的路，只能等待送物資的車，搭個便車，這還是他手裡有某部門的介紹信，算是上面來的客人。
要不然除非林場來接人，否則過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何雨凱聽到在這個消息很驚喜，終於不用無休止的等下去了。
出門買了一些牛肉乾，頂餓，沒了幾包煙準備給司機，搞好關係很有必要，回來的時候還準備搭載回來的，不能長時間在那裡逗留不是。
看著眼前的林場，真心不容易，一路的顛簸啥都不想吃了，就想好好休息。
林場領導聽說京城來的人找人的，給了高規格的待遇，倒也沒有巴結的意思。
主要是打地方來的，要讓人家留下好印象。
對他們來說，這些人來了他們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他們乃至全省的形象。
「何同志，條件撿漏，委屈你了」
領導有點不好意思，他們想用最好的條件招待客人，讓這位客人摘掉他們單位的條件雖然差，可很熱情。
可客觀條件如此，沒辦法。
「場長您客氣了，已經很好了，我也是戰場下來的，沒那麼嬌貴，領導不用太客氣」
對於住宿何雨凱倒是沒挑剔，這比戰場上可好了太多了，席地而睡和這個相比，簡直就是天堂。
「何同志也是戰場下來的?哈哈，我一直在西北。你簡單說說找的人，或許我有印象也不一定」
何雨凱聽人家這麼說當然不猶豫，本來就是打著找人的藉口來的這裡，要是沒有個說法，人家就該懷疑你的目的了，沒必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老班長好啊，我是西南戰場下來的，麻煩你了，就是這個人，叫周志乾，我是受首長委託過來找人的。
這個人在十年的時間輾轉很多地方，現在失去了蹤跡，現在事情過去了，他的事情很明白，所以準備找回去」
場長是個老頭子，帶著黑框眼鏡，昏暗的燈光下仔細的端詳著照片裡的人。
特殊時期剛結束，他還是很謹慎的，聽何雨凱這麼說就沒有多問。
「這個我還真沒印象，根據你所說，這個人還真有可能在我們這裡，我們這裡有好幾個這樣性質的人，你先休息，明天我安排人帶你去看看」
領導發現他不認識後沒有一口否決，謹慎開口，想再調查調查，京城這麼遠過來，還是受首長委託，這個人干係重大。
「好的，添麻煩了」
「都是應該的」
晚上何雨凱喝了一碗羊肉湯，與其說羊肉湯，還不如說是一大碗羊肉，吃完羊肉準備泡饃的時候，何雨凱看著碗裡不到三分之一的羊肉湯啞然失笑。
難道青省好客已經滲透到骨子裡了嗎？記得前世小時候，母親也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客人吃完羊肉一般都吃不下饃饃了。
所謂羊肉泡饃，只有羊肉不用饃的說法何雨凱是歷歷在目。
晚上睡的很安穩，在上吃完早飯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跑了幾個地方，都沒有印象，準備返回的時候何雨凱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沒錯就是這個男人。
何雨凱到現在還記得在林場當工人時候的照片，何雨凱感覺眼眶濕潤了，雖然在另一個時空這樣的方式相遇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可是內心深處很多方面都不能釋懷。
小時候他的屁股地下永遠有一個堅實的肩膀，走到哪裡都帶著他，去縣城辦事，他自己不吃飯都要給何雨凱吃完牛肉麵。
過年何雨凱姐弟就一年沒有穿新衣服，那一年家裡情況特殊，剩下的年年都有新衣服穿，父母的身上永遠是那套衣服。
再苦不能苦孩子是父親掛在嘴邊的話，他們可以苦點累點，可始終想的是把最好的留給孩子，讓人淚目。
這也是何雨凱長大後才明白了一些道理，那時候根本不懂事，沒法理解。
父親癌症去世後十幾年了，何雨凱還是清晰的記得父親的面龐，隨著時間的推移還越來越清晰。
眼前的這個男人把所有的心血都附註到了他們姐妹身上，沒享受過3G網絡時代，更別說5G了，移動手機都沒有拿過，年僅五十就撒手人寰。
何雨凱強忍著眼淚顫抖著看向這位年輕人，沒錯現在的他在和何雨凱相比就是個28歲的年輕人。
在何雨凱這個四十多歲的人眼前可不就是年輕人嗎？
和誰有知道離婚深處這位是他前世的父親呢？人生就是這麼的奇妙，有些事情誰又能說的明白講的透呢？
「何先生，您認識他？」
看何雨凱激動的表情，領路的工作人員好奇的看著何雨凱。
這位可是地道的青省人，他們用人肯定要對家庭情況進行調查的，這裡來上班也是第一次走出農村，根本不可能認識京城的人啊！
「不認識，不過很像我去世的一位親人，能把這位叫過來我和他聊聊嗎？」
何雨凱含糊其辭糊弄過去，最重要的是後面這句話，這也是他來林場的終極目的，鄭耀先只不過是他過來的藉口。
現在鄭耀先的位置他清楚的很，那個地方還有好幾百里地呢
「沒問題」
工作人員感覺這位京城來的先生應該是認識這位普通工人的，可是人家既然否認了，把他也不準備探究。
眼神是騙不了兒女的，他之所以不探究還是因為這位的介紹信太嚇人。
何雨凱痴痴的看著認真幹活的年輕人，一時想起了很多事。已經塵封的往事。
那時候家庭條件不好，叔伯姑嫂當然就比較刻薄了，眼前的這位男人心裏面憋著一口氣，要改變要去奮鬥，改變家裡的環境。
還有最大的執念就是讓何雨凱姐弟倆讀書，他始終認為因為他不識字導致了生活的苦難。
他很聰明，有著敏銳的商業嗅覺，能及時抓住商機，可惜就在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候，查出患有癌症，沒有被生活打垮的男人，在病魔面前他退縮了。
他說不想給兒子留下一屁股債，他不想治病，他沒有和病魔抗爭，選擇何雨凱姐弟和何雨凱的母親抗爭，就拒絕看病。
那時候何雨凱15歲，姐姐17歲，最終他勝利了，各種發脾氣不去醫院，最終撒手人寰。
年僅五十歲，帶著對家人的不舍，對孩子的擔心，擔心他們的成長，臨終之前還在擔心何雨凱的結婚問題，就那麼去了。
然個何雨凱每次眼神人靜的時候都無法沉靜，這個人為了家庭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生來受苦，沒享一天的生活，人生皆苦。
何雨凱重生後一直想過來看看，找不到機會，他沒辦法改變這位的童年，那時候來這裡如果不是公幹，估計能把你查個底朝天。
沒有介紹信更是寸步難行，可開介紹信的理由呢？
他給不出理由，只能一拖再拖。
現在終於看到了，那認真的樣子在何雨凱的心底永不被磨滅。
「先生，您找我？」
就在何雨凱魂游天外的時候，這位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
接到通知停下手裡的活，去陪著京城來的先生聊聊天，他不知道領導為什麼會給他這麼個奇怪的任務。
他是惶恐的，京城來的？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又怕說錯話，內心忐忑不安。
何雨凱看著眼前的男人，馬上站了起來。
他坐著，讓這位站在他面前，不得勁。
「是啊，和你聊聊」
一時之間不知道聊什麼了，隨便問了問生活情況。
「你和我的一位親人很像，我那位親人已經去世了，既然我們相見那就是有緣，你的理想是什麼？」
這個他自己都感覺到蹩腳的理由還是用了出來，要不然他不知道聊天怎麼繼續下去。
「我？我干好工作，多存點錢」
這個客人還真是個奇怪的人，當然是為了賺錢，要不然幹活幹嘛？在家裡種地不香嗎？
「難道你沒想過去外面看看嗎？你要是想過去我可以幫忙的，比如說京城？」
何雨凱試探了一下，要是願意他可以帶過去，至於安置，再想辦法就是。
「不想，我是這個地方長大的，連這裡都沒有混明白，去京城那麼大的地方不知道咋生活，不想給您添麻煩」
他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京城來的為什麼想讓他去京城，可是他不想生活在被人的陰影下面，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這是一塊玉佩，好好保存，如果有解決不掉的事情，就來京城找我，這裡有我的地址，我叫何雨凱已經寫到紙上了。
你到達這個地址問隨便一打聽，他們都知道我。
這個袋子裡是一萬塊錢，你收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環境很快就會發生變化，馬上可以做生意了，最遲明年就可以了。
記得你得到消息後馬上經商，我相信你會有不俗的成就，我期待我們的再次相遇。
有人問這個袋子裡的東西，就說是我讓你幫我送到一個地方，袋子我已經封好了，你自己不說別人不會想到這是錢的」
「這不合適，先生，玉佩我留下，錢你帶走吧」
誠惶誠恐是他自己的想法，一萬塊？這是什麼概念，他從來沒聽過這麼多的錢，更被說見過了。
他沒有欣喜若狂，有的是害怕，擔憂。
「不，留下，就當我借給你的，記住哦，十年為期，帶時候我回來收回一萬塊錢，哈哈」
隨後何雨凱說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解說的很詳細，他相信這位能記下來，記憶里超好的這位不可能記不住。
本來還想推辭的，看著堅決的何雨凱放棄了，不過最後還是給何雨凱寫了一張借條。
何雨凱看著稚嫩的字笑了，他知道這位是小學三年級，可前世從來沒見寫過字，這次算是兩世第一次見到，奇妙。
隨後兩人聊了很久，關係也親近起來，這位還要認何雨凱當大哥的，被何雨凱堅決的拒絕了，這不是開玩笑嘛！
雖然這一世的年齡足夠了，可心裡的更加怪異，這種感覺兩世為人都沒有感受過，最後只能作罷，何雨凱不答應這位知道不是嫌棄他，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