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李衛國不禁摸了一把下巴。
既然王師傅和劉恆他們沒有說謊瞞報,那麼按照邏輯,應該是有人在搞鬼的。
那麼到底是誰在搞鬼?
這麼做又有什麼樣目的?
沉吟著思索了片刻,暫時沒有結果,索性李衛國也先不糾結了,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現場後便轉頭朝鄭山和楊小軍他們吩咐道:「山子,小軍,先按照章程辦案吧,該調查取證的調查取證,該安置遺體的安置遺體。」
「另外,通知五車間的主任,車間的職工全部帶回,他們是去打掃衛生也好,干其他什麼也好,全都帶走,不准在這裡逗留圍觀干擾辦案。」
「是,處長。」×2
鄭山和楊小軍立正敬了一禮,領命而去,而江組長和王師傅幾位電工師傅也跟著一起去做了筆錄。
安排好眾人後,這時,劉恆一臉愧疚地靠了過來。
劉恆垂頭喪氣地低著個頭,嘴巴嚅囁了一下,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窘迫地喊了聲「處長」。
李衛國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相信他,讓他不必愧疚,這裡面的事情還沒查清楚,苛責誰都沒有意義,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案子調查清楚。
見自家領導沒有責怪反而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劉恆心頭一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廢話,道了聲謝後便轉身準備去給鄭山他們幫忙。
然而這時,忽然,李衛國眼睛一眯就在現場維持秩序的一干巡查科保衛員里發現了兩個可疑的身影。
「等會兒,回來!」
發現了疑點,李衛國當即就喊住了劉恆。
劉恆聞聲一愣,疑惑地轉過頭來:「怎麼了,處長?」
李衛國沒有著急回答他,而是死死地盯著遠處那兩個可疑的身影看了好幾眼,劉恆見狀,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而這一看,瞬間就把劉恆的思路打通了,李衛國死死盯著的正是在現場幫忙維持秩序的魏向民和胡廣坤他們哥倆。
劉恆心頭一震,雙眸閃爍不定:「處長,您的意思是?!」
李衛國沉默著沒有說話,目光始終死死地定在魏向民他們哥倆身上,而這時,魏向民好像也是有所感應一般,不經意間轉過頭來恰好就對上了他那直勾勾的目光。
兩人眼神只是交匯了一瞬,魏向民便趕緊錯開了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幫鄭山他們驅趕在場的車間職工。
李衛國一看他這個反應,哪裡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今天這場事故十有八九跟這廝有關。
雖然剛剛這廝掩飾得很好,但是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慌亂怎麼可能瞞得了李衛國,只是交錯而過的一瞬便被李衛國強大的感知給捕捉到了。
好哇,正愁沒頭緒呢,你們就送上門來了。
膽子肥啊!
李衛國暗暗冷笑了一聲,當即命令道:「去!把他們哥倆都給我喊過來!」
得到了自家領導的命令,雖然還不確定,但是劉恆已經有所猜測了,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後槽牙更是咬得咯咯作響,沒有二話的,大跨步走過去就沖魏向民和胡廣坤哥倆喊了一聲,讓他們過來。
正在現場裝模作樣幫忙驅趕車間職工的魏向民和胡廣坤聽到劉恆喊他們,偷偷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劉恆突然喊他們是要幹什麼,心裡隱隱有幾分不安。
不過劉恆是他們頂頭上司,加上分管領導李衛國也在,既然喊了,那他們就得過去,於是哥倆便順從地走了過去。
「李處,劉科長,你們喊我們有事?」
走到近前,魏向民擠了個笑臉率先打了個招呼。
但是劉恆板著臉並沒有搭理他們,而李衛國則是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們哥倆好幾眼。
叫他們過來,打招呼又不搭理,這現場的氣氛頓時就詭異了起來。
李衛國那銳利如刀的目光凝視過來,讓魏向民和胡廣坤忽然有種如芒再背的感覺,仿佛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一般,不敢與之直視,甚至連手心都不自由自主地攛緊了起來。
這詭異的氣氛持續了片刻,忽然,李衛國咧嘴一笑,便開口問道:「魏副科,胡幹事,今天的這場事故,電工組的王師傅說是有人故意搞破壞更改了電路,你們怎麼看?」
話音一落,魏向民和胡廣坤哥倆心頭不禁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點什麼,一顆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兩人到底是幹部,也經歷過不少場面,面上不露聲色,心裡也只是微微慌亂了一瞬,便很快鎮定了下來。
「呃李處,辦案這一塊我們也不擅長,王師傅既然這麼說,想來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呵呵」
魏向民呵呵一笑,就給敷衍過去了,一旁的胡廣坤也是笑著附和道。
李衛國也不在意他們打太極,只是笑了笑,又接著道:「不擅長辦案也沒關係,那你們幫我分析分析,公安刑偵隊裡有一種說法,就是犯罪分子在犯了罪之後通常會喜歡重新回到犯罪現場,你們覺得這是什麼原因?」
好傢夥,此話一出,魏向民哥倆心裡就真的有點慌了。
如果剛剛還不確定李衛國是不是試探他們的話,那麼現在就絕對是意有所指了。
魏向民還好點,暫時還能繃得住表情,但是胡廣坤就不行了,本能地就滾了一下喉嚨,連腿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到他們這個反應,加上近距離之下意念上下一掃,李衛國心裡頓時有數了,於是也不再跟他們廢話,臉色一沉,指著他們倆的鼻子就喝罵了起來。
「魏向民,胡廣坤,原本我以為你們只是因為競崗沒成功的事情才在工作中鬧鬧小脾氣,沒想到你們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為。」
「一條人命啊!」
「你們怎麼敢?啊?!」
「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肆意妄為??!」
振聾發聵的喝罵聲震得兩人肝膽俱裂,此時他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暴露了,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
「不是.李處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魏向民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還想強裝鎮定矇混過關,不過很快就被李衛國揮手打斷了。
「呵什麼意思?等到了審訊室你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話音落下,鄭山和楊小軍就帶著不少保衛員紛紛圍攏了上來,前後左右把他們哥倆的退路都給堵死了。
原來,在李衛國說話的時候,劉恆就悄悄地給鄭山他們使了個眼色。
這不,沒等他們哥倆回過神來呢,鄭山和楊小軍就帶人悄悄地完成了合圍。
而他們這邊的異常情況,也引起了江師傅、王師傅他們一乾電工師傅的圍觀。
看他圍攏上來的一眾保衛員,魏向民哥倆這下是徹底的慌了,身形忍不住一顫,也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怎麼三言兩語的就被李衛國給盯上了。
沒辦法,事到臨頭了,李衛國又步步緊逼,魏向民也只能硬著頭皮狡辯道:「李處,您說話可得講證據啊,配電箱為什麼會出事故我們壓根兒就不知道,而且配電箱也不是我們檢查登記的,您就算要找人頂雷,您也該找劉科長和王師傅他們才對,您憑什麼給我們扣帽子?」
見他倆還想渾水摸魚胡攪蠻纏,李衛國也是耐心耗盡了,冷笑了一聲,便道:「呵~要證據是吧?放心,會有的!」
「一會兒你們會親口告訴我的!」
說罷,李衛國冷冷地瞥了他倆一眼,也不再跟他們廢話,大手一揮,便讓人動手。
鄭山、劉恆和楊小軍等人得令,也不問為什麼,七八個人一擁而上,掐頭的掐頭,拌腿的拌腿,三下五除二就將魏向民哥倆撂倒在地然後反扭住了雙手。
制服了他們哥倆後,鄭山和楊小軍立馬就各自從後腰掏出銅手銬將他們哥倆背著銬了起來。
而這時,被當場拿下的魏向民和胡廣坤還抱有一絲僥倖的心理,哪怕是被鄭山他們銬著從地上提溜了起來依然大聲的嘶吼著。
一邊掙扎還一邊狡辯道:「李處.我們沒有,我們是冤枉的!」
「您沒證沒據的,這是迫害革命同志,打壓異己,我們可以去廠長和書記那裡告您的.」
見他們死到臨頭了還要嘴硬,還沒等李衛國開口,劉恆當場就惱了。
今天這個事故,他和電工組的王師傅就是最大的責任人,如果查不出結果的話,他和王師傅是鐵定要背黑鍋的。
現如今鎖定了他們兩隻老鼠,雖然還沒拿到證據,但是憑著這兩年跟著李衛國辦過這麼多案立過那麼多功,他本能的就相信了李衛國的直覺。
於是劉恆二話不說,走到他倆近前,抬手就給了魏向民和胡廣坤一人一記重重的擊腹勾拳。
劉恆的力氣不小,加上又是含怒出手,這一人一下,當場就給魏向民和胡廣坤打吐了,「嘔」的一聲差點沒吐鄭山和楊小軍的腳上。
搞定了魏向民哥倆,劉恆和鄭山等人紛紛看了過來,等待下一步指示。
李衛國也不廢話,陰冷地瞥了一眼魏向民和胡廣坤後,當場命令道:「山子,小軍,你們現在帶人去一趟武裝部,把龔慶國給我傳喚到保衛科,另外,處長如果在辦公室的話,把案子跟處長說一聲。」
單憑魏向民他們哥倆絕對不會有膽子敢搞這麼大的事情,這背後肯定是有人攛掇他們,所以李衛國第一個就先想到了龔慶國。
反正不管是不是,先傳喚到保衛科再說,他相信很快魏向民就會親口把真相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