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婆媳交鋒
賈張氏沒有說話，而是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她。
這大晚上，秦淮茹藉口說是出去起夜，結果這一走就是大半天，她中途都睡醒了一個多鐘頭了，依然不見她回來。
作為過來人，她大致已經猜到秦淮茹是幹什麼去了。
此時的秦淮茹對比出去起夜之前，簡直就如同換了一個人。
整個人面若桃花，色如凝霞，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嬌艷動人。
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一下子人就年輕了七八歲，給人一種水潤飽滿，容光煥發的感覺。
這好好的一個人，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如果說不是發生了點什麼，那打死她她都不信。
賈張氏板著個臉，陰沉得嚇人。
為了不吵醒睡在炕中間的小當和槐花以及隔壁間的棒梗，她特意壓低了聲音：「你幹什麼去了？」
被她這麼一問，秦淮茹臉色頗有幾分不自然，支吾著回答道：「沒沒幹什麼，去上廁所去了」
賈張氏一聲嗤笑，步步緊逼道：「上廁所？上廁所需要一兩個小時？是去前院找李衛國了吧？」
被她猜中，秦淮茹知道無可辯駁，抿著嘴唇沉默了片刻後，最終點了點頭。
得到了她準確的答覆，賈張氏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虎著個臉便低聲指責了起來：
「你你還要不要臉了？啊？」
原本剛剛乾了壞事，秦淮茹還是有幾分心虛和忐忑的，但是現在一聽賈張氏這話，她當場就惱了。
當初當著孩子們的面，你這個當婆婆的攛掇我去給李衛國送，現在又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這是要裝給誰看？
於是秦淮茹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直接就戳破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哼~這不就是您想要的麼，當初攛掇我去攀扯李衛國的時候您怎麼不說這話，現在您還跟我裝什麼？」
說完，索性秦淮茹也不想跟她廢話了，目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自顧自地便躺了下來。
她現在又累又困，渾身都快散架了，完全沒心情看這老虔婆給她表演什麼裝腔作勢。
又當又立，這是作給誰看呢？
被兒媳婦兒戳破了小心思，賈張氏臉色一陣變幻，原本她是想著趁秦淮茹偷幹了壞事，底氣不足，好拿捏她一番的。
哪成想事情發展好像不在她的意料之中，這秦淮茹比她想像中的更有底氣，壓根兒就不懼她的責問，一言不合就直接掀了她的遮羞布，這下子賈張氏就有點尷尬了。
婆婆攛掇兒媳婦兒去送，現在送完了又來裝腔作勢想要斥責，這在哪兒都說不通。
幾經猶豫，最終賈張氏也沒好意思再說出什麼斥責的話來，只能強裝嘴硬地說道：「那那你也不能去那麼久啊」
嗤.不能去這麼久？
去十分鐘跟去兩小時有什麼區別麼？
秦淮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瞥了她一眼，直言道：「媽，我現在不想和您說這些，如果您想要給我表演什麼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話，我勸您還是熄了那份心思吧。」
「我為了這個家起早貪黑的，已經夠累的了，沒心情陪您玩什麼宅斗，您如果對我不滿意，我可以淨身出戶，這個家以後就交給您了，您自個兒想辦法來操持，好吧？」
說完，秦淮茹賭氣似的一把抓過被褥，就翻過了身去，不想再搭理她。
如果是以前，賈張氏跟她胡攪蠻纏，看在她是婆婆的份上，能忍她就忍了。
但現在有了心疼自己的男人撐腰，秦淮茹底氣十足，壓根兒就不畏懼她這個所謂的婆婆，也不想再慣著她。
見這些小套路沒用，反而是激起了秦淮茹的逆反之心，賈張氏當下就有點慌亂了。
她費盡心思地讓秦淮茹去上班頂崗，甚至攛掇她去攀扯李衛國，為的不就是將她徹底綁死在賈家的船上，同時在李衛國身上賺取點好處嗎？
如果秦淮茹撂挑子跑了，以後單憑她自己，她哪裡能養得活棒梗他們幾個小的呦，現在的她可不是年輕的那會兒了。
感受到秦淮茹的逆反情緒，賈張氏也知道不好過分激怒她，畢竟這個家以後都得仰仗著她。
於是斟酌了一下，只好率先服了軟：「唉淮茹啊，媽也知道你難，我也不是怪你，媽也不求別的，只是希望你別忘了家裡還有三個孩子」
賈張氏假惺惺地安慰了她一下，又給剛剛自己的惺惺作態找了個合理的台階，算是撿起了那塊遮羞布。
她今天玩這一出，也不是真要阻止她和李衛國處，而是想藉此拿捏她一番，好讓自己始終處於絕對的掌控地位，同時也是藉機敲打，讓她認清自己的位置，免得讓她陷得太深，最後連孩子都忘了。
點到為止地處一處還好，這要是真陷進去，搞不好就肉包子打狗了。
秦淮茹多聰明的人啊，只是悶著頭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算盤，賭氣式地說了聲「知道了」就不再言語。
說實在的，她現在這個狀態，就和當初熱戀的時候沒區別，整個人就仿佛是掉到了蜜罐里一樣，甜蜜得不行。
只可惜她這惡婆婆說話總是這麼不適時宜，在她最甜蜜的時刻，一下子就給她餵了一口屎，噎得她有點難受。
尤其是賈張氏這種帶有別有用心的算計更是讓她異常的反感。
悶著頭鬱悶了片刻後，她還是有點氣不過，炫耀式的就提起了她今天調崗的事情：
「哦，對了，媽，今天李衛國給我換了個崗位，現在我已經給調到物資倉庫去了，安排做了倉庫保管員。」
賈張氏聞言一愣，隨即便瞪大了眼珠子：「什麼？換崗了？那下班回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秦淮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瞥了她一眼，嗤笑道：「說？說什麼？」
「說我不要臉攀扯上了李衛國，讓他給我換了個崗，然後再被您藉機陰陽怪氣地數落一頓？」
賈張氏臉色一尬，知道自己做的是有點過火了，不過她的臉皮到底是練過的，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嗐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輕描淡寫的，賈張氏靠著厚臉皮就把這事糊弄過去了，不過此刻她的心裡還是非常震驚的。
保管員的崗位可不同於一線車間的鉗工崗，工資雖然差不多，但是兩邊的勞動強度可是天差地別。
一個是天天跟鋼鐵較勁，累死累活的，一個不好還容易出事故。
而另一個呢，則是在倉庫里風吹不著雨淋不到，一天到晚悠閒得很，比之廠辦大樓的文職崗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呢。
想要從車間調到倉庫，這裡面花錢都未必能找得到門路，她是萬萬沒想到李衛國居然這麼大方，隨手就給秦淮茹安排上了。
而且按時間算，還是在他們有實質性進展之前就安排好了的，這就說明問題了。
看著眼前被滋潤得容光煥發的秦淮茹，一時間，賈張氏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有羨慕有嫉妒，同時也有幾分無奈和一絲隱晦的竊喜。
羨慕是羨慕她遇上了一個心疼她的男人，還沒怎麼樣呢，就捨得給她各種關心和愛護。
嫉妒這個就不用說了，她同樣也是寡婦，蹉跎半輩子一個人辛辛苦苦把賈東旭拉扯大，周旋於各種豺狼虎豹之間，青春耗盡也沒有遇上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兩相對比之下，不嫉妒就怪了。
而無奈則是「爹死娘嫁人」天意不可違。
有些事情攔也攔不住，更何況秦淮茹找的男人也確實是厲害，她也不敢攔。
至於竊喜，則是她的盤算終於成了，秦淮茹跟李衛國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有了這一層關係，以後她們賈家也算是多了一個指望。
能從李衛國身上賺到多大的好處現在還說不好，但是至少在這院裡院外她們賈家不會再輕易受別人欺負。
如果秦淮茹和李衛國處得好的話，說不定棒梗他們幾個小的也能跟著沾點光。
想到這裡，賈張氏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無奈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唉也罷，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那就隨你們了。」
「不過.以後千萬記得注意著點兒，可別被別人發現了.」
秦淮茹聞言一愣，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還以為她折騰了半天要說什麼呢，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個說法。
賈張氏被她這個怪異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種種遭遇，更是不由地臊紅了臉。
本來還想硬著頭皮辯解幾句的，但是萬般理由到了嘴邊卻又化作了無奈的嘆息。
「唉你也別這樣看我，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但凡咱家還有個出路，我也不至於起這些腌臢的心思。」
「你這麼年輕漂亮，現在又沒了男人，被人覬覦是遲早的事情，而咱家老的老小的小，我不費點心思，哪裡留得住你。」
「我是真的怕呀，我怕你連棒梗小當他們都不要了，忽然就改嫁了出去，如果是這樣，你說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東旭啊.」
說到這裡，賈張氏有點哽咽，忍不住就抹了一把辛酸淚。
她青年喪夫，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原本想著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可誰曾想人到中年，兒子卻沒了，只給她留下一個破敗的家。
她要是不算計秦淮茹，單憑她自己，又哪裡維持得住這個家。
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索性她就和秦淮茹攤開了講，不求秦淮茹能理解她，只希望秦淮茹能看在孩子們的份上給她一個明確的說法，也好安了她的心。
秦淮茹看她哭得傷心，一時間也是有些動容，回想起這個家曾經的點點滴滴，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淚也跟涌了出來。
轉過頭去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後，秦淮茹悶著腦袋給了她回覆：「媽，您放心吧，我不會改嫁，我會幫東旭把孩子們帶大的。」
得到了秦淮茹準確的回覆，賈張氏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態度也溫和了許多，隨之也跟著表了態：「誒，好，媽信你，你放心，以後我也會盡力幫你的.」
說完，賈張氏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和竊喜，不過面上還是保持了克制，沒有表現出來。
對於她的話，秦淮茹並沒有放在心上，以她對賈張氏的了解，這些話有幾分可信度還不得而知。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且行且看吧，她也不想再糾結，今天晚上她實在是太累了，沒精力想別的了。
於是說了一句「知道了」便蓋上被子轉身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賈張氏原本還想再叨叨兩個句，問問她在李衛國那兒折騰了這麼久有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的，結果轉頭一看，秦淮茹就死死地睡過去了，喊了幾聲都沒一點反應。
無奈，她也只好暫時先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等明天再說。
不過看到秦淮茹這副疲憊不堪昏沉入睡的模樣，賈張氏倒是不禁羨慕起了她的好命。
同樣是寡婦，你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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