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艷玲的話提醒了秦淮茹。
閻解成這陣子跟閻埠貴生氣,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閻解成工資低。
閻解成工作了那麼多年,還是一個一級鉗工。
每個月工資27塊5毛錢,只是夠養家餬口。
前陣子閻解成在晉升考試中還失敗了,這讓閻埠貴大為生氣。
要是出錢請閻解成幫忙,他肯定不會拒絕。
想明白之後,秦淮茹欣慰的看看黃艷玲:「艷玲,沒想到你竟然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娘果真是小看你了。」
黃艷玲得意洋洋的說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黃艷玲是誰,當年那些男人可都....」
話說一半,黃艷玲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把剩下的話吞咽回了肚子裡,她心中一陣後怕,好險啊,差點就把以前的事情說出來。
如果是別人的話,也許不會注意到她,可是的是,她面對的是秦淮茹。
秦淮茹身為四合院裡的吸血鬼,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從別人的微表情中,覺察到別人的內心活動,從而在合適的時間選擇最佳的出擊方式。
黃艷玲神情的變化,沒有躲過秦淮茹的注意,她的心中升出一絲懷疑,臉色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艷玲啊,你剛才說的,當年是什麼男人啊?」
「啊?什麼男人,沒有啊,我怎麼會說男人呢!」
黃艷玲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神情中還帶著一點憤怒,指著秦淮茹的鼻子說道:「娘,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你家棒梗,你現在反而誣陷我在婚前跟別的男人有關係,有你這麼當長輩的嗎?」
棒梗也站起來給黃艷玲作證:「娘,艷玲確實是黃花大閨女,我可是驗證過的。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她跟你可不一樣,我曾經打聽過了,艷玲從小到大,見到男孩子就會臉紅,除了我之外,從來沒有跟別的男人牽過手。」
黃艷玲的表情落在秦淮茹的眼裡,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
至於棒梗所謂的驗證,秦淮茹有一百種辦法繞過這種驗證,比如鴿子血和魚鰾....
只是這個時候,秦淮茹沒有證據,也沒辦法指控黃艷玲,要是把黃艷玲惹急了,倒打一耙,棒梗說不定還會跟他翻臉。
秦淮茹想到這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說道:「是我誤會了,等中午我給你煮個雞蛋,當做是賠罪。」
見秦淮茹服了軟,黃艷玲這才消了氣,仰著頭說道:「這還差不多。娘,你雖是當長輩的,但是有些事情能管,有些事情不能管,千萬不要作出那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黃艷玲的樣子要多討厭有多討厭,秦淮茹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擠出一絲笑容:「對對對,咱們是一家人,不能夠胡亂懷疑。」
「不跟你在這裡嘮了,我現在就去找閻解成。」
留下一句話,秦淮茹離開家,來到了閻埠貴家裡。
今天本來不是周末,大院裡的工人都去上班了,按理說閻解成應該也去上班。
但是。
他覺得在車間裡當鉗工實在是太不累了,工資又低,所以這陣子經常請假。
秦淮茹也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閻解成竟然真的在家裡。
閻解成正在睡覺,被敲門聲驚醒,見到門外站著的是秦淮茹,神情有些茫然。
自從閻埠貴嫁到閻家之後,就曾跟閻解成立了一條規矩,讓閻解成不要跟賈家的人來往。
「秦淮茹啊,你找我爹嗎?他去上課了,你晚點再來吧。」
說著話,閻解成就想關上門,卻被秦淮茹拉住了門框。
「解成,我今兒是來找你的。」
「找我的?」
「對啊,你放心是好事,只是在這裡不方便說,你先讓我進去。」秦淮茹左右看看,發現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連忙催促道。
現在大院裡的住戶還沒有想到閻解成的這條路子,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他們為了進到調料廠里工作,肯定都會來找閻解成幫忙,那麼賈家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閻解成聽說有『好事兒』,也顧不得閻埠貴的叮囑了,打開門請秦淮茹進到了屋內。
此時,三大媽去買菜了,閻埠貴在學校,閻解娣和閻解放,閻解曠都在學校上課,閻家屋內只有閻解成一個人。
這正符合秦淮茹的心意。
她坐下來,迫不及待的把求於莉給棒梗安排工作的事情講了一遍。
「解成啊,棒梗可是你看著長大了,以前他確實是做過一些不合適的事情,但是畢竟是多年的鄰居了,現在他沒有工作,整天待在家裡,難免會惹是生非,還有,他已經結婚了,將來還要有孩子,他得工作養活妻子孩子啊。」
「這件事,你無論如何得幫幫我。」
閻解成聽完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擺擺手打斷秦淮茹的話。
「嫂子,不是....於莉跟我早就離婚了,她現在是調料廠的廠長,又不是我是調料廠的廠長,我怎麼幫棒梗呢?」
閻解成雖然年紀比秦淮茹小不少,但是以前曾經稱呼賈東旭為哥,所以叫秦淮茹嫂子也不為過。
秦淮茹哈哈笑兩聲:「閻解成,要不說你這孩子老實呢!於莉就算是跟你離婚了,你們畢竟有那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你要是去求她,她能不幫忙嗎?」
閻解成還是第一次被人稱為老實,難免有些得意。
他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他以前是幹過一些糊塗事,比如把於莉灌醉酒,跟李東來關在一個屋內,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於莉不應該記仇的。
現在於莉當了調料廠廠長,他作為於莉的前夫,去求一個工作,不為過吧?
不....不僅僅是一個工作。
他閻解成現在正不想在鉗工車間裡當鉗工呢!
劉光齊那小子就是個二把刀電工,就能進到調料廠里當上電工,每個月拿到六十多塊錢的工資。
他要是進到調料廠里,至少能當個車間副主任,之所以沒有當車間主任只是為了防止別人說閒話,說他吃軟飯。
閻解成這輩子最注重自己的聲譽,最痛恨別人說他吃軟飯。
但是.....
閻解成想明白之後,神情古怪的看向秦淮茹:「賈家嫂子,你也知道,現在雖然解放了,很多事情都跟解放前不一樣了,但是求人辦事兒,總不能空口白話吧。要是我是廠長也就罷了,我不是不是嘛,還得求人家於莉。」
「於莉現在是廠長,眼光高,檔次高,一般的禮物,還真看不上,你說是不是?」
秦淮茹聞言,當下就明白他在打什么小算盤。
心中怒罵:該死的閻解成,沒想到你也學會了勒索人了!
什麼給於莉送禮啊,你們閻家的人什麼時間給別人送過東西?
秦淮茹這會恨不得站起身甩閻解成一記耳光。
但是,為了棒梗的前途,她只能強忍著。
秦淮茹撩了撩頭髮,裝出一副悽苦的樣子,拍著大腿說道:「解成,你說得有道理,找人辦事兒得送禮,這是老規矩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前陣子好不容易借著辦喜宴的機會掙了一筆錢,結果被李東來那個該死的抓了個正著,錢不但沒掙到,反倒是賠了七八十塊錢的菜錢。現在我們賈家的日子差點就過不下去了,哪裡還有錢送禮啊。」
她眼睛餘光瞥見閻解成的臉色逐漸冷淡下來,連忙接著說道:「解成,你放心,只要我家棒梗能夠進到調料廠工作,第一個月的工資只要拿到手,我就讓把禮物給你送過來。咱們都是一個大院裡的,都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你難道還信不過我?」
看著秦淮茹的樣子,閻解成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活了這麼大,事情也見了不少,但是送禮還賒帳的事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賈家大嫂,這裡只有咱們兩個,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你是什麼人,我閻解成再清楚不過了,你也別把那些小聰明用在我身上。」
這話等於是把秦淮茹逼到死角,她長嘆一口氣道:「好好好,你到底想要多少錢,說不數吧!」
閻解成緩緩伸出一個巴掌:「只要你給我這麼多,我保證幫你把棒梗弄到調料廠裡面。」
「五塊錢啊,那好,我現在就給你....」
秦淮茹說著話,從兜里摸出荷包,數出五塊錢就要遞給閻解成。
閻解成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大巴掌晃了晃:「賈家嫂子,都到了現在這個時間了,你還在這裡跟我裝傻呢!棒梗要是能進到車間裡,每個月至少能掙七八十塊錢,你就給我五塊錢,你打發叫花子呢!實話告訴你,這是五十塊!」
「五十塊.....嘶....」秦淮茹臉色一變倒吸一口涼氣。
她笑道:「不是,解成,五十塊實在是太多了,要不就二十塊,我現在就給你錢。」
這玩意還能討價還價?
閻解成哭笑不得。
她想站起身把侵害人趕出去,可是又覺得到手的錢,就這麼丟了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閻解成板起臉說道:「賈家嫂子,當年東旭哥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在一個車間裡,關係一直不錯,還經常在一塊喝酒,我看這樣吧,你就給我四十塊錢吧。」
「四十...不行,最多三十五塊錢。」秦淮茹壓低聲音說道:「我跟賈東旭結婚的那天晚上,有個毛頭小子捅開了糊在窗戶上的報紙,是不是你啊?!」
此話一出,閻解成頓時臊得臉都紅了。
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十七八的小伙子,哪裡見過秦淮茹這種漂亮的女孩子啊,晚上鬧完洞房之後,跟著許大茂一塊,偷偷摸摸的躲在了賈家的窗戶外,足足看了十多分鐘。
沒想到他們當時竟然被秦淮茹發現了。
「好吧,好吧,三十五塊就三十五塊,你現在就得給我錢。」
「行!」
秦淮茹答應得痛快,手裡卻沒有那麼多錢,只能回到家,跟賈張氏借了三十五塊錢,拿給了閻解成。
閻解成當著她的面數了一遍錢,揣進了兜裡面。
秦淮茹有些心疼,叮囑道:「解成,嫂子可是把錢給你了,你可得抓緊把這事兒給辦了。」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就去調料廠找於莉。」
閻解成其實心中比秦淮茹還著急。
在他看來,於莉就是一個家庭婦女,只有小學畢業的文化水平,壓根就不能升任調料廠廠長的職務。
她是靠著李東來才拿到這個位置的。
只要在廠長的位置上呆一段時間,她就會露出馬腳。
這個年代,廠長雖是上級任命的,但是要是因為不勝任工作,無法取得工人們的信任的話,很可能被趕下來。
閻解成要趁著於莉還在位子上,進到調料廠里當車間副主任。
送走了秦淮茹之後,閻解成出了四合院,他本來想騎自行車的,可是自行車被閻埠貴騎到學校了,只能夠步行。
閻解成在軋鋼廠當了那麼多年的工人,自然清楚調料廠的位置,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現在調料廠的門口竟然設了崗哨。
崗亭下面,有兩個身穿制服的保衛幹事在那裡值班。
看到閻解成快步走過來,保衛幹事從崗亭里走出來,攔住了他,神情警惕的問道:「同志,現在是上班時間,閒人免進。」
「閒人?誰是閒人,你長沒長眼睛啊,我怎麼會是閒人呢!」
閻解成硬著脖子跟保衛幹事吵。
當然了,要是換做別的地方,閻解成肯定不敢如此大聲的吵架。
但是。
他的前妻於莉,可是在調料廠里的廠長啊!
這些保衛幹事,都歸他的前妻於莉管,他閻解成能慫嗎?
不能!
那位保衛幹事看到閻解成就跟被咬住了尾巴的野狗似的,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今年二十五歲,從十八歲開始當保衛幹事,到現在已經七年了,在這七年時間裡,曾經見過無數的人,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跟保衛幹事齜牙的。
按理說,他現在按照規定,已經可以動手了,但是看到閻解成身上的衣服是軋鋼廠的工裝,想著他也是一個廠的,便沒有計較。
「同志,麻煩你後退兩步,不要作出衝撞崗哨的事情。」
「我就衝撞了,你怎麼著吧!你打我啊!」
閻解成就跟紅了眼的公牛似的,推搡了保衛幹事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