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短暫的平靜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剛才跑出去拿東西的保衛幹事,踉踉蹌蹌的撞開門,把手裡的設備遞到了李東來面前。
看著那奇怪的膠皮管子,注射器和幾瓶古怪的藥品,劉大隊顯得有點迷茫。
他懟了懟李東來的胳膊肘:「東來,咱們是審訊嫌疑犯的,你拿汽油管子做什麼?難道準備給這貨看病嗎?」
李東來用酒精清理了一下手,戴上膠皮手套,笑著說道:「沒錯,我就是準備給劉振治病,我懷疑他服用了毒藥,要給他灌腸。你忘記了嗎?我灌腸專家,當年傻柱吞了那麼多大糞,都被我救了回來。」
聽到灌腸,劉大隊神情凝重起來,他皺著眉頭思忖片刻後,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盯著劉振說道:「好小子,竟然敢把特種材料的粉末吞進肚子裡,我說怎麼花費了那麼大的功夫,也沒有找到!」
劉振意識到李東來即將對他做的事情,臉上的鎮定早就沒了,他一臉驚慌的說道:「我沒有服用毒藥,我不用你管。」
李東來『嘿嘿』一笑,拿著管子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盯住他的雙眼:「不好意思,在這裡我才是醫生。」
周道科長此時已經讓人拿來了盆子,劉振雖然不願意配合,但是在劉大隊和周道的幫助下,李東來還是完成了灌腸的工作。
看著那幾大盆子污穢之物,幾個人都犯了難,怎麼把粉末從裡面找出來,成了一個大問題。
好在李東來早有準備,讓保衛幹事通知莫山鳳帶著磁選機來到了保衛科里。
磁選機可以產生超強的磁場,能夠讓特種材料粉末磁化。
磁化後的特種材料粉末,只要用一塊磁鐵便能輕易的從盆子裡提煉出來。
看著磁鐵上吸附的明亮金屬,劉振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自認為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卻被輕易的破解,劉振失去了抵抗的想法,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我是聽從我父親的命令,才來到軋鋼廠,進入新車間,盜取特種材料的。
我父親承諾只要我拿到了新材料,就會給我娶媳婦。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得去問我的父親。
」
周道科長衝著劉振啐了一口吐沫:「你難道不知道從工廠夾帶材料出去,是犯了大罪嘛!」
劉振苦笑道:「周科長,我從小被父親拉扯大,怎麼能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呢!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當是報答他老人家的養育之恩了。」
說完,劉振雙目無神的盯著斑駁陸離的屋頂,他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周道科長瞪大了眼睛,激動得攥起了拳頭,這可是一條大魚啊!
劉大隊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一點,拿到筆錄,沖李東來豎起一個大拇指:「還真有的你啊,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完完整整的匯報上去,你那一份功勞是跑不了的。」,便匆匆離開了保衛科,他得立刻前往鐵廠大院,那邊才是重頭戲。
李東來現在的心情有些嘚瑟。
出了保衛科,他感到天空格外的藍,鳥的叫聲也比往日悅耳了不少。
莫山鳳仿佛是在做夢一般跟在李東來身後。
他曾經接受過保密培訓,那些教官曾經給他講過許多案例,但是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又截然不同。
許久,他擠出一句話:「李主任,你說等待劉振的將是什麼?」
李東來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莫山鳳,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莫山鳳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李東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山鳳啊,剛才等於是給你上了一堂親身教育課,看似平靜的湖面下,往往暗流激盪,你一定要提高警惕。」
由於紅星實驗室在國際上的名頭越來越響,難免會有人動歪腦筋,李東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教育研究員們的機會。
莫山鳳點點頭,眯著眼看向遠方,剛才的事情對他的觸動實在太大了。
...........
傍晚,四合院的住戶們紛紛下班回來,大院裡充滿了生活的喧鬧聲。
吃完飯,住戶們都搬著凳子聚在了老樟樹下,聽在軋鋼廠上班的劉葫蘆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你們可能不知道,今兒了多虧了咱們一大爺,要不然就被那個狡猾的壞人,矇混過關了。
你們知道嗎?一大爺發明了一種名為安檢門的儀器,那壞人走到門下面,門便發出了「嗶嗶嗶」的響聲。
原本大傢伙都覺得壞人肯定會束手就擒,誰知道他把材料藏在了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們知道是哪裡嗎?
......
」
不得不說,劉葫蘆非常具備說書的天分,惟妙惟肖的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年頭大傢伙特別愛聽這種故事,特別這次的事情,還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真事,住戶們就更樂意聽了。
並且還不是發出嘖嘖的稱讚聲:「一大爺竟然能抓到壞人,以後啊,我看哪個大院敢在我們四合院面前呲牙。誰要是敢呲牙,我就說,讓你們的一大爺也去抓個壞人去!
什麼,抓不到?
那就給我閉嘴!」
傻柱一邊搖晃何花,一邊湊在旁邊聽。
他心中直呼自己走早了,沒能看到精彩的場面。
思緒未落,就感到肚子上一陣滾熱,低頭一看,原來是小荷花澆水了。
傻柱下意識的想生氣,但是看到小荷花衝著他笑,頓時顧不得了發火了,抱著荷花往屋裡跑。
「菊花,你看看,荷花沖我笑了,她沖我笑了,笑得真好看。」
菊花正在幫傻柱縫衣服,抬頭看著傻柱那個憨樣,她眉眼間透漏出幸福。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人幸福,就有人痛苦。
賈家的賈張氏便是如此。
聽到外面傳來的喧鬧聲,賈張氏也想湊出去看熱鬧,但是桌子上還有一大堆火柴盒子等著她。
原本賈張氏還以為秦淮茹只是嘴上說說,等火氣消了,便不再提糊火柴盒子的事情。
誰承想,秦淮茹似乎是發現了一個生財之道,每天監督賈張氏糊火柴盒子,然後拿著火柴盒子去街道辦換成錢。
這下子賈張氏怒了,秦淮茹這是把她當成長工了啊。
賈張氏要強一輩子,豈能受得了這種欺負,當下便決定撂挑子不干。
那天,秦淮茹串門子回來,見到賈張氏一個火柴盒子也沒有糊,立刻耷拉下了臉。
她也不跟賈張氏吵吵,拿著保證書便要去街道辦找王主任把賈張氏帶回賈家莊。
賈張氏沒想到秦淮茹會這麼狠心,她真怕秦淮茹把她攆回農村,只能重新上崗。
「不行,我不能被這小賤蹄子拿捏住。」賈張氏邊糊火柴盒子,嘴裡邊嘟囔。
可是,她現在確實沒有辦法拿捏秦淮茹。
秦淮茹有糧本,賈張氏每個月得靠秦淮茹的口糧過活。
不得不佩服賈張氏的腦瓜子靈,她眼睛一轉便想到了好主意。
放下火柴盒子,走到裡屋,把小槐花抱到秦淮茹面前。
「秦淮茹啊,我怎麼絕對小槐花跟東旭長得一點都不像啊。」
聽到賈張氏重新提起這件事,秦淮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咬了咬牙讓自己鎮定下來。
「娘,這件事咱們不是已經掰扯清楚了嗎?」
「是掰扯清楚了,不過咱們當時說好了,你不能管我,你看看,你現在是不是把我當長工了?」
「.....娘,看你說的是什麼話,糊紙盒子得來的錢,全都用在日常開銷上了,我現在也沒有工作不能領工資。」
「吆喝,你也知道你自己沒有工作?那你不會也糊火柴盒子啊,憑什麼讓我老太婆一個人出苦力。」
秦淮茹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她清楚真要是把賈張氏逼到絕路,賈張氏肯定會跟她魚死網破。
再說了,把賈張氏攆回賈家莊,只不過是為了嚇唬賈張氏的。
要是秦淮茹真的那麼做了,不說別的,四合院的鄰居們就饒不了她。
這年頭人們思想淳樸,最痛恨那些不孝順的人。
「好吧,好吧,咱們兩個一塊糊,總行了吧!」
秦淮茹放下雪花膏,跟著賈張氏來到堂屋,坐在桌子糊起了火柴盒子。
秦淮茹平日裡哪幹過活啊,以前在軋鋼廠的時候,也是混日子,身體素質還不如賈張氏。
只是糊了幾個,她就覺得腰酸背痛的。
唉這點錢,可真難賺,不像以前在軋鋼廠里,只要動動嘴,就有人給饅頭。
秦淮茹扭動酸疼的脖頸,剛準備站起身,便聽到屋外傳來了劉家小媳婦的聲音。
「秦淮茹你知道嗎?一大爺今兒廠里抓到了壞人,大院裡的人都在李東來家祝賀呢!你怎麼不去呢?」
說完,劉家小媳婦一溜煙的跑了,她得挨家挨戶的報信。
大傢伙在聽完單口相聲後,也不知是誰提議的,李東來幹了那麼大一件事,咱們應該去祝賀,要不然就太顯得大院裡的住戶不積極了。
這年頭,你可以沒有文化,沒有錢,但是不能不積極。
一個人只要被人釘上不積極的標籤,那以後就別想晉升了。
秦淮茹心中一震,手裡的火柴盒子掉到了地上。
李東來現在是廠領導,主管那麼大的實驗室,現在竟然抓到了壞人。
前途無量啊!
如果當年在秦家溝再堅持兩年,現在接受祝賀的應該就是她了,而不是丁秋楠。
秦淮茹想著受住戶們恭維的情形,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悔不當初啊!
...........
李家屋裡,此時熱鬧萬分。
吃完飯後,住戶們都拎著禮物,來到向李東來祝賀。
當然了,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
有的拎來一斤小米,有的拎幾個棗子。
禮輕人意重,丁秋楠作為女主人,臉上喜得合不攏嘴巴。
她從小跟這年代的女孩子一樣,夢想著能夠嫁給一個大英雄。
李東來抓到了壞人,那是妥妥的大英雄啊。
丁秋楠一邊熱情的招待客人們,一邊衝著李東來遞出一個曖昧的眼神。
李東來端著搪瓷缸子,正在喝茶,差點把茶水吐了出來。
在以往,丁秋楠在外人面前可是很正經的,就算是李東來想拉一下她的手,都會被瞪一眼。
今天竟然如此主動,看來晚上要幸福了。
「張大嬸慢走,劉大爺外面天黑,讓順子扶著你.....」
丁秋楠送走了客人,李小妹蹦躂到李東來面前,等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哥哥,你真的抓到了壞人嗎?」
李小妹的欽佩的眼神,讓李東來很受用,他微微翹起嘴唇笑道:「那是當然了。」
「壞人帶槍了嗎?」
李東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子,笑道:「不帶槍的壞人,比帶槍的更可怕。」
「真的嗎?」雖然李小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不耽誤她相信李東來。
又蹦躂到裡屋里,衝著床上的衛東和衛國喊道:「小侄子們,聽到了嗎?你爸爸是大英雄,你們將來可不能當狗熊啊,要不然姑姑可是要收拾你們的。」
衛東和衛國也不聽不明白姑姑的話,不過不耽誤他們衝著姑姑嘿嘿笑。
「MUA」
看著可愛的孩子們,李小妹忍不住挨個臉上吧唧了一口。
聽到屋內傳來的歡笑聲,李東來心中暖烘烘的。
男人嘛,在外面那麼努力,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家人!
眼見天色漸晚,李東來衝著丁秋楠使了一個眼色:「媳婦兒,我想交公糧。」
好好的一個大英雄順便變成街溜子,丁秋楠小臉羞紅起來,「嗯吶」了一聲,便準備走進裡屋洗漱。
可是還沒等她進屋,外面便傳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是誰啊?」李東來被打斷了興致,搖搖頭,拉開了門。
只見秦淮茹可憐楚楚的站在門外。
丁秋楠見到秦淮茹登門,也放棄了現在去洗漱的想法。
她自從嫁給李東來,住在四合院後,總覺得秦淮茹看向李東來的眼神不對。
以前賈東旭還活著,她倒也不擔心。秦淮茹再不檢點,總不能背著她的男人,勾引別的男人。
可是現在賈東旭死了,秦淮茹成了寡婦,她就能再選一個男人嫁了。
再說了,戲文里不是常說,要想俏一身孝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