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
夜色的掩護下。
徐冬青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流浪漢,好似是崔大可,他不是在南方做生意嗎?之前的時候,也在街道上見過一面。
只不過是沒有打招呼。
當再次的回到起點的時候,他盡然看到了崔大可。
走上前。
打了一聲招呼。
縱觀崔大可的一聲,從一個鄉野的小人物,一路折騰,也算是輝煌過,不過他那一刻不安躁動的心,也終於被人所欺騙。
呵呵。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不像南易,一輩子安分守己,在徐冬青的酒店上班,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跳槽的想法,當然,可能也跟他的厚待分不開關係。
月色下。
佝僂的身材。
正在垃圾桶的邊上翻找著什麼?
「你在嘲笑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現在的崔大可似乎很在意自己在其他人眼裡面的形象,遙想當初,為了能巴結上領導,可以千里走單騎,就是為了讓領導的母親吃一碗炸醬麵。
「家鄉的味道。」
「沒有。」
「只是比較好奇,你怎麼落魄到現在的地步,可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樣。」
崔大可有一個女兒,平日裡也是非常的愛戴。
關係不錯。
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跟四合院的棒梗一樣的處境,還有南易的幫襯,他們兩家人現在可是成為一家人,何至於此呢?
「物是人非。」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崔大可可以從鄉下的一個老農,一步步的爬到南易的頭上,輝煌過,頹廢過,但是我也有從頭再來的勇氣。」
「你這大人物可能不知道這垃圾箱裡面也是埋藏的不少的寶貝。」
「你看我手裡面的易拉罐,一個兩毛錢,還有紙箱子,一斤也有七八毛錢,至於玻璃瓶子,雖然價錢比較低,可也五分錢一個。」
說的頭頭是道。
可謂是深耕這一行。
在徐冬青的世界中,依稀記得也確實有其他人做的這一行,同樣是做大做強,深藏功與名,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低下頭做事的人。
有誰知道街道上穿的破破爛爛衣服,撿垃圾的人,晚上的時候,開著豪車出入高檔的場所。
「你變了。」
徐冬青瞥了一眼地上。
崔大可背著的麻袋裡面,已經裝的滿滿的。
想必也能換不少的錢。
唯一可惜的是棒梗為何不能踏踏實實的做事業呢?
只會啃老。
也是讓秦淮茹最深惡痛絕的地方。
夜幕下。
兩個人。
一人如鬼,一人如人。
一陣迷霧吹過來。
崔大可身上打著寒磣,深秋的夜,不僅僅迷霧漂泊,同樣也帶有冰冷的寒氣。
「你穿的比較單薄。」
徐冬青從身上將自己的衣服遞給他。
「你這個大老闆,之前可是跟我有仇的,怎麼想起幫助我了,難道是良心過不去。」崔大可嘴臭的拿漆黑的手指扣了扣牙縫。
「我並不需要你的憐憫。」
「這是我的工作服。」
崔大可楠楠道。
只不過口氣越來越小。
一個人只有真正的見識過市面之後,洗盡鉛華。
才能慢慢的明白。
自己想要什麼?
不多時。
一道匍匐在地上的人影,宛若一個毛毛蟲一樣,在冰冷的地面上瘋狂的爬著,似乎在找什麼?尤其是看到徐冬青的背影之後。
欣喜若狂。
想要追上前。
讓他帶走自己。
不過當看到徐冬青跟崔大可有說有笑的兩人消失在街頭的時候,棒梗徹底的死心了,平躺在地上,身後一個不安的眼睛。
靜靜的躲在牆角中。
看著不屈的棒梗。
眼含熱淚。
喃喃自語著。
「不要埋怨我,我也是為了讓你有一個安穩的生活,你的性格總是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覺得有人給你擦屁-股。」
「我也不過是想要讓你明白。」
「沒有人會為你做出任何的事情的。」
秦淮茹捂著嘴巴。
肝腸寸斷的同時。
不舍的目光。
漸漸的落下的眼淚,流淌在手背上。
慢慢的等待著棒梗再重新回來。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棒梗就靜靜的躺在路中間。一夜為起來,知道第二天,被路人踢了一腳腳踝的時候。
才慢悠悠的睜開迷茫的雙眼。
好想回到小時候。
有人關愛。
當人長大的時候,也意味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厭惡他。
直到最後。
大家將他給慢慢的遺忘。
故意冷落在角落裡。
鬢角的寒霜,讓棒梗的身體,越發的虛弱。
秦淮茹一夜未歸。
也只當是看住棒梗最後的時光的時候。
棒梗動了。
慢悠悠的換了一個方向,正是四合院的方向的時候,秦淮茹才安心的回到家。做著早餐,讓戈雨珍給他端過去。
至於一夜未歸。
傻柱也沒有過問。
因為昨夜的動靜,不僅僅是他看到了,也有院裡面的其他老人。
默不作聲。
就當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順著崔大可的腳步,徐冬青跟著他來到來一處小區的門口。
或許是人老了。
也變得有些健談。
崔大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誇讚自己的女兒長得漂亮,可惜就是嫁給了南易家的窮小子,滿臉的不舍的同時,還不忘對南易的貶低。
一樓。
地下室。
崔大可將收的廢品,全部都丟在地下室。
鎖上門。
換好衣服的時候,宛若一個精神小伙,除了那有些發白的頭髮,出賣了他的年紀之外,一切跟之前一樣。
「你這樣偽裝,難道沒有人發現嗎?」
徐冬青有些好奇。
當看到台階口。
南易跟梁臘娣走下樓梯的時候,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徐冬青才明白崔大可這一輩子都不想被南易踩在腳下。
樓梯的寬度。
也僅僅能容納兩個人。
不過南易跟梁臘娣還是露出了一半,等崔大可上樓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老頭子,你說這崔大可做什麼買賣呢?」
「每一次打扮的光鮮亮麗,不知道的還以為又去勾搭那個小姑娘呢?」梁臘娣抱怨道。
因為孩子的不在身邊。
兩人相互扶持。
走到現在。
其實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徐冬青,你這是專門來看我們的嗎?」
南易看到徐冬青的時候,老花眼睜大,在看看剛才上樓的崔大可,何時倆人還勾搭上了。
「你可需要小心崔大可,他居心不良。」梁臘娣提醒道。
「就是剛才在路上遇見了,這不是過來喝杯茶。」
徐冬青簡單的解釋兩句之後。
南易才恍然大悟,一看手腕上的手錶,時間不早了。
連忙解釋道:「你如果不著急的話,一會上樓坐一坐,我還需要接孫子回來過禮拜天呢?」
「你先忙。」
徐冬青錯開半個身子。
再抬頭看看頭頂還沒有進屋的崔大可。
「上來吧。」
崔大可將徐冬青引進屋的時候,看著屋內還擺放著不少的古玩字畫,他沒有鑑別的能力,也看不出真假。不過估計崔大可也就是在垃圾堆裡面翻找出來的。
可能是真的。
不過大概率是假的。
九十年代,市面上流行的古玩字畫,只能說是工藝品,可沒有幾個人會說是藝術品,最多的時候,也就是擺上一個名頭。
覺得書香門第。
豈不知。
崔大可也不過是泥腿子的出身。
懂個溜。
徐冬青淡淡的掃視了一圈。
崔大可給徐冬青倒了一杯茶。
才淡淡的開口道:「姑娘長大了,性格外向,跟著南易家的臭小子,一直不著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什麼,也沒有掙一點錢。」
哎。
忙忙碌碌。
一年到頭,一場空。
何嘗不是大部分人的窘迫的狀態。
或許不僅僅是他們吧。
真正原始資本的積累,其實都是血腥的,但凡是能在書裡面記載的行業,都是暴利,可是一般人可是沒有幾個人敢碰的。
「你怎麼不坐呢?」
崔大可隨手將衣服丟在沙發上。
思慮良久。
他也不知道徐冬青之所以願意跟他過來是想看什麼?
他的落魄。
也就呵呵了。
兩人從認識以來,徐冬青早就已經飛黃騰達,他不是一直都在落魄的路上徘徊嗎?
哪怕是有了一點積蓄。
可跟徐冬青比起來。
不過是九牛一毛。
「沒什麼?」
「只不過是好奇你是如何想到做這一行的,在我們的印象之中,大部分的事情,其實大家都是非常的排斥這一行的。」
「髒亂臭。」
「生活所迫唄,還能怎麼辦?」
「我的年紀大了,自然是干不來重的體力活,只能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業。」崔大可宛若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呵呵。
「也對。」
「忘記了你崔大可一輩子,能屈能伸,只要是能掙錢,或者是能往上走,你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徐冬青自嘲道。
「你這是在誇我。」
崔大可感到耳邊一直有一隻諷刺的聲音。
臉色有些窘迫。
如果跟徐冬青翻臉。
他做不到。
兩人最多也算是萍水相逢,看徐冬青的意思,估計也就是跟過去熟悉的人告別,只不過是剛好跟他碰到了。
僅此而已。
「嗯。」
徐冬青點點頭。
「當初的你可是高高在上,看不上我們的普通人,我記得你在鋼鐵廠不是搞了什麼憶苦思甜飯嗎?」徐冬青看著崔大可的眼神。
越來越紅。
那時候。
估計才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吧。
不僅可以將南易給踩在腳下,哪怕是鋼鐵廠幾千號人,也不敢跟他有任何的摩擦,最多也就是在漆黑的時候,給他扔幾塊磚頭。
報復一下他。
哎。
「那時候,我的出發點是好的,只不過是被人給陷害罷了。」
崔大可唏噓道。
呵呵。
「陷害?」
「我可不敢苟同,是你不正常,當初因為手裡面有點權利,可能是膨脹了,最起碼傻柱沒有你的勇氣,可以做出這樣不靠譜的事情。」
徐冬青調侃道。
「不靠譜嗎?」
崔大可不屑的看了一眼徐冬青。
「一看你就是沒有明白其中的深意,當初我還因為這件事高升了,你知道嗎?」
「委屈?」
「被認那抓頭砸了窗戶,那不過是表面上的現象,實際上,我也不過是一枚棋子。一場事故醞釀的導火索罷了。」
當聽到崔大可再次的提及的時候。
徐冬青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不過是鋼鐵廠某些人的鬥法罷了。
崔大可這樣的要能力沒能力,只能說是有一點小聰明,可還是能步步高升,這裡面沒有靠山,那才是見鬼了,不過人家能從自己從村子。
買上一頭大肥豬。
這也算是一種本事吧。
咚咚。
門外。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崔大可一臉糗色的打開門,將南易給引進屋,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讓南易一陣捧腹大笑。
「崔大可。你曬個臉色給誰看呢?」
南易自來熟的喝著涼茶。
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顯然是在幾十年的爭鬥中。
他處於上風。
至於崔大可,更多的時候,就像是一隻霜打的公雞一樣,只能在南易的面前低頭,至於他撿廢品的事情,恐怕南易早已經知道了。
只不過是不想說出來罷了。
給崔大可留了一點面子。
「你管得著。」
崔大可夾槍帶棒,一副看衰的樣子。
南易懶得跟崔大可繼續交鋒。
反而是好奇的看著徐冬青。
「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這大老闆,怎麼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企業的好壞呢?」南易一副關心的樣子,讓徐冬青感到一陣溫暖。
縱觀南易的一生。
一切其實都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哪怕是跟梁臘娣兩人的生活,何嘗不是迫不得的在一塊呢?
想當初自己心愛的姑娘,最後被崔大可捷足先登,外加自己還跟梁臘娣的關係不清不楚,稀里糊塗的已經滾了床單。
那還說什麼?
讓他不負責。
還是老老實實的被梁臘娣給抓住把柄。
其實無論是哪一種。
哪怕是南易的內心恐怕也會有過不去的意思,這才有了後來的故事。
生活嘛。
只要能湊合的過得去。
那他還能說什麼?
總之人生大事就是這樣潦草的結束,就是不知道每一次的夢回的時候,他有沒有後悔當初主動過來找他的小姑娘。
將人家給拋棄。
反而選擇梁臘娣。
人的劣根性,註定了只會得隴望蜀。
當有最好的選擇的時候,誰會將就自己的一生呢?
可他完美的錯過了所有的最優的選項。
也算是可憐。
咦——
徐冬青皺著眉頭,何時自己變得多愁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