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 李連貴

  時間終於到了十二月一號,禮拜天。記住本站域名上午。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李連貴』燻肉大餅X50。」

  杜守義不認識這種大餅,不過這名字倒挺有意思,和老李的本名一模一樣。老李原來就叫李連貴,入了宮才改名叫李吉祥。

  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等兌換光圈出現後,他把準備好的三十張字移了進去。這些字經過他精心挑選,包含著他穿越以來的早期,中期練筆,還有幾張是最近寫得。

  「叮,宿主本次可兌換一次抽獎機會,請問是否抽獎?」

  『一次?』杜守義忽然覺得有些心涼,不過他還是念道:「抽獎一次。」

  「叮,宿主本次抽獎獎勵為高級『米酒釀製』技能。」

  「不是燒餅?」杜守義忽然明白系統為什麼一直罵他『燒餅』了。那一堆的廢紙就是金山啊?放著金山不用就糾結在幾個破碗上,他可不就是燒餅嗎?

  這次的『廢紙』系統也沒照單全收,空間裡還留著他早期的幾張練筆,可能系統認為那沒有價值。也有些白紙和墨粉留了下來,系統把自己發放得『物資』收了回去,榮寶齋買來的它不要。但是杜守義中這一年寫的那幾張字系統全收下了,不管紙墨是否是系統出品。

  杜守義收拾了一下空間走出了屋子。屋外青天白日,陽光正好。他抬頭看了看,感到此刻的藍天都高了三丈。辛苦沒有白費,他的書法得到系統認可了!

  正在他高興的時候,八姑娘悄無聲息的滑翔過來,落到了他的肩上。杜守義掏出幾粒敏禽口糧逗弄著它。

  「又上哪兒打架去了?」

  說起八姑娘還有件有趣的事,它最近和附近的一小群烏鴉交上了朋友。

  有一次杜守義遠遠瞧見八姑娘和烏鴉在空中打架,等趕過去瞧了一會兒才知道,它們只是嬉戲打鬧。鷹和鴉一塊兒玩,這場景讓杜守義當場石化了。

  要說京都的烏鴉,那可是全世界最牛叉的烏鴉,它們把家就安在了紫禁城。

  一大清早,烏鴉飛去各處覓食,到了日落時分,他們準點回紫禁城休息睡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就像上下班一樣。

  說句題外話。故宮開放到下午三點多就關門趕客了。最普遍的說法是:故宮陰氣太重,要鬧鬼。

  鬼的事情子都不語咱們更不說了。但早關門是為了給烏鴉留下充足回巢時間,這倒是真實理由之一。

  烏鴉渾身漆黑,形象不佳,叫聲難聽,還是喜歡垃圾堆的食腐動物。按理說這種鳥和京都這座城市是格格不入的。

  可『烏鴉反哺』這個典故讓它成了『孝鳥』,披上了道義的護身符,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滿清入關後,烏鴉更是因為幾次救過努爾哈赤,成了『神鳥』,由皇家派專人供養,每天定時餵食。

  身處鬧市,不失自由,還能萬世平安。縱觀人類歷史,橫看各個門綱目科屬,還能找出第二種這麼『牛叉』的動物嗎?

  老祖宗積德可改不了烏鴉『賊鳥』的特性。不管對方是老虎,還是老鷹,烏鴉都愛從背後,偷偷啄它們屁股,伺機偷搶它們的獵物,這賊膽都肥到沒邊了。按理說它們和『清高』的八姑娘是成不了朋友的,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和八姑娘玩了一會兒後,杜守義來到了後院。今天郭大娘過來串門,正和一大媽聾奶奶她們幾個曬太陽嘮嗑呢。

  「前面事情忙完了?」聾奶奶笑眯眯問道。

  「沒呢,讓孩子們先畫著,我過來問問您中午想吃點什麼?」

  「做點好吃的,我留你郭大娘在這兒用飯。」

  「不用,老太太」

  「哎。」杜守義笑著打斷她道:「那就吃燻肉大餅,說實話,這玩兒連我都沒吃過,今兒咱們就嘗回新鮮。」

  幾個人正說話的時候,棒梗從前院跑來了。

  「師叔,有您一電話。」說著他遞上了一張小紙條。

  「傳呼費你給了?」

  杜守義說著接過字條。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市醫院,速來。熊

  杜守義捏上字條不動聲色的起身道:「老太太,我先去安排一下,咱中午就吃大餅了。」說著他轉身出了後院

  躺在市醫院裡的是老李,他沒什麼大病只是身體虧空太多,油盡燈枯了。

  在一碗獨參湯灌下去後,老李又挺了四天,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可每天清醒時間越來越短。終於,在星期四晚上十一點,老李與世長辭,享年七十三歲。

  杜守義在病床前日夜守護,一點點看著老李怎麼離開人間。

  一開始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系統不是獎勵一千片『幫寶適』了嗎?怎麼老李還是倒下了?

  答案在老李彌留之際揭曉了:他拿著這些尿不濕去一個宮裡老夥計那裡換了整整一箱碑帖。

  他對大限之日早有預感,這是他為杜守義辦得最後一件事。

  星期天老李出殯,就埋在離熊明父母不遠的地方。墓碑上刻著『恩師李連貴之墓』,署名是熊明。在離開人世之前,老李終於用回了他的本名。

  王桂花想著把老李留下的十幾片尿片燒給他,被杜守義一把攔住了。

  「老李不需要那個,他是條堂堂正正的漢子。」

  他的話音剛落,陰霾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了隆隆雷聲。

  冬雷震震,蓋棺定論。

  星期天的深夜,杜守義獨自坐在桌邊,眼前是王桂花前兩天交給他的那口箱子。

  白天出殯的悲傷已經漸漸褪去,現在是該看看老李留下的東西了。它們已經不是單純的碑帖,是老李耗盡最後的生命和尊嚴換來的,是人世間最珍貴的禮物:心。

  看著看著,他的眼淚流了下來,帖上的那個『悲』字,像把匕首般刺進了他的心裡。

  杜守義心有所感,他拿出了紙墨,揮筆寫到:『悲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杜守義第一篇正式書法作品《悲夫帖》,在今晚問世了。

  《悲夫帖》抄錄了賈誼《鵩鳥賦》的下半篇,全帖總共二百二十九字,悲慟之情躍於字裡行間。

  特別是貼首的那個『悲』字。觀之若久,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長太息以掩涕』的心情。

  《悲夫貼》是杜守義作品中十分少見的,風格中帶著很多米芾味道的東西,與他日後創作風格大相逕庭。這被日後的書法研究者認為是杜守義十分早期的作品,是他轉型期的標誌。

  對這個說法杜守義完全贊同。儘管日後看來《悲夫貼》還很『稚嫩』,但他在各種場合不止一次承認,這是自己的第一幅可以稱之為『書法作品』的字,而且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因為每每回首眺望,日後的諸多書道成就都是從此夜,從此帖開始的

  老李走後,王桂花的贍養問題就擺到了眼前。王桂花和老李只是幼年相識,老來搭伴過日子,真要提感情之類的很難講。但當年老李從老家逃回京都時,王桂花對他是有容留活命之恩的

  熊明知道老李的心思,他在病床前鄭重承諾:師父走後他來給師娘養老送終,就像對自己親娘一樣。

  杜守義當時看到一旁的婁小娥臉色一白,不過那時的情形已經顧不上她了。

  老李病重,守夜和出殯,『頑主』王遠都來參加了。王桂花孤苦伶仃,李吉祥身份可疑,沒認識杜守義前這兩人沒少受親戚的氣,這裡面說不定就有王遠一份。

  不過他里外分得很清楚。一直沒幹檢舉老李這樣的下作事,這兩年對王桂花一家更是看護有加,所以這種事就既往不究了。

  守夜的時候杜守義給熊明講了個發筆小財的機會,讓他找機會籌劃一下,告訴王遠,算是回報一下他這兩年照顧老李的人情了。

  六+四年四月會推出第三套人民幣,而第二套既黑十版的人民幣會在一個月後迅速退出流通領域。

  那麼問題來了,遠郊農民手裡的錢怎麼辦?搭車去銀行換嗎?車票不要錢?沒來得及兌換的錢怎麼辦?杜守義和熊明聊得就是這個。

  賺這錢有兩個階段,前期是以折扣從農民們手裡換錢,賺個車馬費。

  因為時間有限,這麼做需要不小的預備資金,更需要大量人手。要派人走村串戶,或者乾脆拿個小板凳去村口坐著,就像中秋節收月餅票一樣。

  不過這是否涉及到『干擾金融秩序』、『投機倒把』就不知道了,真要是認真起來罪過不會小,干不干還在兩可之間。

  杜守義的著眼點在後期。過了五月兌換截止期後,第二套人民幣就是廢紙了,那些殘留在民間的數量應該還不少。到那時候杜守義會以最多兩折的價格收購這些『廢幣』。你王遠多少錢收上來我不管,反正一塊錢我最多只給一兩毛。

  杜守義收了這錢也不虧,等錢幣收藏熱興起後,他找個人坐莊炒就行了,賺多賺少的問題。

  讓兩人沒想到的是,當晚隨便閒聊,日後竟扯出了一張遍布京津冀城市鄉村的收購網,收購物品也從廢幣轉向了古玩。

  而王遠慢慢『改邪歸邪』,日後竟成了個大文物販子,還在琉璃廠開起了古玩店。

  在他打了一次眼,輸掉褲衩之後,杜守義把『珍藏』多年的第二套人民幣交給了他。王遠搖身一變,一個超級炒家就此誕生。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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