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湯……

  棒梗聽到這兩個字後，身子莫名一顫。

  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最終搖了搖頭：「我……我不喝魚湯……」

  說著，就又想走。

  「怎麼？你是怕魚湯鬧死你是嗎？」

  趙忠義再次攔下了棒梗：「你放心，我的魚湯沒有毒，鬧不死你！」

  「棒梗你上過學，應該也知道吧，有的魚呢，是有毒的，有的魚呢，是沒有毒的！」

  「我的魚，可是一點兒毒都沒有的黃河大鯉魚喲，香著呢！」

  「真不想吃嗎？」

  「我……我……我不吃！」

  棒梗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他猛的掙脫掉了趙忠義的束縛，然後瘋了一樣的跑回了他的家。

  看著棒梗離開的背影。

  趙忠義知道。

  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接下來，就看棒梗會如何表現啦……」

  趙忠義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一絲玩味，隨後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家。

  「你剛剛出去幹嘛了呢？」

  回到家後，鄭若楠便看到了他嘴角的玩味。

  「逗樂去了！」

  趙忠義笑了笑，伸了個懶腰：「老婆，我得給你說一件事！」

  「嗯，你說唄，我聽著！」

  縫紉機的聲音滋遛滋遛的響，鄭若楠做衣服的心也是越來越起勁兒。

  團團就躺在鄭若楠旁邊，呼呼的睡著了。

  任憑縫紉機的聲音再大。

  也吵不醒她一樣。

  趙忠義朝著團團走了過來，手欠欠的摸了摸團團粉嫩嫩的小臉：「我又要出差了，還是去香江！」

  「啊？」

  聽到趙忠義這麼說之後，鄭若楠終於是停下了。

  她抬頭看著趙忠義，抿著嘴問道：「什麼時候走？去多久啊？」

  「還早，大概是團團過了生日之後！」

  「那……那好吧……她出生的時候你沒在，但終歸能和她一起過個生日，也不錯了！」

  鄭若楠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不錯什麼啊不錯！」

  趙忠義眉梢一抬：「去年的時候我就說過，以後不會再離開你們母女倆那麼久了！」

  「所以啊，這次和去年有些不一樣，我準備把你們母女兩個都帶過去，玩一陣子！」

  「啊？」

  鄭若楠聞言，瞪大了雙眼：「老公，你……你沒開玩笑吧？我和團團也去香江？」

  「是啊，一起去，一家人嘛，就要在一起才叫一家人！我已經向工廠申請了，文總工說挺容易審批下來的！」

  說著，趙忠義牽住了鄭若楠的手。

  眼裡散發出柔和的光來。

  「那媽媽呢？」

  鄭若楠感受著趙忠義眼裡柔和的光，忽然覺得面色有些滾燙。

  旋即挪開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魏春燕的房間裡。

  「到時候，就讓老徐幫忙照看一下吧！媽媽的病一直這個樣子，也坐不了飛機不是？」

  「可是……曉娥現在也懷孕了呢……他有時間照顧得過來嗎？要不還是我讓我爸爸媽媽過來照顧吧？」

  「你爸爸要工作哪有時間，而且遠親不如近鄰。」

  趙忠義撓了撓頭：「等我去問問老徐再說吧，這事兒不急，還有還一段時間呢！」

  「好，聽老公你的……」

  鄭若楠猛點了兩下頭，剛剛臉上的那幾許落寞，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過。

  隨即又露出一絲擔心來：「老公，我去香江能做什麼呢？我一個大字都不認識的一個女人，還帶著團團……」

  「賣衣服！」

  趙忠義指著縫紉機旁邊的衣服說道：「老婆去了香江那邊，就把你這半年多一年做的衣服，都賣掉！」

  「嗯？」

  鄭若楠張大了嘴巴：「對喔，在那邊不會被抓，可以隨便賣東西買東西！」

  「可是……可是我的衣服……在那邊能賣得出去嗎？」

  「你就放心吧！」

  張偉淡笑一聲：「我已經無數次誇過你，你做的衣服很好看了！」

  「去了香江後，他們肯定是會喜歡的！」

  這可不是趙忠義瞎夸。

  而是自己用一個現代人的眼光去審視鄭若楠做的衣服的。

  他真的很有自信。

  鄭若的做的衣服，能在香江賣得很好。

  「試試吧……反正我都做了這麼多……不賣掉……好可惜啊……」

  鄭若楠暗暗給自己鼓了一個氣。

  ……

  棒梗跑回家以後。

  他就一個猛子躲進了炕上。

  用被子把自己整個包裹著。

  不斷的顫抖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小當牽著小槐花走了進來。

  她看著不斷抖動的被子，半眯著眼睛問道：「哥哥，你在哭嗎？」

  「我才沒哭呢！」

  棒梗一下子扯掉了身上的被子，對著小當氣呼呼的吼道。

  吼完之後。

  他又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看著棒梗的背影，小當撅了撅嘴：「什麼嘛，明明就在哭……」

  小當嘟噥著，帶著槐花去往了秦淮茹的房間。

  此刻的秦淮茹，正在屋裡睡覺呢。

  小當搖醒了秦淮茹，諾諾的說道：「媽媽，我剛剛看到哥哥又在哭……」

  「嗯？」

  秦淮茹睡眼惺忪，昨夜守靈太久。

  直到現在還沒有睡醒。

  聽到小當的話後，有些不以為意：「你哥哥哭就讓他哭吧，一個男孩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哭的……」

  「小當你再帶著妹妹玩會兒，媽媽再補會兒覺，等睡醒了就給你們做飯。」

  說完。

  她頭一歪，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好吧……」

  小當轉頭看了看依舊已經在黑沉的天后，牽著槐花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棒梗從家裡跑出去之後，

  一溜煙的就出了胡同。

  來到了大街上。

  此刻。

  他的心鼓搗個不停，心臟更是像要跳出來一樣。

  其實。

  昨天在福利院的時候。

  他就有一種感覺，奶奶的死和自己給他的魚湯有關。

  而剛剛。

  趙忠義給他說的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讓他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那就是……確確實實……是自己害死了……最痛愛自己的奶奶……

  他看著慢慢黑下來的天空。

  只覺得連氣都喘不上來。

  他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嘴角念念有詞：「奶奶……棒梗不是故意的啊……」

  「奶奶對不起……」

  念著念著，他突然看到，在自己的身前方，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好像自己的奶奶……

  「奶奶……」

  棒梗露出了笑容，朝著那個人影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