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
「趙羲彥，你怎麼回事？」楊建國怒聲道，「讓你管個養殖場……這麼久了還沒搞起來？」
「這牲口不是來了嘛？」趙羲彥撇嘴道。
「你還敢頂嘴？」
喬友華不陰不陽道，「部里可下達了文件，把你們養殖場的一百萬給收了回去……你們搞的也是沒名堂，修辦公室也就算了，還修什麼家屬樓？這是你能修的。」
「去你媽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趙羲彥瞪眼道，「你算哪根蔥……還他媽訓上我了？」
「廠長，你看他……」
喬友華頓時有些委屈。
「我說老喬，差不多得了。」
張志臣撇嘴道，「人家老趙被部里罵，本來心情就不好……你這還湊上去，這不是欠得嘛？」
「張廠長，這我不是順著部里的話說的嘛。」喬友華不滿道。
「部里部里……部里要你上吊你去不去？你這麼喜歡部里，你乾脆把工業部門口的石獅子挪開，你坐上去好了。」趙羲彥譏諷道。
撲哧！
滿院子的人頓時都笑了起來。
楊建國和張志臣低著頭，猛掐著自己大腿。
「趙羲彥，你他娘的再胡說八道，我和你拼了……」喬友華怒聲道。
「你來……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趙羲彥往前走了一步，卻被張幼儀懶腰抱住。
「小趙，咱不和他一般見識。」
「老喬，你也少說兩句。」
楊建國急忙道，「小趙可是會點功夫的，萬一把你打出個好歹來……這算誰的呀？」
「唔。」
喬友華聞言，立刻後退了一步，「得，今天你倒霉，我不去觸你霉頭。」
「切。」
趙羲彥白了他一眼，懶得再和他說話，只是看向了楊建國，「這罵也罵完了，怎麼還沒走？」
「這不是等著老李嘛？」
楊建國無奈道，「他去部里打探消息去了……咱們畢竟是自己人不是？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還把你給擼了吧？」
「廠長，謝謝你。」張幼儀感激道。
「弟妹，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的。」張志臣急忙道。
自己人？
院子裡的老娘們面面相覷，看向趙羲彥的眼神頓時火熱了起來。
這趙羲彥別看跟個畜生似的，但在廠里混的是真不錯啊，這要是他拉自家小子一把，豈不是分分鐘轉正？
「我說張幼儀，你怎麼還信他們的話？」
趙羲彥沒好氣道，「他們嘴裡能和有一句真話嗎？你還謝上了……」
「啊？」
張幼儀驚訝的捂住了嘴。
「老趙，好心當成驢肝肺不是？」楊建國不滿道，「我們可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你……」
「你個屁。」
趙羲彥斜眼道，「你那是關心我嘛？你是關心那一百萬能不能要回來好吧？還擼了我……你剛才可沒說部里有這個意思。」
「咳咳咳。」
楊建國和張志臣頓時咳嗽了起來。
「嗨，原來是為了錢啊。」
賈張氏撇嘴道，「我還真以為這小子混得這麼好呢。」
「那可不是？」
二大媽頗為遺憾道，「這樣看來……我家老三進廠怕是沒戲了。」
……
眾人正在竊竊私語，突然李為民走了進來，眼神複雜的看著趙羲彥。
「老趙，這次你可栽了……」
「唔，怎麼說？」趙羲彥詫異道。
「你這養殖場搞了這麼久，大興土木，花費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李為民嘆氣道，「上頭很不滿，都拍桌子罵娘了，一百萬的款子，收了九十萬回去，就留了十萬塊錢給你發工資。」
「不是，我那些牲口呢？」趙羲彥瞪眼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惦記著你的牲口？」楊建國恨鐵不成鋼道，「你到底又做了什麼？得罪誰了，人家要這麼整你？」
「我一個養殖場的廠長，我不惦記著牲口，難不成惦記著娘們不成？」趙羲彥怒聲道。
撲哧！
院子裡的人頓時又笑了起來。
「趙大爺，都他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張志臣無奈道，「老李……趕緊說說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
李為民苦笑道，「老趙天天翹班……今天正好被部長和安部長撞見了，這也就算了，這小子還在東來順吃火鍋呢。」
「嚯。」
整個院子頓時一陣譁然。
東來順那是什麼地方？
你敢進去，沒個七八塊錢你根本出不來。
「吃獨食，噎死你，噎死你。」
賈張氏在嘴裡嘀咕，肚子卻響了起來。
一旁的郭婷抱著棒梗，臉色也有些難看。
趙羲彥這個畜生，居然拋下自己的婆娘一個人去吃東來順，真不是個東西。
……
「不是，就為了這事？不應該吧？」張志臣將信將疑。
「當然不應該。」
李為民撇嘴道，「這小子還在那喝茅台……而且還是一個人喝的，上班期間溜出去喝酒吃肉，這也太過分了。」
「這不，上面給了個處分。」
「什麼處分？」張幼儀緊張道。
「代理副廠長。」
李為民苦笑道，「還是繼續負責養殖場的工作……只不過工資要降一等。」
「降工資？」
院子裡的老娘們聽到這話，頓時幸災樂禍了起來。
讓你喝酒吃肉，現在遭報應了吧？
「沒有別的了吧？」趙羲彥皺眉道。
「當然還有。」
李為民撇嘴道，「安部長說，既然給你配車你都不開……那你這車直接分給張部長開好了，以後你別開了，這車掛到軋鋼廠名下，是張部長的專車。」
「車也沒了？」
賈張氏大喜過望，差點就沒扭秧歌了。
張幼儀恨的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老趙，你要我說你什麼好？」楊建國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我知道你有錢，可你也不能這麼霍霍不是？現在好了，降職、車也沒了。」
「沒了就沒了。」
趙羲彥撇撇嘴，「還有事沒事，沒事我回去了。」
「你還回去？你怕是不想幹了。」喬友華陰陽怪氣道。
「那你去舉報我好了，誰不去誰孫子。」
趙羲彥丟下一句話後，朝著西院走去。
「趙羲彥，當真以為我不敢是怎麼？」喬友華勃然大怒。
「我就賭你不敢。」
趙羲彥不屑道，「我這處罰報告剛下來，你再去舉報我……你在部委里的印象里就是那種落井下石的小人，反正我是債多不壓身，無所謂的。」
「你……」
喬友華氣得滿臉漲紅。
這畜生說得的確是有道理，撥給養殖場的錢沒了、職務也被擼了一級、車也沒了……這要他再去舉報。
未必部里還能把趙羲彥擼了不成？
用屁股想也不太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