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領導，你們來找我，不是想問清楚這事吧？」趙羲彥舉起酒杯道，「你們是打算看看……我這事能不能幹成，又或者，有多少把握能幹成。」
「就你聰明。」
安兆慶瞪了他一眼，「這事沒部里點頭，你當真以為你能瞞天過海？任他王守成級別再高……他想從我們工業部里搞錢出去，怕也沒這麼容易。」
「早說嘛。」
趙羲彥用酒杯和他輕碰了一下，「你嚇的我現在心臟都砰砰直跳……」
「哈。」
王輔卿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趙羲彥膽大包天，誰能嚇得住你？你什麼級別？副處級……一個副處級的幹部，倒是考慮上副職級幹部的事了。」
「欸，部長，這話可不能這麼說。」
趙羲彥立刻糾正道，「這事是李柯民考慮的……我只是幫他參謀一下，至於那錢，算是我借給他的。」
「行了行了，少來這套。」
安兆慶不耐煩道，「這事成不成還得兩說呢，你那點錢……怎麼著？你還真以為救了多少人是怎麼？」
「這不是還在掙嘛。」
趙羲彥不滿道，「哪怕多幾百斤糧食……這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不是？」
「萬一出了事呢？」王輔卿沉聲道。
「我扛。」
趙羲彥語氣堅定道，「要殺要剮隨便他們……錢都是我一個人貪的，我回去就和張幼儀離婚。」
「你……」
王輔卿和安兆慶看著他，皆是有些動容。
這小子倒是真有股子「匪氣」，別看平常裝著膽小怕事的樣子，可遇到事他是真敢上的。
「我也沒什麼要求，萬一真走到那一步，兩位領導幫我護著婆娘就成。」趙羲彥誠懇道。
「這事沒我們，你辦的成嗎？」
王輔卿沒好氣道，「你滿世界找人收鹿茸、鹿血的……真當別人是傻子不是？而且你還把王守成牽扯進來了，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呢。」
「我一個軋鋼廠的，還他娘的是副廠長，他們盯著我做什麼？」趙羲彥蛋疼道。
「李柯民臨走之前，拜託了不知道多少人照顧你……你真當別人是傻子不成？」安兆慶無奈道，「而且他去任職的時候，最後一個落腳點就是你那，你真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臥槽。」
趙羲彥大驚失色，「合著我是被他連累了是吧？」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王輔卿幽幽道，「趙廠長，這事不用你出手了……你的稿費暫時算部里借你的，等這事了了以後，我們再還給你。」
「至於你的鹿茸酒秘方，給我吧，我和老安來操作，你這小身板，扛不過三回合就得被人逮起來。」
「唔。」
趙羲彥怔怔的看著他們。
「怎麼著？怕我們搶了你的功勞？」安兆慶玩味道。
「不是，我怕連累了你們。」
趙羲彥由衷道，「你們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一個小蝦米……大不了坐牢，最多槍斃，死不足惜而已。」
「哈哈哈。」
兩人皆是大笑了起來。
「趙羲彥啊趙羲彥，你這個人平常看起來貪財好色又貪生怕死……辦起事來倒是不含糊。」王輔卿誇讚道。
「他娘的，就沒一句好話？」趙羲彥瞪眼道。
「這不是好話？」
安兆慶打趣道，「你這個人平常嘻嘻哈哈的，但真到讓你上的時候……你可以捨出命去，我們倒是沒看錯你。」
「不過部長說的對，你這身板扛不住，事情還是我們來辦吧，你真別以為只有你豁得出命去，我和部長也是刀山血海里走出來的。」
……
趙羲彥眼神複雜的看著兩人，在內心嘆了口氣。
他原本還真不喜歡王輔卿，畢竟這老小子三番五次的打壓他，他也是個人，也有怨氣的不是？
現在看來，他還真看走眼了。
遇到事王輔卿是真敢上的。
「你呀，別小看了我們這群老傢伙。」
王輔卿悠悠道，「我承認你很有能力，算是四九城年輕一代的翹楚……可你到底背景單薄了一些，出了事，家裡沒個長輩給你扛，你翻不了身的。」
「那是。」
安兆慶嘆氣道，「我們也知道你和王守成關係很好……可到底不是一個系統的，他又能做多少？他真敢過度干涉，到時候他也得倒霉。」
「知道了。」
趙羲彥舉起酒杯道，「這杯酒我敬兩位領導……兩位真是『鞠躬盡瘁，俯仰無愧』。」
說完以後，他一飲而盡。
「你趙羲彥眼高於頂，得你這句話可不容易。」
王輔卿笑了一聲後，也是一飲而盡。
安兆慶則笑而不語。
雖說這小子辦事魯莽且天真，企圖蚍蜉撼樹，可到底還是一片赤子之心不是？
三人喝了三瓶白酒後。
趙羲彥問飯店老闆借來了紙筆，把「鹿茸酒」的秘方寫了下來，遞給了王輔卿。
「唔，這麼複雜？」
王輔卿看著滿滿的四頁紙，頗為驚訝。
「這還是現在科技發達，簡化了很多流程……放在舊社會，一缸子酒得弄三年你信不信？」趙羲彥撇嘴道。
「信，這怎麼不信？」
安兆慶感嘆道，「你小子到底是哪裡學的這些東西……造紙、製藥酒，隨便哪一樣做好，都可以掙得盆滿缽滿。」
「以前有個道士……」
「滾。」
王輔卿和安兆慶同時罵了一句，隨即起身就走。
這小子嘴裡沒一句實話。
一個多小時後。
趙羲彥回到了四合院，只是他沒什麼心情和院子裡的老娘們拌嘴，直接從後門溜了進去。
此時顏青正在院子裡培土，見到他回來了以後，頗為驚訝。
「呀，怎麼從後門進來了？」
「顏青。」
趙羲彥摟住了她，橫抱在身前，就朝著臥室走去。
顏青瞬間紅了臉，急忙把小鏟子丟到了地上，還順手拍掉了身上的土。
不知過了多久。
顏青看著蜷縮成一團的趙羲彥，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臉。
「又遇到什麼事了，睡覺都皺著眉頭。」
她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眉間，好似想把他的煩惱拂去似的。
咚咚咚！
大門被人敲響了。
「誰呀？」
顏青喊了一聲。
「顏青，小趙回來了嗎？」
張幼儀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讓她臉色不由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