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彥見到張金生不說話，不由嘆氣道，「張書記，你的時間不多了……」
「什麼意思？」
張金生面沉如水。
「我開了我們廠里的小車過來，我去縣城報個信，最多半個小時……最多一個多小時，上面的人就會下來，鐵蛋會死，張橋會被抓走。」
趙羲彥幽幽道，「其實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如果不是真把我們逼急了，我們真不想看到張叔被送進去。」
「書記，我不想去坐牢啊。」
張橋嚎啕大哭。
「你他媽給我閉嘴。」
張金生怒斥道，「你搶著來送碗，你以為我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五斤肉。」秦鐵剛補刀道。
「哼。」
張金生冷哼一聲後，看著趙羲彥道，「小子，這次我們認栽，五百個碗和五百個茶杯我們認了……你把鐵蛋給我，我讓人把碗和茶杯給你送來。」
「口說無憑不是？」
趙羲彥遞過來了一張協議，「勞煩張書記在上面簽字畫押，順手把公章蓋上吧？」
「我出門急，沒帶公章。」張金生沉聲道。
「張書記，別哄小孩子了。」
趙羲彥無奈道，「我都看到你那同事手裡的包鼓出來了一塊，那不是公章是什麼？」
張金生瞪了手下一眼，硬著頭皮道，「那……那是我們會計的章。」
「甭管是誰的，只要是你們張家屯的章就行。」趙羲彥掏出煙散了一圈，「反正到時候東西不到帳，我們直接去縣裡告狀……」
「你……」
張金生氣急敗壞的從手下的包里掏出了公章，哈了個口氣後，蓋了上去。
「手印，簽字。」趙羲彥提醒道。
「小子，我記住你了，你好樣的。」張金生咬牙道。
「張書記，你在秦家村威脅我，你們這群人是不想回去了吧？」
趙羲彥笑眯眯的說完後，打了個響哨。
一時間，無數年輕人舉著扁擔、茅槍衝到了村支部外面。
「你……」
張金生等人臉色大變。
「欸，張書記，和你開個玩笑，怎麼還認真了呢？」
趙羲彥走到門口，揮了揮手。
年輕人立刻一鬨而散。
「好好好，果然後生可畏。」
張金生簽完字，按完手印後，拍拍手道，「小趙，山水有相逢，我們遲早有打交道的那天……」
「張書記仗義。」
趙羲彥對著他微微鞠躬。
「我們走。」
張金生正打算帶人撤退，卻聽到趙羲彥又開口了。
「張書記，你們把鐵蛋牽走，等把碗和茶杯帶來以後，再來領張叔吧。」
「好。」
張金生瞪了張橋一眼後，這才上了自行車，絕塵而去。
「好小子，硬是要的。」
秦鐵剛興奮的拍了拍趙羲彥的肩膀，「如果不是你許了淮茹那丫頭，我真想把京茹嫁給你。」
「嗯？」
張橋聞言，立刻仰起頭了。
心中有了個壞主意。
……
趙羲彥回到了秦家後，卻見到大家正關著門，熱火朝天的醃製魚。
「小趙回來了……」
眾人見到他以後，都是站了起來。
「你們忙你們的，這事我幫不上忙。」趙羲彥擺擺手道。
「嗨，你是讀書人，這事哪能讓你辦呢？」秦農急忙道。
「我算是服了。」
秦民一臉崇拜的看著趙羲彥，「小趙，你真有手段，三言兩語就把張金生拿捏了……」
「可不是嘛。」
趙麗君也笑道，「村裡的娘們可高興了，這一下得了這麼多碗和茶杯，到時候家裡也不怕沒東西喝水了。」
趙羲彥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時，婁曉娥也從屋裡走了出來。
「曉蛾起來了，餓不餓？」
秦母急忙起身，「姨給你去下點麵條吃怎麼樣？」
「謝謝姨。」
婁曉娥甜甜的笑了一聲後，挨著趙羲彥坐了下去。
「這兄妹倆，那是一個比一個俊。」
「可不是嘛。」
「哎，也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能娶到曉蛾妹子。」
……
聽著眾人的誇獎，婁曉娥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傍晚。
「小趙，公社都等著你喝酒呢？」
秦鐵剛帶著秦京茹親自上門邀請。
「爸，你看……」
趙羲彥有些猶豫。
「二哥，我這家裡都準備做飯了。」秦鐵柱舔著老臉道，「這小趙明天就得回四九城了，你弟妹、侄兒還想和小趙說說話呢。」
「一輩子上了不台面的東西。」
秦鐵剛瞪眼罵了一聲後，卻也沒有再勉強，「小趙，下次來村里，我請你吃好吃的。」
「欸，多謝書記。」
趙羲彥含笑點點頭。
秦鐵剛帶著一步三回頭的秦京茹走了。
秦農跟了上去，確定他們走遠了以後，這才開始把魚下鍋。
等飯做好了以後，秦鐵柱有些犯了難。
他家裡就有一些苞谷酒，昨天都喝完了。
現在村里還沒有供銷社，買酒得去縣裡。
趙羲彥聽到秦淮茹的耳語後，心領神會。
走到車尾箱，裝模作樣的操作了一番後。
提著四瓶已經撕掉了生產日期的五糧液走到堂屋，眾人見狀，皆是站了起來。
「小趙，這可使不得。」秦鐵柱急忙道，「這酒看著就貴……咱們喝可就浪費了。」
「就是就是。」
秦農吞了吞口水道，「小趙，這五糧液可得十多塊錢一瓶吧？」
「十多塊錢？」
眾人瞪大了眼睛。
「怕還是不止。」
秦農搖搖頭道，「上次去縣裡，我到供銷社看到了五糧液，十二塊八，還要票……那酒還沒有這酒漂亮。」
漂亮？
趙羲彥滿臉荒唐。
他這酒幾百塊錢一瓶，供銷社的那酒要是放在他那時代，起碼十多萬。
當然，那是在品相完整，沒有漏點的情況。
「小趙，二哥和你說話呢。」秦淮茹嬌嗔道。
「哦。」
趙羲彥回過神來，看著秦民道，「二哥，不瞞你說，這酒本來就是孝敬老爸的，只是我打算走的時候再給他……免得我在這裡大家喝了。」
「可是……」
秦鐵柱有些猶豫。
「秦伯伯，我哥弄得到好東西，你就放心喝吧。」婁曉娥嗔怪道，「我都餓了……」
她倒不是真餓了，只是看不得幾個人大男人為了幾瓶酒推來推去的。
「欸，曉蛾餓了，那我們就開飯。」
秦母急忙招呼了起來。
趙羲彥則拆開了酒瓶，一股酒香味瀰漫了整個堂屋。
以秦鐵柱為首的秦家三個爺們，瞬間狂吞口水。
惹的秦淮茹她們狂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