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
趙羲彥叼著煙，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完好的碗和茶杯，遞給了拿著秤的後生，「你稱一下，這兩樣東西多種……」
「小趙，秤這個有什麼用？」秦農皺眉道。
「笨。」
趙羲彥笑罵道，「秤出了一個茶杯和一個碗有多重，再把這堆破瓷器秤一下……這不就知道這裡有多少茶杯和碗了嗎？」
「嚯。」
眾人皆是大驚。
「哈哈哈。」
秦鐵剛大笑一聲，咬牙道，「張橋，要是我稱出來有兩百個……老子今天不把你屎打出來，算你拉的乾淨。」
張橋此時額上已經見汗了。
不過他依舊咬著牙不開口。
「書記，打他做什麼？」
趙羲彥輕描淡寫道，「先把驢和人扣了，派個人去縣裡告狀……等縣裡有人來調查，就說要驢抵債，不然就把他們書記送去坐牢。」
「嚯。」
秦家村的村民皆是驚恐的後退了一步。
這小子是狠啊，為了幾個茶杯和碗就要送人去坐牢。
「這不太好吧？他們書記送了這麼多碗和茶杯過來呀。」
秦鐵剛有些猶豫。
「欸，剛才張橋可是說只有五十個茶杯，五十個碗的……大家可都聽到了。」
趙羲彥輕笑道，「你去找他們書記，要麼，拿驢子抵債，要麼，咱們就只給他們五十個瓷杯，五十個碗的碎瓷器，讓他自己和上面去解釋。」
「臥槽。」
秦鐵剛忍不住罵了一句。
如果他是張金生，現在恐怕是已經嚇尿了。
撲通！
張橋承受不住壓力，跪在了地上。
「二哥，你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可不能這樣啊，這要是傳回村里，書記得宰了我……」
「小趙，怎麼說？」
秦鐵剛看向了趙羲彥。
「和他沒什麼好說的，把人和驢子扣著，讓張金生來領人……」
「正合我意。」
秦鐵剛大笑一聲，派了個後生騎著一輛二八槓去了張家屯。
至於張橋，早就被人按住了，還順手用草繩捆住了手。
「書記……」
趙羲彥悄聲在秦鐵剛耳邊說了幾句，把秦鐵剛都嚇了一跳。
好傢夥，這小子真是一肚子壞水啊。
一個多小時以後。
趙羲彥在公社混了頓午飯，就在村支部喝茶。
這時，一個相貌端正的中年人帶著兩三個隨從，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
「秦老二，你他媽的……」
「張金生，你他媽還在我的地盤撒野是吧？」秦鐵剛吼了一嗓子後，冷笑道，「你等著，老子正在寫舉報信……」
「什麼舉報信？」
張金生微微一愣。
「你他媽昧了老子的碗和茶杯，你這是貪污……」秦鐵剛大義凜然道。
「去你媽的，老子可是補足了數的。」張金生瞪眼道，「我們村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張橋可是說了，驢車上只有五十個茶杯，五十個碗。」趙羲彥幽幽道，「我們全村人都聽到了……現在驢車翻了，瓷器碎片都還堆著村口呢。」
「你又是誰？」張金華皺眉道。
「你甭管我是誰，張書記，這事可得趁早解決。」趙羲彥悠悠道，「等過幾天上面下來視察……我們村裡的碗和茶杯不足數，那可就好玩了。」
「你……」
張金生強壓著憤怒道，「張橋呢？」
趙羲彥對門口的兩個後生揮了揮手。
兩人立刻會意，把面色蒼白的張橋給帶了過來。
啪！
張金生抬手就給他一個大嘴巴，怒斥道，「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公家的東西也敢昧？」
「書記，我沒有啊。」
張橋紅著眼眶道，「這不是鐵蛋滑了一跤嘛，瓷器都摔碎了，我哪有這麼多錢賠啊，所以……」
「所以你大爺。」
張金生又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後，瞪著秦鐵剛道，「秦老二，你想要什麼？」
「你們那驢挺不錯的。」秦鐵剛輕描淡寫道。
「去你媽的，你知道鐵蛋可以換多少碗和茶杯嗎？」張金生瞪眼道。
「哎。」
趙羲彥悠悠嘆了口氣，「既然是這種態度的話……要不還是去告狀，讓上面解決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秦鐵剛輕笑道。
「小子，你到底是誰？」張金生道。
「我女婿，怎麼著？」秦鐵剛冷笑道。
「女婿？」
張金生愣了一下，「京茹才十四歲吧？她就許人了？」
「我不是……」
「對。」
秦鐵剛攔住了趙羲彥，正色道，「京茹十四，小趙也才十八……等他們再過幾年， 不就成了嗎？」
「嚯，原來是你培養的接班人啊。」張家屯的人譏諷道。
「是又怎麼樣？」秦鐵剛懶得搭理他。
「小趙，你想怎麼辦？」張金生正色道。
「兩個選擇。」
趙羲彥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鐵蛋留下……」
「絕無可能。」
張金生和張家屯等人皆是怒吼。
「第二，一千個碗，一千個茶杯。」趙羲彥悠悠道。
「你瘋了？」
張金生瞪大了眼睛，「我他媽上哪給你找這麼多茶杯和碗去？」
「太過分了。」秦鐵剛提醒道。
「也對。」
趙羲彥嘆氣道，「也就是我們書記心善……這樣，我減一半，你給我五百個茶杯，五百個碗好，如果再不行的話，那就對簿公堂吧。」
「五百個太多了……」
張金生正打算打打苦情牌，卻被趙羲彥揮手打斷。
「張書記，我給你算一筆帳。」
趙羲彥掏出煙散了一圈，「你現在村裡有兩百個碗，兩百個茶杯是吧？你先運過來……然後再派人去一趟城裡，買五百茶杯和五百個碗回來，給我們三百個，你們自己留兩百個，這不皆大歡喜嗎？」
「唔。」
張金生總感覺這事不對，但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張書記，你想啊，如果你不賠，這事鬧大，你還是得賠不是？」趙羲彥假惺惺道，「更何況，事情鬧大了，你還得搭上張橋跟鐵蛋……」
「什麼意思？」張金生和張橋同時問道。
「張橋貪污公家的財物，送勞改是肯定的。」趙羲彥輕笑道，「至於鐵蛋……它被憤怒的村民打死了，然後分了肉，這很合理吧？」
「你們都貪污了我們的茶杯和碗，還不准我們殺驢泄憤嘛？我相信上面的領導，也很認可這個說法的。」
噗！
秦鐵剛忍不住笑出了聲，可看到張金生好似要吃人的眼神後，立刻收斂笑容。
如果是他，八成現在想宰了趙羲彥那小子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