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順風行船(上)

  第817章 順風行船(上)

  聽到賢婿李勝利,談及廢舊回收之中的賣估衣,杜老爹也是忍不住笑。

  自家這賢婿也說過,他最初就是靠著賣估衣起家的,而且這活計也算是家裡祖傳。

  這事兒雖說也有搭乘順風船的不規矩因素在,但就現今的條件而言,也真是能夠減輕紡織業的壓力。

  一船幾萬噸的舊衣物,只怕就是一個紡織廠外加好多輕工企業,一年的產能了。

  這事兒杜老爹也不是不清楚,只提設備、工具機,不提進口的舊衣物,就是因為這事兒,有很多不合規矩的地方。

  無論是走軋鋼廠的特殊通道,還是散掉這些舊衣物的收益,都不是能擺在明面上說的話題。

  「這事也不是很妥當,讓各地的信託商店,摻一腳吧。

  先說工具機的事兒……」

  讓信託商店摻一腳,就是杜老爹這邊的退步了。

  二手衣物的買賣,別說是私人了,就是公家單位也在幹著。

  衛生不衛生,安全不安全一說,現在也是屁話。

  信託商店裡的舊衣服,按照李家老娘的說法,很多都是送老的衣服。

  說句難聽點的,就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依著現在的條件,許多事意思意思也就成了,一套嶄新的衣服,說句難聽點的,就是許多家的一半身家。

  說燒就燒,不合情理的。

  如果衣服不穿,或是不改,多半都要流到信託商店的。

  「謝謝爸的指點,我明白了,許多西裝之類,也確實不適合我們來銷售,這事兒我馬上處理。

  工具機這類,也是有明確目標的。

  如今廢舊回收,已經開始在東南亞布局了,之後,也會有很大一批,西南來的報廢軍械跟航彈之類,不知道這邊能不能接收一下?

  我讓王前進下去做買賣,接下來西南那邊的繳獲,我能不能買一部分,再換一部分?」

  見自家賢婿直接跟自己談起了買賣,杜老爹也是好一陣頭疼。

  資本的觸鬚也算是無處不及的,現在就想去西南攏當初的戰爭遺留,自家這賢婿,也是沒誰了,這腦子,也算是活泛了。

  「可以,我給你聯絡一下。

  這事,你還是不要出頭了,讓李懷德來。

  這樣一來,也算是給了他一張護身符。

  之前二機部的事,就不要追著人家討債了。

  後續的計劃之中,自然會給他補足的。

  你們這些人也是小家子氣,派人堵門討債,怎麼想的呢?」

  談及一些工具機設備的歸屬,杜老爹這邊也有些撓頭,即便是以廢品算,一船這類廢銅爛鐵的貨值也不少。

  一機部那邊不是說沒錢,但需要花銷的地方太多,錢本就不夠使的,簽字欠帳也就成了慣例。

  別人討債,不過是往部里打申請而已,軋鋼廠這邊因為考核的原因,財務科那邊,也不廢話,帶人就去堵了二機部的門。

  雖說不算從屬,但一二機部,也算是門對門的兄弟單位了,軋鋼廠的財務自然通行無阻,這麼一弄,事情做的就很不好看了。

  杜老爹這話,也是李勝利想要的,這對李懷德而言,也算是廢舊回收的福利了。

  借廢舊回收,給李懷德一張護身符,李勝利這邊也是樂意的。

  真要是拿下李懷德,李勝利這邊,也不介意將船到港的時間,調到老李再上來。

  這玩意兒,說白了是要挾,說的好聽一點,就是博弈了。

  有些事,也就是這樣,你手裡有絕對的話語權,操作起來,就很簡單了。

  「爸,接下來,還有幾條煉鋼線跟化工線的拆解,需要這邊有人參與其中。

  不然,別人拆回來之後,後續的組裝也是問題。

  不瞞您說,這類廢舊的回收,在國外不僅不花錢,而且還有人給錢的。

  因為許多設備的拆解,都需要大量的人工。

  拆解之後的費用,堪比買地了,所以國外許多類似產業,都是直接廢棄的,而不是拆解。

  這茬,就別讓外人插手了,裡面的許多政商關係理不清楚,是要壞事兒的。」

  談及廢舊,就要談及拆除廢舊工廠這類。

  即便是以現在的工資水平,對許多國外企業而言,廢棄原有的廠房,也比拆解新建來的划算。

  這也算是商機的一種,杜嬌陽在國外安排人拿地,後續負責拆除重建。

  或是找到適合的合伙人,收取一定的費用,直接做拆除的活計。

  不提收的這部分費用,僅是拆除之後,賣廢舊所得,也足夠盈利了。

  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雖說收益不高,但對現在的國內而言,也是個獲取廉價設備的機會。

  如今發展才是主線,至於環保或是姿態,真的是無關緊要的玩意兒。

  飯都吃不飽,誰跟你講什麼環保?

  吃飽了才能有子孫萬代不是?

  餓死了,到這代也就絕了,哪來的子孫萬代之說?

  「你的路子倒是寬廣,想法也是不拘於物。

  且試試再看吧。

  這段時間,是不會給杜鵑調配轉業人員了。

  西南那邊,鋒芒已顯,有些事你看的很準。

  但怎麼打,你就別參與了,真給人殲滅了,打了絕戶,後世臉面上怕也是不好看的。

  如果有機會,伱也找老丁談一下,行事不要過激……」

  由廢舊說到西南,杜老爹這邊也有些發愁。

  通過幾次電報接觸,杜老爹也發現老丁頭那邊,有些過分的聽話了。

  戰雲密布的時候,說什麼聽什麼,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要不就是準備不充分心裡沒底兒,要麼就是準備相當充分,已經打定了將在外的想法。

  前者,對杜老爹而言,還是好的;但後者就不是很好了,按照賢婿的謀劃,以有備打無備,那是要打大集群殲滅戰的。

  都給人殲滅了,以後就真的不好說話了。

  西南逐僑,月余之前的新事,事發之後,總參那邊也做過摸排。

  如今老將們仍在,部隊上的兵員,也大多都是農村兵,很能吃苦耐勞,基礎的軍事素質也很是紮實。

  上面有身經百戰的老將,下面有生龍活虎的年輕兵員。

  真要是按照自家賢婿的謀劃,讓特務營堵了人家頭頭腦腦的退路。

  相同體質之下,那邊的反應也不難猜測,唯有死戰突防一條。

  這樣以狠毒的心思,打人七寸的做法,帶來的結果必將是全線的圍點打援。

  按照彼此的戰力對比,將來一戰必然是摧枯拉朽的。

  現在總參那邊,考慮的主要還是怎麼降低對面的傷亡數字,一下給人打滅了,這茬也真是說不過去的。

  如今沒打,還算是兄弟之邦,真要是按照李勝利的這個思路打。

  特務營那邊堵不住還好,真給人家堵住了,那就將是軍事史上的一大災難了。

  西南的人不聽號令也好,只是按照如今的反饋,那邊也是意氣風發、趾高氣揚的。

  就這樣以有心算無心,這邊硬打殲滅戰,那邊硬打兵民同上,戰果可能真的就是災難性的。

  這仗,在杜老爹這個老政工看來,都沒有任何難度可言的。

  打叢林游擊戰,那邊或許會有一點點優勢,但打真正的攻防戰跟殲滅戰,十幾年前,老美的海陸空都不好使。

  就別說跟這邊一樣,指著雙腿突進的貨色了。

  只怕到時候,越是氣勢足、越是跑的快,死的可能也就越快。

  短兵相接的時候,也是不能提太多要求的,人家拿著刀槍上來了,說什麼要饒了人家,這種扯淡的事兒。

  前面那幫子老將會當做屁話來聽的,弄不好不說便罷,說了,打的還會更狠更徹底。

  「爸,這事兒就不是我能參與的了。

  我就一中醫,您這麼說,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這事兒,李勝利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想說。

  對杜嬌陽的資本而言,那邊也是不錯的一塊飛地,沒了主力,還想跟資本過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藉助戰後亂局,杜嬌陽的勢力,也會從東南亞各地突入的。

  心狠一點,用不上十年,那邊就是杜嬌陽資本的廠址了。

  許多話,用不著李勝利說,當丁老三的特務營掏了人家後門之後。

  老丁頭的人馬,拿下那些個用大米、壓縮餅乾建成的工事,這仗就非得往死里打不可了。

  如今的兵員,絕大多數都是從農村出來的,浪費糧食天打雷劈,也不是嘴上說的。

  用援助的大米鋪路修工事,那些個農村子弟見了,想及家裡勒緊褲腰帶的爹和娘,無非罵上一句,再儘可能多的補上幾梭子而已。

  真要較真,無非是激動了,控制不住自己。

  不開戰就是處處活路,一旦開戰,那就是死局。

  李勝利無非是躲在暗處,給那邊打了個死結罷了。

  事到如今,一旦丁老三那邊突襲成功,而對面突不出去,那就是絕對的死局。

  開戰半月就結束,是之前的記錄,這次也不知道會不會破記錄?

  見了自家賢婿的遮遮掩掩,杜老爹的心裡隱隱發沉。

  安排丁王謝三家赴西南,這茬也不知道對錯與否,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最好不要弄的枯骨太多。

  「有些事還是要妥善考慮的。」

  這話杜老爹是說給賢婿的,也是說給自己的,瞅賢婿的態度,許多事怕是沒那麼簡單的。

  「爸,上面怕是打算去大洋彼岸吧?

  此仗雖說談不上立國之戰,但也是立威之戰。

  這仗打不好,咱們就是既窮且弱的肉頭了。

  打好了,咱們就是個窮狠的。

  杜嬌陽跟鈕璧堅,已經開始接觸沙漠那邊了。

  咱們的軍工也得跟老美那邊的一樣,不能將成本都攤在國內。

  武器市場,自清末開始,就是暴利市場。

  咱們的一千萬到了國際市場之上,可能就是一億美刀。

  武器市場咱們也要慢慢涉足的,對我們而言,也沒什麼不能賣的武器。

  什麼大飛彈之類,只要給足了價錢,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賣了,對我們而言,也不僅僅是經濟利益,保證軍工產出比的事兒。

  好東西賣出去了,心膽俱顫的可就不是咱們了。

  出海之前,咱們就得防著所有人。

  跟咱們沒有地緣關係,沒有能源瓜葛的地界,對老美而言,可能就是不可或缺之地了。

  武器到了那邊,老美的話語權就要受影響,具體賣給哪一家,也該提前考慮的。」

  談及順風行船,李勝利這邊就有很多建議了。

  從西南到武器市場,這番話說完,杜老爹依舊沒法淡定。

  這話就是老祖宗以前說的遠交近攻了,只是以武器為媒介,是杜老爹之前沒想到過的。

  「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攪亂目前格局?

  勝利,你說的大飛彈要是炸了,結局未知啊!

  而且今年的決算數字也有了大致的估計,赤字近百億,下一年還要更多,第三年能不能挺過去也是沒法說的。」

  對於售賣武器,杜老爹這邊倒是沒什麼可反對的。

  資金,對辦公室而言也是個難題,現在的進項雖多,但架不住花銷更多。

  之前說的那些個大項目,哪一個又不是過億的投入,十年期間,近百大小項目,投入的資金幾百億。

  已經提交的計劃,就差通過了,一旦通過,那錢,也必然如開閘放水一般傾瀉而出。

  今年的決算已經在進行了,就目前的帳目而言,赤字數目在百億左右,下一年的預測大概也有了。

  在百億的數字之上,再翻兩到三倍,這樣的花錢速度,明年挺一年,後年市場怕是就會有反饋的。

  「爸,您還忘了外資進入,對下面企業的衝擊。

  除了外資之外,還有集體企業、私營業態。

  也都會衝擊公家原有的廠子。

  一旦產品的競爭力不足,或是產品的需求不對。

  只怕會有很多企業,會瀕臨絕境的。

  企業的上繳少了,花錢的口子扎不住,也是個雙殺的局面。

  這就跟當下,李懷德等人的考核有關了,這道關隘跨不過去。

  對許多企業而言,倒閉、破產、黃攤子,也就是眼前事。

  到時候,除了收入、支出的雙殺,還有工作崗位稀缺,產品供應短缺,這類的雙殺手段。

  挺不住,是開門無條件的引進,還是關門收拾爛攤子,也是說不準的。

  順風行船,也要看是什麼風的,如果是颱風,船隻翻覆,也可能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