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順水推舟
離開了婁家,李勝利讓小舅孫五洋先走,看他一臉有話要問模樣,他也沒滿足小舅的好奇心,接下來的事涉及隱秘,就不好讓他參與了。
婁家這邊,可不是幾句話就算完的,如今的李勝利也不是無根之人。
已經領了證的老婆杜驕陽身後,還有個杜老爹,如果婁家的關係人不出手,就得煩請老泰山出手了。
展示實力這事,潤物細無聲才好,弄的轟轟烈烈反而容易出岔子。
找到附近的傳呼電話給杜家打了電話,看著身邊的肖家兄妹,李勝利也決定給杜老爹露些底細。
將來許多正路都是走不通的,山神爺的一些手段反而好用。
無非是群魔亂舞,斬妖除魔不傷德行,順水推舟的事兒而已。
電話打過去,杜老爹也剛剛回家,來接李勝利的還是沒過門的老婆杜驕陽。
等車的功夫,李勝利也沒閒著,越是臨近年關,他這邊越是有些毛躁,總覺著過了年,就要闖入風雨之中,身邊的事漏洞太多。
肩上的擔子又有些沉重,索性就問起了肖虎對自己的觀感。
「山神爺,我最近是不是有些過於陰沉了?」
「叔,當年我大舅給我說過,手藝是武行人的膽氣。
行走江湖,沒有膽氣可不成,您做的無非就是磨練手藝,陰沉談不上的。」
肖虎這話,李勝利倒是愛聽,但有句話始終縈繞在他心裡,胸懷利器殺心自起。
利用風雨就跟在陸軍總院的口號一樣,喊出去,是沒法收回來的。
這就跟槍和手榴彈的區分,槍自己可以決定打向哪裡,也可以決定扣不扣扳機,但手榴彈不一樣,拉了弦丟出去,不想炸人,就得自己撲上去壓住。
想了想自己的初衷,沒有悖離太多,李勝利心裡這才稍稍安穩。
都說權欲迷人雙眼,這話也差不多是對的,掌握的資源越多,野心也就越大,但許多事需要有個度。
婁家的事,本可以私下解決,連夜給杜家打電話,李勝利也有聽聽杜老爹的看法的心思在裡面。
雖說事情是先斬後奏了,但畢竟兩人的翁婿關係也是強扭來的,這事兒也算是李勝利在展現自己的價值。
對杜家用威懾的手段,就是找死的行為,與對付李懷德不同,杜家這邊是需要展示價值的。
如今的城裡城外,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等了沒多久,杜驕陽就坐著一輛黑色的伏爾加金鹿停在了路邊。
「老李,出什麼事了?」
對於李勝利,如今的杜驕陽也充滿了好奇,自家老爹的車,不是可以隨便用的。
今晚用在了李勝利的身上,也不知翁婿兩人又在打什麼啞謎。
「有點事,半公半私,但不好給你說,你能不能聽,還得看老爺子的意思。」
見李勝利果然賣了關子,杜驕陽一笑了之,看了看他身邊的肖鳳,女混子的臉上也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車上,看著坐在前座的肖虎,瞄了一下一邊一個的女人,李勝利無奈一笑。
雖說杜驕陽的實際年齡比李勝利大了一些,但還是缺練,對付人的手法,多少有些幼稚了。
「杜姐,這茬沒必要的,這時候你該坐在中間,不陰不陽的對著肖鳳噓寒問暖。
通過旁敲側擊來發現一些端倪,讓我坐在中間,豈不是便宜了我?」
在耳邊調侃了一下杜驕陽,李勝利也就不多說話了,畢竟,杜老爹的司機,不會跟著他一起出國。
將來,誰知道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到了杜家,跟上次一樣,杜家父母還是坐在沙發上,看到李勝利帶著外人進了屋,杜老爹端起茶杯,就走進了書房。
李勝利也是亦步亦趨,跟上了老泰山的腳步,剩下的事就交給杜家老媽來處理了。
「勝利,出了什麼事情?」
進了書房,坐在辦公桌前,杜老爹沒有急著讓李勝利坐下,而是跟杜驕陽一樣,問了同樣的問題。
「爸,今晚我去了婁家,他之前是軋鋼廠的股東,我給他出了最近出國避禍的主意。
婁家的小姐跟我一個院住著,最近在鬧婚變,我小舅,就是杜鵬給辦學籍的那個,跟婁家小姐走的比較近。
婁家要出國避禍,首要的一點就是保全家產,我給他出了用銀行存款買古董的主意。
出國北邊不好走,多半都要在港城轉乘,有了婁家這樣的關係,爸,您在外面也多少會有一些騰挪的空間。
婁家畢竟是有貢獻的,事情做完之後,我才想起驕陽。
婁家的事情我可能做的有些倉促了……」
站在門口,李勝利先是將事情和盤托出,包括小舅跟婁曉娥之間的齷齪,以及婁家出走之後的價值。
同時,也對杜家的高姿態,輕輕的抱怨了一下。
杜驕陽拿著結婚證,真的也是假的,杜老爹首肯了,假的也是真的。
既然結婚證已經當做了真的,自己雖說不提,但杜家這邊總要意思意思,送女上門的。
不送,就是跟婁家一樣還在觀望,做完婁家的事情,再給杜家打電話,李勝利心裡也有督促的意思在裡面。
無論是丁家、王家、謝家還是面前的杜老爹,都是有私心的。
公心大於私心就是好人,其中丁家的老丁頭公心最大,但馮大姐那邊一般。
謝公子的老娘鄒錦,雖說不能以勢利來形容但也差不多,高位的也是普通人,越是平和的時候私心也越大。
清帳、清庫等等,打的就是這種私心私情,但這玩意兒是禁之不絕的。
現在,又到了疊代的時候,即便是杜老爹這邊,一樣也是私心難掩,畢竟現在的位置,可是半輩子打出來的。
聖人、半聖,五百年一出,上面現在的比例已經很大了,杜家、丁家、謝家、王家,無論是想迎接還是規避,沒有私心雜念,誰信?
「坐在我對面吧……
說說伱對未來局勢的看法。」
聽李勝利說完,杜老爹眉頭輕皺,想喝茶,拿起卻又放下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讓他先坐下。
「沒有什麼看法。
但我對產業的發展,多少有點看法。
因為我是中醫的傳承人,之前對於中醫的想法比較多,所以就對一些產業的關注度大了一些。
或許我的資料來源有問題,但我能得到的也就這些了。」
沒有謹慎的坐一半椅子,因為這是杜家,現在的他是女婿算是半子,所以李勝利坐下的時候,是大馬金刀的,身子還微微有些歪斜。
「嗯,這倒是實情,別說是你,許多事我也看不懂了。
談談你的看法……」
如今的形勢,別說是杜老爹了,沒人看的懂,真要有人能看得懂,就沒有風雨了。
見杜老爹的神情沒有放鬆,李勝利大概斟酌了一下,才倒出一點東西。
「輕重比例失調,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老大哥那邊,雖說還沒有完全的顯現,但有些問題已經開始出現端倪了。
傾軋其實就是資源分配不均的體現,如果物資極大的豐富了,許多問題其實並不是問題。
老大哥那邊高處不勝寒,但我們不一樣的,當年港城是作為窗口留下的。
有了這個窗口,我們必然要用起來,或早或晚而已,因為我們的人口更多。
鋼鐵是基礎,輕工業則是延伸,化工也是不可或缺的,事關糧食產量……
我看中醫也是這樣,中醫理論的厘定是基礎,納西醫為己用則是延伸。
爸,在陸軍總院開始的中西醫聯合用藥就是我的嘗試,中醫首先要引入的就是西藥的消炎滅菌,然後是手術……」
跟杜老爹這樣的領導談事,玩大的,李勝利反而露怯,說了輕重工業跟化工業之後,見杜老爹放下茶杯,拿起了紙筆做了簡單的記錄。
李勝利又把話題轉到了中醫上,將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下。
「時間呢?」
對中醫,杜老爹不感興趣,與李勝利想的一樣,高位也是有私心的。
李勝利如果高談闊論,杜老爹也看不上他的那套理論。
即便李勝利能給他點明風雨的由來,又有什麼用呢?
上邊的都在撓頭,即便看明白了,該靠邊站的一樣要靠邊站,杜老爹雖說不是人微言輕的,但總是差了資歷。
說句難聽點的,如今李勝利自認踩進去的圈子,可能除了老丁頭,杜家、謝家、王家都沒資格在第一時間被人惦記。
除了職位的原因,還有就是歲數,但這個歲數對李勝利而言就很關鍵了,這代表著將來。
「爸,這跟立儲奪嫡沒區別的,沒有對應的時間,看的只是結果。」
李勝利的話雖說有些犯忌諱,但這是杜家,也可以算是在自己家裡,說話放肆一些倒也沒什麼。
「難怪我覺得你看清了很多東西,原來是從這個角度看的。
你說的不錯,只是輕工體系跟化工體系,你還能說的再清楚一點嗎?」
風雨或是未來走勢,對於杜老爹而言,也是差了一層窗戶紙,只是他的這層窗戶紙,不怎麼好捅破。
即便能捅破,也是不好說出口的,李勝利奪嫡立儲的說法,捅破了杜老爹面前的窗戶紙,讓他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想及李勝利第一次上門的時候,他說的『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對於李勝利這撿來的女婿,杜老爹這才真正的增加了重視程度。
「爸,這我就說不明白了,但有人能說的明白,歐美諸國在這方面都有專門的論述,很容易就可以得到。
西學東漸,咱們還是有個模版可以參照的,就是邊上的島國,而港城則是最好的門戶。
窮數年或是十數年之功,等有結果的時候,這些成果就可以讓咱們成竹在胸了。
對於模版,我認為還是需要警惕的,畢竟是臥榻之側,還有一點最重要,那就是上面的態度。
我對中醫的希冀也是差不多的,首先釐清理論,其次打造標準也就藥典,第三則是相應的法規,第四就是傳承人的培養了。
信馬由韁可以,但脫韁的野馬是不受控制的,走錯了、損失太大。」
聽著真正胸有成竹的李勝利說完,杜老爹這邊的鋼筆也頓在了紙上。
自己女兒撿來的這個女婿,還真是不一般,除了感嘆女兒的運氣之外,杜老爹也不由的佩服老丁頭的眼光。
至於上面的態度,杜老爹就跟李勝利的想法不同了,路早晚要走,跟便宜女婿說的一樣,結果出來了,也就是上路的時間點了。
「快過年了,這段時間是個窗口,可以試試。
杜鵑那邊,你還是要帶她回家認認門的,她被你媽慣壞了。
杜鵬弄的那些學籍,這段時間我會處理的。
婁家……」
有些話,到了杜老爹的嘴邊,就不是很清晰了,但李勝利的目的基本達到。
至於婁家,只是閒棋一步,投入太大自然也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這個時機可不怎麼對。
「婁家的事,先由婁家解決,現在的時機、場合都對,應該可以順水推舟的。
畢竟,上面有回籠資金一說,而且婁家也有自己的關係人,輕易也不會信任別人……」
說完自己對於婁家的態度,見杜老爹又拿起了茶杯,李勝利也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