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明白這是土法煉鋼造成的景象,但他不想插手,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他騎著自行車來到了一座偏僻的小山村,找到了公社,可是負責管理公社的主任在得知他來採購物資後,不滿地擺了擺手說:
"沒了,都找不到了,你還是找別地去吧!"
現在的農村連飯都不容易吃飽,哪還有多少物資啊。
看著對方緊閉的大門,方源這才深刻理解錢科長為何不斷給他加量任務:周圍其他採購員的收成都相對有限,而他每次都滿載而歸,甚至還超出預期,所以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思前想後,方源決定這次一百斤的任務指標,到時只上交三十斤,如果有人問起,就說實在是找不來更多了。
有時候,適當地鬆散一些也是必要的,否則自己真的要被壓垮了。
方源搖搖頭,輕笑著離開了這個村子,走向下一個。
連續跑了將近七個村子,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方源並沒得到任何收穫。
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這些村落離北京這麼近,不知道有多少採購員早已先行一步。
對此,方源並不感到意外,他來此只是為了混個熟悉度,能不能採購到物資,並不在他的計劃範圍內。
當夜幕降臨,方源開始考慮今晚的住宿問題。
只要給鄉下的村民一些小錢,就能住得很好,所以方源並不擔心會在外過夜。
方源漫步走進一個村落,環視四周,迅速鎖定了一處顯得比較整潔的五間土坯房。
他走上前去敲門,不一會兒,一位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便出現了,詢問道:「你是誰?」
男子打量著方源,注意到了他手中的自行車,卻沒有顯露出恐懼。
方源微微一笑,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第一軋鋼廠的採購員,夜晚我想在這裡借宿,你方便嗎?會有報酬的。」
中年男子聽後點了點頭,表示可以,便讓方源進了他的家。
村里常有採購員來借宿的事情,男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家住鄉村的人如果能讓採購員留宿一晚,還能得到一些金錢,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方源跟隨著中年男子走進屋內,注意到屋內還有四人。
有位面頰略帶黑氣的中年婦女,兩位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年輕人,以及一位面容秀麗的少女。
他們都聽過方源和中年男子的對話,因此對這位不速之客並沒有太多好奇。
中年男子秦懷義於是做了一些簡單介紹:「我叫秦懷義,這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們。」
方源微微頷首,低聲說:「我是方源,軋鋼廠的採購員。」
緊接著,方源掏出了他的身份證明給秦懷義查看,儘管不確定這個中年男子是否能看懂上面的字,但他還是仔細看了看,然後將證件送還給了方源。
秦懷義指派了他的妻子去燒開水,又讓美麗的少女幫忙為方源鋪床。
方源這時才得知,少女的名字叫做秦京茹,這個名字讓他感到幾分熟悉,好像在哪部電視劇中聽到過,不禁讓方源有了一些好奇。
但方源內心清楚,這些人在他的人生中只會是匆匆過客,他們的交集註定不會太深。
在秦家的妻子燒好了水之後,方源隨意地洗了個臉、洗了腳,然後被引導到土炕上。
秦家只有一張土炕,因為方源的到來,所以用雜物分隔了一部分讓方源可以有自己的空間,他睡一半,其他人家睡另一半。
方源沒有異議,因為他這次來借宿更多是為了增加一些人際關係的連結。
如果他需要的話,他也有充足的能力在戶外過夜。
躺在溫暖舒適的土炕上,方源閉上了眼睛,開始進入一種半醒的狀態。
他並沒有打算在這一夜裡真的睡著,儘管這是在陌生人的家中,但他還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他想到一種可能性,儘管概率不大,就是秦家人可能會在半夜裡將他殺害,然後奪取他的財物。
這些念頭讓方源始終保持警覺,他不想給任何潛在的風險留下可乘之機。
由於他出色的體質,即使連續幾天不睡覺,最多也只會感到一些疲勞,並不會有什麼大礙。
不久,秦家的成員一一完成了他們的洗漱,也陸續上床睡覺了。
夜色中,方源靜靜地練習著他的變化術。
到了早上,大約五點鐘,秦家的其他家人都起床出去工作了,只留下十七歲的秦京茹留在家中。
當方源七點半起床時,他發現秦京茹已經背著一筐割草返回了。
這時,兩人才展開了第一次的交談。
方源並沒有表示反對,淡淡地回答了少女:「你可以叫我方源哥哥。」
方源面色安詳地從自行車后座的包袱中掏出兩個韭黃味兒的肉餡兒大餃子吃了起來,煎香的味道飄揚,使秦京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方朔哥哥,咱們皇城裡面,是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得上白面饅頭呢?」
聽見秦京茹的話,方源就明白了她心中跟秦淮茹一樣,被世俗的觀念束縛著,一心想要嫁入太監府。
方源收斂了拯救她們的念頭,尊重她們各自的命數。
因此,他淡淡地點了點頭。
「沒錯,我們皇城裡的人啊,每一餐都是吃白面饅頭的,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
秦京茹也不去開動她聰明的小腦袋瓜回想一下,如果皇宮真是這麼美滿,為何城裡會有數不清的辦事員來鄉下搜刮物資呢?
或許她已經被甜言蜜語模糊了雙眼,才不願去面對現實。
當然,這一切和方源無關。
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這兩個韭黃味兒混豬肉的大餃子,方源開始打理他的自行車,準備離開。
「方朔哥哥,這麼快就要走嗎?」
「是的!」
方源走到秦京茹面前,遞給她一張鈔票。
「昨天的房錢!」
「啊!」
少女接過那張嶄新鈔票,心裡一顫。
「這是太多了!」
方源給了一文錢,在鄉村里,一文錢的購買力可是非常強大。
「昨晚上,你準備的床很不錯,令我睡得很香。」
秦京茹有些猶豫地接過錢,正想說話,肚子卻發出了後果顯著的腸鳴聲,登時讓她羞得盈面紅暈。
太丟人了。
見到秦京茹尷尬的樣子,方源從包袱里掏出又一個韭黃味兒的肉餡兒大餃子,放在她手中。
「後會有期!」
方朔瀟灑地離開了,在離村範圍不斷擴大的同時,四合院也在時代的波濤下不斷遭到沖刷和侵蝕。
首當其衝的便是所有學校都被暫時關停,原因無他,由於缺乏食物!
學校需要為學生提供一餐午飯,如今連玉米餅都付之闕如,只得先做停課處理,畢竟上課是要消耗力氣的。
這也使得四合院中又多了許多無所事事的學生在家臥著,他們每天都只有兩頓飯,清早兩個玉米餅,黃昏再兩個玉米餅,能緘口則緘口,儘量不動則不動,否則飢餓會令人極其難耐。
繼而,在鴿子市場裡,食物的價格開始飈漲。
由於食品短缺,很多家庭孩子們的飯量無法得到滿足,不得不從每天四個窩頭減少到三個,家人們都是餓得肚子貼著後背。
面臨著能源危機,這次的問題是油料的困窘,因為大部分人使用的是營養價值並不高的色拉油,而且過量食用可能對健康有害。
為了確保工人們體能的保持,軋鋼廠一直提供豆油作為食品油供應,並偶爾會使用豬油來改變口味。
然而,如今豆油已經變得緊缺,甚至色拉油也幾近告罄。
錢主任作為採購科主任,接受了找尋食用油的任務,隨後立刻為軋鋼廠的新一批採購人員安排了這一重任。
儘管工人們的伙食質量下降,但這似乎與領導階層無關。
傻柱興高采烈地拎著兩個飯盒,邊走邊吹口哨回到四合院,如同家常便飯般地隨手將一個飯盒放在了賈家的窗台上,隨後帶著另外一個回家與何雨水分享。
飯盒中是美味的半盒辣子雞丁和半盒紅燒魚,然而何雨水卻無心品嘗,反而心有不滿地抱怨傻柱,質疑他是否該向賈家索回之前借出的救命錢,本以為這些錢是為了他迎娶妻子所預備的,沒想到卻用在了資助一位寡婦上。
傻柱急忙打斷她,小聲告誡她別亂說,畢竟對方是一個有孩子並且已經結過婚的女人。
傻柱對此感到非常矛盾,他樂於與秦淮茹相處,享受著幫助她後得到的感激,但又因為秦淮茹是再婚女性且有孩子而覺得難以接受她。
何雨水對他這樣的糾結態度感到憤怒,認為他至少應該把借出的錢回收。
秦淮茹打開傻柱剛送來的飯盒,裡面是紅燒肉和麻婆豆腐,雖然肉量並不豐富,但秦淮茹已經感到滿足。
幼小的小當吃著紅燒肉,一臉沉迷,顯然早已忘記了賈東旭和賈張氏,更不用說她的哥哥棒梗了。
不過秦淮茹的狀態遠沒有那麼輕鬆,李副廠長給她的壓力越來越沉重,有時她甚至想著要極端地索性將李副廠長寫的認罪書交給警方。
可當今天向傻柱要求那封認罪書時,傻柱卻表示因為發生了太多事情,弄丟了它。
留下秦淮茹獨自面對李副廠長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