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媽的心撲通撲通地猛烈跳著。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中的。
床上的一大爺還因高燒,迷迷糊糊地躺著。
她看著床上的一大爺,突然之間覺得無比陌生。
如果說之前他跟秦寡婦之間那一筆爛帳,自己還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超過了她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若她的猜測是真的,她沒有辦法接受枕邊人是一個殺人兇手。
因為她害怕了。
沒準那天精神不穩定,下一個被害的就是自己了。
這日子,肯定是不能再這麼過下去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
床上的一大爺醒了過來:「水……水……」
一大媽不動聲色,她上前遞了一杯水給他。
「老易,你感覺好點了沒?」
「好點了,就是渾身發軟。」
「老易,你昨晚做夢,是不是又做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一大爺聞言略吃驚:「你怎麼知道?!」
「你看看你自己的胳膊,都被你自己抓爛了。我聽別人說,如果撞見不乾淨的東西,給燒點紙超度一下,就會好點的。」一大媽看著一大爺,緩緩地說道。
一大爺聽了,深以為然:「家裡還有錫箔嗎?」
「有,你等著,我拿給你!」一大媽說著,走到櫥櫃,從裡面拿出了一刀錫箔。
一大爺一看錫箔,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
「老易,你這麼著急做什麼,等病好了再弄也不急!」一大媽看著一大爺這副模樣,心中說不出的感慨。
這大概就是心裡有鬼的樣子了吧!
「我一向身體好,這病來得邪門,趕緊弄一弄正經!」一大爺搖搖晃晃地搬了一個凳子,坐下就開始折元寶。
「老易,你昨天濕衣服捂身上這麼久,這是捂出來的病呀!又沒有做虧心事,你怕個啥呀!」一大媽語帶嘲諷地說道。
一大爺聞言,臉色一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去忙你的,別管我。」
一大媽看著一大爺心虛的樣子,搖了搖頭,站起來拎著菜籃子往外走:「你自己弄吧,我出去買菜。」
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子。
一大媽出了四合院,並未往菜場的方向走。
她一個側身,四合院的大門的牆後邊。
果然。
一會功夫之後,就見一大爺提著折好的元寶,從院裡走了出來。
一大媽見狀,跟在他身後,悄悄尾隨了上去。
一大爺一路穿過胡同。
來到了當初賈張氏墜河的地方。
他四下看了看,河邊沒什麼人。
因為還發著高燒,走了一段路,便覺得頭暈眼花,有點站不坐的感覺。
於是,他乾脆席地而坐。
將袋子裡的錫箔倒在了地上,劃了一根火柴,將錫箔點燃。
「賈大媽,這點錫箔你收著,你再也不要來找我了。你也不能怨我,要不是你先攻擊我,我也不會送你下去。
棒梗的事你怨我,根本就沒有道理。他的債,你應該算到秦寡婦的身上。他毀了我的男根,我讓他親眼看見他親媽人盡可夫又爬上別人的床,有什麼錯?!
我今天給你多燒一點。有了錢,你也就多想想,你們賈家的這些破事,是不是都應該算在秦寡婦頭上,你去找她吧,行嗎?」
一大爺不住地往火堆里添著錫箔,嘴裡不停地叨叨著。
他的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這番話,確讓尾隨在他身後,躲在大樹後的一大媽聽得一清二楚。
她聽得心驚擔顫,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然她已經猜到老伴與賈張氏的死脫不了干係。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大爺居然跟棒梗的死也有關係?
可怕!
太可怕了!
她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往家裡走去。
她跟一大爺生活了幾十年,除了秦寡婦上門鬧離婚的那陣子,他倆幾乎沒有紅過臉。
但仔細想想,無數見小事中,已經可見端倪。
易中海並不像他看上去那樣,是個好人。
何大清給傻柱的錢,他扣下來了。
知道易予望不是親生的時候,他聯繫福利院要送走。
一個人,如果對一個孩子都沒有同情心的話,那心腸得硬成什麼樣啊?!
更可怕的事,他殺了賈張氏之後,就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自己是他的身邊人,居然連一點異樣也沒有察覺出來。
尤其是剛殺人的那幾晚,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都沒有。
只是這幾天,淋了一場雨之後,才開始表現異常說撞鬼的。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演得跟沒事人一樣。
一大媽瞬間覺得毛骨悚然。
到家了之後,她便開始翻箱倒櫃,將家裡的存摺找了出來。
怎麼辦?
帶著予望離開這個家嗎?
這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養了快十年了,已經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而且如果按照易中海的性格,予望留下,怕是也沒有好日子過。
她迅速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服和予望的衣服,將存摺往口袋裡一塞。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帶著予望出去躲躲,好好想一想再說。
剛打開門,就見一大爺從外面回來。
他見一大媽提著一大包行李,大吃一驚。
「你要去哪裡?」
一大媽見一大爺回來了,知道也沒機會不辭而別了。
算了,總是要面對地。
既然撞上了,那就直截了當地說吧。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老易,離婚吧!」
一大爺聽了,一下子懵了。
「為什麼呀?!這好好的,為什麼要鬧離婚呀?這都老夫老妻幾十年了!」
說著,一大爺便上前欲將一大媽手中的行李袋搶走。
一大媽咽了一口口水,將行李袋護在身後。
此時再看一大爺,心中全是害怕。
「老易,我不能原諒你和秦寡婦之間的事,我早就想離婚了。」
一大爺皺了皺眉頭:「你胡說八道,你要是想離,當初為什麼不說。」
「老易,咱們好聚好散!找個日子去廠里開個證明,把手續給辦了。」
一大媽說著,便抬腳就往外走。
一大爺見狀,趕緊上前,拉住了一大媽的胳膊:「別走,我不離婚!絕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