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周一。
離唐山大地震只有剩2天時間了。
這天，林愛軍起了個大早。
便急匆匆地騎著自行車到了大領導的家門口。
林愛軍已經來過大領導家好幾次。
熟門熟路地將車停在門邊上，走上前去。
「警衛員同志，我是紅星廠的林愛軍，我有急事想見見大領導。」
門口的警衛員已經見過林愛軍來過領導家裡好幾次了，已經認識他了。
「我認得你，林副廠長。今天來得不巧，大領導不在家裡，他出差去了。」
林愛軍聞言，瞬間心中滿是失望：「是去外地的了嗎？能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嗎？我有急事找他。」
警衛員看了看他，正色道：「領導出差的具體行程我肯定不能告訴你。你要是真急的話，明天下午三點以後，可以再來試試看。但是我不敢打包票，萬一他行程有變。」
林愛軍聽到這裡，內心忍不住哀嘆了一聲。
明天就是7月27號，唐山地震是7月28號凌晨3點多發生的。
這樣一算的話，最快他通知到大領導去想辦法，也只剩下12個小時左右的。
這12小時，大領導如果同意交涉，也得花不少時間。
現在討厭的就是這時候通信並不發達，如果大領導溝通花了個把小時，那剩下的10小時左右，能通知到唐山的市民嗎？
這事要是在現代，一個微信，十分鐘內舉國上下就可以都知道。
但是這個時代，別說手機了，家裡固定電話都沒有。
除了廣播，還真只能靠口口相傳的方式，人工通知了。
不過萬幸還是留了12個小時給他。
現在就是求爺爺告奶奶，大領導的行程不要有變化。
「同志，那我明天下午三點再來。」
說完，林愛軍便騎車去上班了。
他心中默默祈禱，耿慶國那裡，今天跟國家局的會議，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到了單位之後，便開始跟各個相關部門確實好明天唐山廠職工來紅星廠參觀的的事宜。
心中始終惦記這耿慶國他們那裡的消息。
快下班的時候，他往耿慶國的單位去了一個電話，想問一問他們今天的進展。
叮鈴鈴——！
「喂，耿慶國同志嗎？我是紅星廠的林愛軍。」林愛軍拿起聽筒問道。
「林廠長，你那裡有消息嗎？」電話那頭傳來耿慶國的聲音，萎靡之中又帶著一點點希望。
林愛軍搖了搖頭：「我暫時還聯繫不上，明天下午三點的時候，再去領導那裡跑一次。」
「唉——！」電話里傳來了一聲耿國慶深深的嘆息聲：「我這裡也沒戲！今天國家局來了15個專家來我們市局聽報告，特麼聽了整整一天，臨了來了一句話，聽得真的想打人。」
「什麼？！」林愛軍問道。
「說是四川北部為了搞防震工作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京津唐地區再亂一下可怎麼了得！還說四九城是首都，預報要慎重。
你說說，林廠長，是不是要死氣人？！這全國各地來的地震預報已經跟雪花一樣了，還特麼慎重？！有什麼比人命更值得慎重的？」耿慶國一邊說，一邊開始罵娘了。
林愛軍完全理解耿慶國的感受。
耿慶國作為專業地震工作者，目前各種收集到的數據，已經讓他知道災難就在眼前，只是不知道具體時間罷了。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林愛軍問道。
「現在特麼上面的專家壓著不讓報，約了這麼多次，都他娘的說忙，有個屁大的事忙得過地震這麼大的事啊？！這要是出事了，得多少條人命啊？！」耿慶國說著，漸漸哽咽起來。
林愛軍不禁也心急如焚起來。
留給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這時，電話里傳來一陣喊聲：「老耿，好消息，明天上午10點國家局查副局長終於肯聽報告了。」
「啊——！太好啦！！」
電話那頭的耿慶國聞言，立刻歡呼了起來，激動顯而易見。
林愛軍聞言，不禁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老耿，那明天你開完會，有消息知會我一下。」
「好嘞，好嘞！」電話那頭的耿慶國顯然興奮了起來。
掛了電話，林愛軍想了一下。
如果明天副局裝聽完報告，估計最多也就上午11點多。
那樣的話，比起他的下午3點還是要多了4個小時出來。
疏散唐山老百姓的工作就會方便很多了。
~
第二天一早。
7月27日。
滿腹心事的林愛軍也是一宿沒有睡好。
天剛亮的時候，他就起床了。
今天紅星廠要接待唐山廠的職工，大部隊估計中午左右就到了，到時候他還得溜出去一趟，去大領導那裡。
走出院子準備上班的時候，就看見傻柱呆呆站在院子裡。
他正仰著頭盯著院裡的晾衣杆看了許久。
林愛軍見狀，上前問道：「傻柱，你擱著看什麼呢？」
傻柱指著了指晾衣杆道：「真是奇了怪了，怎麼這晾衣杆上爬了這麼多螞蟻啊？！」
說著他指了指頭頂的晾衣杆，渾身一個冷站。
林愛軍聞言，心中一驚，湊上前去一看。
傻柱說得果然沒錯，整條晾衣杆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黑壓壓的一大片螞蟻，遠遠看去像長了一層黑色的絨毛一般，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再看院子牆根，也是一大片螞蟻。
林愛軍不是地質專家，從這幾天跟地震隊接觸到的信息來看，但凡動物們出現異樣的情況，那就是災難來臨之前的徵兆。
想到這裡，心裡也不禁開始焦躁起來，地震隊得到今天中午才能得到確切的消息，是否成功把地震預報的消息通報上層，組織唐山居民緊急避險。
林愛軍心知在院裡也辦不成啥事，還是決定早點去單位，那裡好歹打電話方便。
於他拍了拍傻柱道：「傻柱，我今天有點事，先去單位。」
說著，便推這自行車，火急火燎地出了四合院。
「唉，軍子哥——！」
傻柱剛回過神來，發現林愛軍已經跑遠了。
嘀咕了一句：「怎麼這幾天這麼神神秘秘，早出晚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