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主任已經開口了，林愛軍辦事也很快。
反正也是走個過場的事了，他樂得讓領導趁早如願。
所以當天下午就直接安排了楊為民替秦淮茹考核通過了。
秦淮茹自從進了紅星廠，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覺得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剛進廠子那會兒，因為笨手笨腳，經常把事幹得一塌糊塗。
機修組的工人們，即便同情她是個寡婦，但是也沒人願意跟她一起幹活。
因為和她一起幹活，就意味著總要替她擦屁股，兩個人的活都落到了一個人身上。
所以久而久之，秦淮茹便漸漸地在紅星廠獨來獨往了。
下班鈴聲響起。
機修組的工人們如潮水一般湧出了車間大門。
大門外。
保潔科李四探著腦袋，一邊掃樹葉，一邊不時地在人群中不停張望。
秦淮茹迎著太陽的餘暉走了出來，嘴角噙著一絲得意的、淡淡的微笑。
一級鉗工的考核通過之後，她能加工資了。
加工資是一件令人異常高興的事，畢竟每個月雷打不動，不用動腦子，這錢到點就發，從來不會有意外。
現在三個孩子也漸漸地長大了。
棒梗也十歲出頭了，她不在的時候，照看一下兩個妹妹也沒有大問題了。
那就意味著賈張氏在不在家裡幫忙搭把手看孩子，已經變成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秦師傅，你等等我！」李四見秦淮茹出了車間大門，立刻走到了她的面前。
秦淮茹心情極佳，淡笑著看著李四：「李師傅？」
「我有東西給你，你在這等著。」李四說著，將手中的掃帚放在了地上，跑到旁邊的樹下，提了一袋子玉米和土豆過來。
這一幕，被一起下班的機修車間的工友們都看見了，其中也包括了走在最後的林愛軍。
工友們經過秦淮茹和李四的身邊，不禁起鬨起來。
「喲，李師傅，你看著是看上我們秦師傅啦？」一工友打趣道。
李四老臉一紅：「去去去，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完，便不再理睬邊上打趣的工友，將一袋子玉米和土豆塞進了秦淮茹的手裡。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對李四的目的瞭然於心：「李師傅，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事，你收著，我願意的。」李四說完之後，咧嘴一笑，撿起了地上的掃帚之後，便避開了人群，干自己掃樹葉的活去了。
下班人群中，許大茂突然從後面躥了出來，一把從秦淮茹手裡搶過了那袋子土豆。
「秦姐，這太沉了，我幫你提回院裡。」
說完，便將袋子的袋口一握，反手掛在了肩膀上。
目光略同情地看著李四的背影，心中暗道：兄弟，你這是肉包子打狗了。
傻柱走到了林愛軍身邊，剛才這一幕他也看見了。
「軍子哥，這秦姐的第二春看樣子到了，苦日子也快結束了。李四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好像家裡還是有兩間屋的。」
林愛軍搖了搖頭道：「難！她看不上李四了。」
原來，曾經有條平凡的路，放在秦淮茹面前，她並沒有選。
~
第二天，休息日。
秦淮茹起了個大早。
今天，她便準備帶著賈張氏去精神病院看病。
居委會自從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非常上心，時不時上門來問問。
錢大媽拿房子這件事來要挾，她還是害怕的。
反正兜里有許大茂才給的五元錢，就趁著這時候帶著賈張氏去看一下。
這段日子下來，賈張氏犯病的規律她多少也摸了點出來。
就是早上還挺清醒，到下午開始就不行了。
所以她得趁著早上沒發病的時候，帶她去看精神科，否則發作起來，她在路上沒法弄。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感慨，怎麼就攤上這麼一戶人家，死的死，瘋的瘋。
「媽，你好了沒有，我們要出門了。」
「淮茹，我不想去瘋人院，我那真就是一時之間犯糊塗。」
大熱天的，賈張氏覺得心哇涼哇涼的。
棒梗在一旁，也湊了過來，拉住了秦淮茹的衣服：「媽，不能讓我奶去瘋人院。」
小槐花和小當聽到了，立刻跟著哭了起來：「媽，不能送奶去瘋人院，我們要奶奶。」
「乖孫，來奶奶身邊。」賈張氏見三個孩子，心中又是害怕又是不舍。
棒梗帶頭撲進了賈張氏的懷裡，小槐花和小當撲了過去。
有一說一，賈張氏再怎麼重男輕女、撒潑打滾耍無賴，她對家裡三個孩子的不舍是真心實意的。
秦淮茹原本挺不錯的心情，一下被哭哭啼啼弄得有些煩躁了。
上前一把抓住了賈張氏的胳膊，拽著就往外走。
「媽，居委會大媽說了，你要是不去看病，就把這間屋給收了。死活你總得去醫院看一下。」
「我不去，我不去！」賈張氏伸手，試圖掰開秦淮茹鉗制住她的手指。
「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秦淮茹冷著聲音，竟硬生生地將賈張氏拖出了屋子。
跟著扭頭對棒梗說道：「棒梗，你看著妹妹，我去去就回。」
賈張氏見沒能掰開秦淮茹的手，乾脆一屁股往院裡一坐。
開始哭天喊地：「我不去，我沒有瘋，我不去瘋人院。老頭子啊，東旭啊，他們都要害死我呀。」
一邊哭喊，一邊用另一隻空閒的手不停地錘著胸口。
「媽，你也別太自私了，你好歹也為我們這一大家子想想。要是房子收了，難道住大街嗎？今天必須得去醫院看病。」
秦淮茹說著，死活將賈張氏往外拖。
這麼一來，鄰居們紛紛探頭出來看。
一看是秦淮茹要帶賈張氏去看病，紛紛心中叫好，出言相勸。
「賈大媽，你家媳婦不錯了，這麼困難還要去看病，你就快去吧！沒看好之前，別擱院裡了。」三大媽說完，朝二大媽和白寡婦一使眼色。
兩人當即心領神會，和三大媽三人沖了上去。
每人抓了賈張氏一隻胳膊和腿，再加上秦淮茹。
「走，起！」
四人便一起使勁，將賈張氏抬出了四合院的大門。